《明珠丞相》碎影随春

3、 第三章 相亲

　　正四品以下是不用上早朝的。明珠只需在辰时，也就是早上7-9点到礼部上班就好了。因为明珠的病还没好，入职的日子拖延了。礼部最大的boss还亲自来沈府看望她。当然也没有人敢嚼舌根了。谁让人家背景大那。要知道礼部最大的boss也不过是个从四品。
　　上班第一天她的姐夫亲自将她送到了礼部。整个礼部几乎都沸腾了，端茶递水、茶果点心的伺候。她这哪是上班来的，简直就跟上辈子视察公司一样的待遇。
　　因为沈妙凌前些日子吩咐过，说她妹子只想当个闲差。所以明珠每天的生活就是喝喝茶、看看书，日子无聊的很。

　　皇后的妹子辛元琴在9月底办了一场盛大的赏菊宴，那日恰好明珠沐修。其实就算明珠那天不沐修沈妙凌也不会放过她的。明珠可没有忘记辛元琴可是沈妙凌的闺蜜。这场赏菊宴估计就是那两人特意为她办的相亲宴了。明珠有些苦笑，没想到活了两辈子的她竟沦落到相亲的地步了。
　　被人指手画脚的安排，明珠终于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最近表现的脾气太好了，所以他们就认为她是好欺负的了。一个人那么久了自己是个什么脾性的人，自己还真差点给忘记了那。
　　只是表姐一家这样认为也就罢了，毕竟出发点是为了她好。但是不要以为她不知道，现在满云京的人都觉得她是表姐一家寄生虫。这让她很不爽，也许现在开始改变不会再引起怀疑了。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磷石堆山，引水而下。
　　菊花宴上花红柳绿，暗香浮动。
　　明珠被沈妙凌、崔英杰一左一右‘护送’到了宴会最受瞩目的中央。
　　辛元琴很漂亮。属于那种表面很柔美，实际上却很有主心骨的女孩子。辛元琴下的贴，几乎没有人拒绝。此次宴会几乎将云京所有的才子集聚一堂。但是却没有几个真正的向明珠投来橄榄枝的人。因为明珠的名声已经坏了。就算有沈家在，那些孤傲的才子们打心底里也是看不起明珠的。
　　场面有些尴尬。沈妙凌有些羞怒，觉得受到了侮辱。狠狠瞪了一眼明珠，算是迁怒了。沈妙凌就这么甩手走了。崔英杰也不去追。他依旧含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有人姗姗来迟，引来了所有人的围观与赞叹。明珠拿眼神问崔英杰。大家都是聪明人，想来也是崔英杰请来的朋友。
　　崔英杰果真是个不出仕的高人啊。来的人正三品少将楚歌、太子少傅十一轩和正一品尚书令姬锦华。这可谓是整个越国最高层的钻石王老五了。
　　何为钻石王老五那？如果一个男人只有皮相精彩，那么姑且称他为孔雀；加上金钱的后盾，可以称之为黄金单身汉；再加上睿智这笔财富，就可以被誉为钻石王老五。对于崔英杰的本事明珠是深深的拜服了。
　　崔英杰凑近明珠笑道：“怎么样，这个等级妹妹可是看得上眼？”
　　明珠往来人看去，饶是蓝颜金发的帅哥都看的麻木的她，此时都不禁有些看呆了。
　　一个英姿勃发，男子气概十足。相貌英俊，武艺高强。身子挺拔如松，一双星眸如墨即黑，俊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一个端俊儒雅，清雅如月，美得让人心惊。一双若深水幽潭般的黑眸让人不可自拔。浅浅的笑，如弯月般惑人，还难得博冠古今。颇有些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感觉。
　　最后一个轻笑时若鸿羽飘落，静默时则冷峻如冰。眉浓密修长，丹凤美目，挺直的鼻梁，优美的唇。他身上还散发这一股独特的冰冷气质，让人望而生畏。是个极其精明的人。看他的眼神好似全世界都他被算计了一样。但他一笑，若百花盛开，让人不由得靠近，就算被算计也甘之如饴。

