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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天地不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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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擎不答凌初也不强求,自一旁的保温瓶中倒了水递给对方,秦擎接过才看到透明水杯中的液体呈现浅褐色,扑鼻而来一股馨香,她不喝,端着杯子瞧着凌初,眼中带着明显的猜疑。
“是凌门独制的花草茶,解热去毒,生津解渴,还能开食欲。秦老爷子打来电话的时候,说你还是精神昏沉,食欲也不太好,特意让家里医生煮的。”凌初自己也倒了半杯,拿在手中小口喝着。
秦擎注视着凌初的杯子空了,才尝了一口,清淡的酸甜味道,勾了寡淡的口欲,让她忍不住尝一口再尝一口,不知不觉就喝光了整杯,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她攥着杯子抿着唇,强撑气势,“你怎么会在我家?”
凌初并不揶揄她,拿过她手中的杯子再倒一杯递过去,“我也不想在这里跟你见面,奈何秦老爷子太热情,盛情难却。”
秦擎靠上床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蜷了一条腿抬眼看凌初,眼神清明,已经带了往日的几分精明气势,“那你当日找我什么目的?”
凌初也收了笑,唇冷冷勾起,俯身弯腰,单臂撑上床头将秦擎半圏在臂弯中,脸贴着脸挨得极近,双目盯视呼吸触碰相闻,散了祥和气息释放威严压迫,令人惊心又暧昧,“那你先告诉我,”凌初停顿一下,声音压得更低沉,“你满世界地找人调查我是出于什么目的?”
秦擎在凌初贴近的时候,整个人就僵了身子,心脏极速跳动乱了呼吸节奏,她抓着杯壁的手指蜷缩用力到手臂青筋浮起,才逼迫自己不要失了方寸,绷住面部冷静神经,可还是不由不自主咽下口水。
秦擎此时才意识到凌初的可怕,不仅是她身上散逸出的令人跪地服拜的压迫感,更是她认真起来本身携带的致命诱惑,无论过了多少年,加诸过什么伤害,这个人都能动摇人心旌,令人沉沦深陷,甘愿为之赴汤蹈火。
可是,她的提问也在提醒秦擎一个事实,即使自己付出了双眼失明的惨痛代价,面前这个人还是忘记了自己。多年来积压心底的爱恨纠缠自心底翻涌而上,激愤间恶向胆边生,她将水杯放置床头,双臂搭上凌初双肩揽上对方颈项,仰头贴得更近,口中张合,唇触着唇媚眼如丝,“因为……我喜欢你啊!”
这句话出口,即便是被公认意志力强大的凌初呼吸也是微微一滞,但也仅是贴着墙面的手微微蜷缩一下,她稍稍后撤了身体,另一手抬起拂开秦擎脸颊碎发,指背轻佻自眉尾擦过唇角划落下巴,低低沉笑,“去见五湖盟的人也是喜欢我?喜欢我到巴不得我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言罢彻身站起,双手抄兜立在秦擎面前。
她今天换了休闲黑色西裤白色衬衫,收起笑的唇角寒意森森,最后那句话她说的平淡,秦擎还是听出了杀意,惊得她背后冷汗涔涔,望过去的眼神是被看透的俱意,胸膛起伏牵起抹强装的无畏,“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杀了我以绝后患?”
凌初居高临下俯视秦擎,想了想开口,“《太平御览》记载,周朝时有人喜穿皮衣好精美佳肴,想要狐裘就跑去跟狐狸要它们的皮毛,想要吃肉就跑到羊面前请他们割肉,结果狐狸跟羊奔走相告,动物们纷纷躲进深山,那个周朝人到死也再没有新的皮衣吃上一块肉。你是聪明人,你觉得你现在是那个周朝人,还是狐狸与羊?”
秦擎有些听懂了,“你在提醒我与虎谋皮,枉费心机?”
凌初摇摇头,“凌门在临市立派几十年,从未与本市内力量交恶,秦家也是正经的经商世家,诚诚恳恳经营数十年,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能让你冒毁掉秦家基业的风险与凌门或者说是与我对立,我提醒你的是,临市这个超千万人口的城市,之所以一直风平浪静、政策顺遂、市民安居乐业,与凌门的守护脱不了关系,请你在做事之前好好考虑其中厉害关系。”想了想又继续,“秦擎,我喜欢聪明又以大局为重的人,如果可能,我希望我们能够冰释前嫌成为朋友。可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不介意向秦氏宣战,也许过程惨烈一些,但我保证结果只会是秦氏企业永远自临市除名。”
凌初的声音沉稳持重不疾不徐,但字字句句恩威并施,压上秦擎胸口,她知道凌初不是危言耸听,五湖盟她不是白去的,凌门有多大势力她那一晚了解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