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赵石小段子》苏黎Suli

1、赵石小段子

　　1.

　　“你们都退下吧。”亭外飘着鹅毛大雪，皇帝赵顼捏着装满甘蔗酒的青瓷杯，背对一干侍从。

　　宫内训练有素的侍从早已退得远远的，远离宫中花园这一角风雅的小亭。

　　“臣告退。”尽管皇帝背对着自己，石越还是认真行了礼，拿起石桌上君臣方才畅谈的奏折准备离开。

　　“卿暂且留步。”赵顼转身将酒杯放在桌上，年轻的皇帝陛下动作大了点，有酒液溅出来染湿指尖，但他似乎没有意识到。

　　石越皱了皱眉，皇帝的脸色有点苍白，眼神略带迷茫，却又有他没见过的那种热烈和狂热。这……

　　接下来赵顼的举动让他彻底惊呆了。

　　他朝他走过来，抬起手臂，揽过了他的脖颈。

　　“陛下——”石越惊呼，他能察觉到皇帝陛下的气息，灼热中混合着些许酒精的气息。说实话，石越现代人的身高要略高于这位宋代的皇帝陛下，然而赵顼坚定地揽着他，让他被迫低下头来——

　　接着他吻了他。初始时不过试探的触碰，在发觉手臂下的人似乎被石化般僵住之后，他略带不满地用舌头和牙齿分开了他的唇。

　　柔软的触感仿佛一瞬间爆炸开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或许知道，他必须承认的是，这样的场景他不止一次地妄想过。这是他年轻而或许是最了不起的臣下，他聪明、坚定、忠诚，和其他固执守着纲常畏他如虎的臣子自是不同，可是……在这份特殊之中，他又忍不住生出妄念，渴求他离他更近一点。

　　更近一点。察觉到那人由从头到尾愣在当场转变为回过神来，开始小心翼翼地推拒，他手臂上的力道加大了一分。

　　2.

　　“陛下……”石越注视着在内侍的搀扶下斜歪在床头，脸色苍白的赵顼，不由红了眼眶。

　　赵顼轻轻抬了抬手让内侍退下，转而把身体靠在接替内侍，上前搀着他的石越身上，心下稍有苦涩。

　　他原本以为留给自己的时间还很长，无论是振兴这大宋万里锦绣山河，还是和心上之人共看这冬夏春秋……只可惜……

　　“子明勿要忧心。”他偏过头假装没有看见石越泛红的眼眶，极力压制住一阵咳嗽，弯了弯唇角，“今天的雪下得倒是雅致，子明可有心陪朕外出一观？”

　　劝谏的话就要说出口，石越看见赵顼苍白脸色下掩藏的期待，最终动了动唇角，把到嘴边的话换了个说法。“如此……还请陛下多多保暖为要，臣为陛下更衣吧。”他极力掩藏心下划过的无助和担忧，佯打起兴致轻快说道。

　　赵顼任由石越给自己换了厚厚的袍子，又加上了厚披风。这几年间他们间的肌肤之亲并不多，颇有些发于情止乎礼的味道，然而这次石越的动作中却不带一丝欲望，只有虔诚，清澈得融不进一丝杂质的虔诚。

　　就如同这汴京城苍茫的大雪一般。

　　他第一次吻他，也是在这样铺天盖地清新透彻的雪天，是以每个雪天，他总能想起他略带凉意的唇和那亭子外纷纷扬扬仿佛要将一切辛秘默默埋藏的大雪。

　　只可惜……这，大概是今生能和他看的最后一场雪了吧？

　　赵顼极力把这个突然冒出的念头压回去，竟突然觉得头脑昏沉，摇摇欲坠。他心下大惊，又担忧自己身体突然恶化连累石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只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在他飘摇不定，石越一直坚定有力地揽着自己。

　　失去意识仿佛只是一瞬，然而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饶是身居高位十八年的一国之君，也不由得愣住了。

　　见所未见的高楼——比大宋汴京城任何一座建筑都还要高出几倍的高楼鳞次栉比，街道宽敞整齐，上面跑动的马车——可是却没有马——如此迅速……

　　他转头看了看依旧搀着他的石越。不可置信的神情浮现在他的脸上，接着，仿佛是最渴望的梦境成真，他心仪的年轻臣子竟露出了那种从未见过的激动神情。

　　“陛下，阿顼。”他一把抱住了他——即使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刻，他仍然保持着点让他恼怒的沉稳，他竟是从未见过他有如此近乎失态的激动，更别提唤出了那个平时他要百般压榨才能听到的亲密称呼。

　　他眼眶发红，然而几年的亲密让他能清晰地分辨出这来自于他此刻极度的兴奋，他拥着他，仿佛还带着颤抖，在他耳畔轻轻道，“跟我回家。

　　“我们的未来还有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