　　“姐夫你如此大手笔，明珠的眼睛都快被闪瞎了，又怎么会让姐夫失望那。”
　　“哦~~~？妹妹这是看上哪一个？”崔英杰来了兴致。他一直觉得这个妹子不简单，那篇治国之论更是确认了他的想法。结果自己多方旁敲侧击，都没有得到任何结论。只好求助自己的好友了。没想到此番还错有错着了。顺着明珠的眼神看去，看到的却是十一轩。不由得喷笑。那可是个狐狸样的人那。皇上百般要求，软硬兼施，那人却只愿做个不理政事的小小少傅。
　　“妹子真是好眼光。只是这十一轩可是这三人中最难搞的了。”
　　明珠挑衅一笑：“我喜欢挑战。”

　　宴会很快就开始了，辛元琴很贴心给几个人安排了一个凉亭雅座。
　　十一轩往那一坐，明珠脑海里就浮现出八个字。梅花高卧，活色生香。
　　“寒蝉琼花，轻岚柳下。一羽北雁，满江离水。道是别后梦里逢。年年插柳岁岁春，桃花洲头飘零愁……”
　　歌姬的歌声传来，曲调优美，如泣如诉。那是云京最大歌坊的头牌连沁。白玉般剔透的肌肤，婀娜多姿的身段。一身银纹绸缎，水袖丝带随她一举一动而轻摆，飘逸出尘，不染尘埃。明珠都有些看出神了。
　　“就那么好看吗？”
　　崔英杰的声音唤回了明珠的注意力。她坦承的点头。
　　崔英杰有些气结：“你该看的可是在你对面！”
　　“他们不是你的好友吗？要看的话以后还是有机会的。但是这表演错过可就真的错过了。”明珠说的理直气壮。
　　“慕容姑娘你可知她是谁？”楚歌摇手一指。
　　“不是歌坊的连沁姑娘吗？”
　　十一轩眉眼含笑，挑眉笑道：“连沁姑娘姓李。”
　　姬锦华接口道：“原李尚书家么女，李浩然的妹妹。”
　　明珠问崔英杰：“你做的？”
　　崔英杰潇洒一笑，摇着手中的折扇，十分的骚包：“英杰我不过是个家中主夫，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搬倒尚书大人啊。”
　　明珠扶额长叹：“我算是知道人家而为何说我是沈家的寄生虫了！”

　　“慕容小姐可曾想过要来户部任职？”
　　对于姬锦华的神转折，明珠吐槽道：“姬大人您这话题转的也忒生硬了些！”
　　楚歌也道：“慕容小姐的治国赋实在高才，思路新颖也具有说服力。陛下与娘娘也很是赞赏。奈何沈小姐却坚持为慕容小姐请旨讨了个闲差。姑娘之才若就此埋没岂不可惜。”
　　其实他们有所不知，因为是因为沈妙凌坚持认为明珠作了弊，所以不敢让明珠当个有实权的官。
　　“几位大人在这挖娘娘墙角，不知道娘娘她可知道？”
　　“慕容大人此言差矣。不论是为陛下效力，还是为娘娘尽忠，我们都是越国的子民。慕容大人这般言语可是有分裂朝廷之嫌。”十一轩一转刚刚温和的形象，眉眼一凛仿若算计猎物的老狐狸。
　　这般风华，明珠也是醉了。
　　明珠懊恼的说：“姐夫，你说我是不是选错路了？
　　早知道我就不考什么官了。振兴振兴我们慕容家多好啊，武林里的玉面小生、白衣大侠神马的不是任我挑？这可倒好，大隐于仕啊。刚刚温和如玉、清雅如月的男子去哪了？这只狐狸精又是哪位？”
　　崔英杰调笑道：“你不是喜欢挑战吗？”
　　明珠装模作样的点点头：“恩。”随即调笑道：“这位狐狸精公子，你嫁给我做相公可好？”

　　明珠的话音一落，一个暗讽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慕容大人果真是江湖儿女。这般性情可真是让连沁羡煞。我家哥哥还在家中为大人你茶饭不思，不料大人您这么快就有新欢了。”
　　明珠刚刚被十一轩恍神的时候，辛元琴在连沁的怂恿下正带着一批来到了凉亭外。一众才子佳人将明珠刚刚那露骨的话听了个情真意切，鄙夷的目光都看向了明珠。心想着慕容明珠果然如传言中的那般水性杨花。
　　“过去的便过去了~~~
　　昨日兮昨日，昨日何其少！昨日过去了，今日徒烦恼。世人但知悔昨日，不觉今日又过了。
　　轩，你说，我说可有理？”明珠脸上平静无波。一首‘昨日歌’算是认了与李浩然之间的流言蜚语，而且明明白白的表示自己不在意。一声‘轩’叫出，更是激起了千层浪。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竟然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调戏越国的第一公子。所有人都在幸灾乐祸，等待着十一轩发怒。
　　让人错愕的是，少傅大人却含笑应了，还温和的道了句有理。
　　连沁的脸顿时就白了，她本以为明珠会当场发飙。然后她就可以适当装弱，再在明珠身上泼一盆污水。没想到她应的坦荡，反倒显得她得理不饶人了。

