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手》知微未著

5、第 5 章

　　半月后，我的习武师傅来到了学堂小院。
　　傍晚灰熊先生离开后，我匆匆跑到了偏厅，第一次见到青涯。

　　竟然真的是青涯。

　　江湖第一剑客。

　　我没有见过他，不过是认出了他腰间的佩剑——山阴剑。

　　据传山阴剑是青涯的师傅所铸，也不过三十年的光景，在我眼中，实在不算是有历史的武器。

　　可它的主人是青涯，有着当今世上无人可及的剑术，见过他拔剑的人，都是见到一泓剑光闪过。所以至今，也无人见过山阴全貌。

　　我自然是好奇的，却知不可如此心急。

　　我立于青涯两步之外，微微低头，抱拳躬身道：“师傅。”

　　青涯回礼：“小姐不用多礼。”

　　我刚要回话，却见他身后跳出来一个小孩子，大概六七岁的样子，眼光灵动，白皙可爱，抓着我的衣袖，脆生生地说话：“姐姐，你的眼睛好漂亮呀！”

　　我心下也觉得欢喜，虽口中只淡淡说了声谢谢，却没有抽出衣袖，任他抓着，抬头问青涯：“这是......”

　　青涯仍淡淡笑着，抚了抚小男孩的头道：“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被我偶然捡到了。”

　　我低头看看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眼睛不像中原人的纯黑色，而是一种外域种族特有的琥珀色。

　　心下了然。

　　现在朝廷对西域攻势正猛，连连大捷，版图一扩再扩，虽然打了胜仗，但战火也让边境人民流离失所，无论中原还是西域，妻离子散之人比比皆是，这孩子的父母，恐怕是找不到了。

　　战争，或许可以带来一段时间的和平。

　　但，这些代价到底值不值得？

　　忽然发觉自己的心思越飘越远，我扯起嘴角微微一笑，抬头直视青涯：“他很可爱。”

　　青涯还是一副微微笑着的表情，只有看进他的眼底，才能找到一丝江湖人的不羁之气。忽然他的微笑加深了一层，目光也更深地聚焦在我的眼睛上：“是呢，他叫小渡。”

　　青涯似乎只是来和我打个招呼的，未待我开口，他便抱起那孩子往外走，头也不回地说：“下月初一酉时，桃花树下见。”

　　便潇洒地从墙头消失了。

　　盛凛略带疑惑地开口：“阿燃，那是青涯，逆境不觉吃惊吗？”

　　“吃惊，我吃惊他竟来得如此快。”却不吃惊他来了，因为我知道，我终究都能得到最好的。

　　不知伯伯给他许了什么诺。

　　我跟好奇。

　　盛凛并未多问。

　　阿凛，你看，你我都有如孩子般疑惑的时刻，你懵懂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因为困惑而沉默，而我周旋于表象与真相之间，试图找到一针见血的插入点，却因为屡屡犹豫而总是少言沉默。

　　我们相似的外表下，有着截然不同的本质。

　　可是奇怪的是，为何我总是在提醒自己你我的区别？

　　为了不让自己被迷惑？

　　被谁？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