　　辛元琴偷偷抿嘴一笑，解释道：“刚刚吟诗作对出现了不少佳作。李姑娘听说慕容大人是三甲中唯一的女子，很是钦佩。想向慕容大人讨一副佳作见识一下。”
　　辛元琴怎会不知连沁那小小伎俩，只不过她姐姐前段时间暗示她，要她测一测这慕容明珠的深浅。一番假意推脱后，她也就依了她。如今听了明珠的昨日歌，心中更是对慕容明珠起了好奇之心。
　　接到辛元琴的指示，侍女径自将凉亭里的瓜果撤去，将笔墨纸砚铺在了石桌上。
　　其间明珠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盯着李连沁。李连沁被明珠的眼神看的心慌，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明珠鄙夷一笑：“既然连沁姑娘如此崇拜本官，那本官就免费赠送姑娘一首诗以‘感谢’连沁姑娘的‘钦、佩’了。”明珠提笔沾磨，行云流水，一挥而就。以崔英杰为首的四个男人看的清楚，一时间面面相视，心中暗暗较好却又不由得的都忍俊不禁。

　　《寒菊》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味浓。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堕北风中！

　　诗是极好的。可谓是上上之作。只是时摊在众人眼中的时候，人们不禁将目光投向了李连沁。‘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堕北风中’！这是对她赤裸裸的讽刺啊。李连沁身形一晃险些一头栽倒。
　　明珠冷眼看她：“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我与你家哥哥，算我慕容明珠有眼无珠。我认了。我放他离开自认倒霉，算是两清了。他以为他四处散布谣言我不知道？
　　你应该庆幸找你们麻烦的不是我慕容家。
　　现在你敢如此嚣张的跟我叫嚣。是希望你李家在这个世上消失吗？”

　　“你~~~~你~~~~你不能~~~~~~”李连沁那里经历过这个，当场吓得瑟瑟发抖。

　　“我不能？！”明珠睥睨一笑，“你应该庆幸我现在是一个官。否则你现在呆的就不是歌舞坊而是□□坊。”凛冽的声音如寒风过境一般刮过整个宴会。实实在在的杀意，生生将一众温室的花朵吓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李连沁被人抬了回去，四周的人也识相的散去了。
　　辛元琴很识趣的向明珠告了别。偌大的庭院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崔英杰从刚刚明珠的煞气中回神，他实在没想到慕容明珠竟是这样的一个人物。

　　“这样看来，岳父大人好像做了多余的事？”
　　明珠迅速反击：“想来我也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
　　李浩然的目标却是表姐。有你这个夫君在，我还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出手的那。没想到姐夫您到是沉得气的主。人家都快爬上表姐的床了，姐夫你竟不动如钟。现在想来也是，夫君到底不若父亲来的亲近。”
　　崔英杰的脸顿时就青了：“妹子你这般伶牙俐齿，隐藏的可真够深的！”
　　“彼此彼此。”明珠不遑多让。
　　“哈哈哈哈······
　　难得看英杰也有被堵得说不出来话的一天。慕容明珠你还真是让人惊喜那。”楚歌扶手称快。显然平时没少被崔英杰挤兑。

　　“慕容大人刚刚说的要娶轩的话，可是作数。”姬锦华好似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慕容明珠。
　　“姬尚书这话好像是说少傅大人配不上我慕容明珠似的？我小小一个从六品都尉能娶的太子少傅不知要跌破多少的眼镜？”
　　崔英杰戏谑道：“妹妹，从六品都尉是没有资格要太子少傅下嫁的。”
　　明珠愣了。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一层。其实她就是那样随口一说，没打算真的要娶。
　　“慕容大人若是愿意可以即刻升为正四品中司侍郎。虽说资格还是差上那么一截，但假以时日定能如愿以偿。”姬锦华的话里隐约透着那么一股引诱的味道。他的身份配上那隐隐约约勾人的语气着实让人心动。加上十一轩不言不动似是默许的动作，更是让人深信不疑。
　　可是明珠浸淫商业多年，这种把戏论起来她还是鼻祖。除去自家的姐夫不言，这三人的默契程度可是让明珠都叫绝。
　　“然后那？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我乐意娶，但不见得我乐意为了他去接受一些刺探性的施舍。你们自以为让我入宫进殿，可以就近观察、探究我，来满足你们的好奇心。所以你们施舍给我一个四品头衔，你们觉得我慕容明珠还配得上一个正四品的头衔。那你们可想过那正四品的头衔可配得上我慕容明珠？！”明珠挑衅的瞅他们一眼又道：
　　“既然知道我不那么简单，就请几位大人多费点心思。别用那么幼稚的手段。”

　　刘胜男从出生到死，从来都是御姐女王范。如今轮到慕容明珠这，天天被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慕容老夫人、沈烨、秦雪华、沈妙凌他们是家人，真心真意的关心着慕容明珠她也就忍了。被人看成一无是处的寄生虫本就够憋气的了。如今还被当成了猴子般戏耍，自尊自是不被允许。大小姐脾气一上来，挑着邪笑环顾三人，不屑的轻哧一声慢悠悠的走了。

　　沈妙凌后来听辛元琴说了明珠的表现，吃惊不已。但是总比以前那样怯懦的样子讨喜多了，于是也没再找明珠麻烦。现在她倒觉得现在的明珠应该值得更好的人选，于是钻到辛元琴的闺房两人去商讨去了。
　　崔英杰过得很不好。近来沈烨与秦雪华两夫妇总是一日三餐的给他加餐、加补药。根据下属禀报，明珠跟秦雪华聊天的时候曾不经意间提到了谁谁家又填了一个女儿，谁谁家十几年没有子嗣后来查出来不孕云云。对于明珠这赤裸裸的报复，崔英杰青着脸认了。谁让他有错在先那。

　　明珠央求姨丈，得到了一个她这个小官不该有的殊荣。走后门在明珠看来从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能走后门，起码说明你还有个后门可以走。
　　明年有一出大戏将在许褚国展开。许褚国的衡山学院百年前曾出过一个举世大儒。每隔四年许褚国都会举办一次山会，广邀天下才子。
　　大会最瞩目的就是挑战大儒遗留下来的难关了。据说每个难关里都藏有举世的宝贝，闯关成功着即可得到这宝贝。
　　百年来只有一个人破过一关，那人就是诃陵国的丞相。但也只是打开了难关的守门迷题而已。然而里面的守关谜题却让每次闯关者铩羽而归。
　　自那之后众国几乎达成了一个不成文的标准。只要有人能破了大儒难关的人，就会以相位以待。
　　但百年以来没有一个人能闯关成功。尽管如此，每次山会众国依旧会派遣国内最精锐的部队前去。时间一长变成了国与国之间荣誉之战了。意思跟现代的奥运会差不多。
　　明珠求得就是关于这次山会的入场权。不知是皇后好说话，还是她姨丈的面子大，反正明珠是如愿以偿了。
　　沈妙凌啧啧称奇。问她是不是真的想向皇后请旨要娶十一轩。还劝她放弃，说山会上人才济济是轮不到她的。明珠这才知道为了鼓舞士气当今圣上在四年前的那场山会就曾许下承诺，允大会胜者一个承诺。这倒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有了目标的日子过得格外的快。明珠窝在礼部里天天看一些各个国家野史和风土人情的书。疯狂的开始吸纳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拒绝来自外界一切的骚扰。据说十一轩他们三人好几次来探访都被婉拒了。三人摸摸鼻子回了，再也没再来过。崔英杰自知理亏，送了明珠好些珠钗锦服。
　　一晃两个月已过。伴着漫天的大雪，日子进了腊月。明珠属于外地官员。由于本就是个闲差的她，一进腊月就得到了年假。明珠早早的告别了姨丈、姨母回了慕容山庄。
　　回到山庄的明珠浑身不自在。奶奶看她的眼神，好像要活吞了她一样。她不再逼着明珠读书练武。吃饭的时候也不好好吃饭了，盯着明珠一个劲的点头。明珠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好笑。这老太太看来对现在的慕容明珠很是满意。
　　慕容家的声威实在鼎盛至极。现在虽说没落一些，但是过年的时候，这个大侠那个掌门的还是络绎不绝的来。当然也有那顶着施舍的嘴脸来提亲的。让明珠好一顿冷嘲热讽，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被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