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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章四 ...


  •   章四

      祭好奇的看着这个小人柱力,像看一个黑毛小怪物,很早之前她就听别人反复提起一尾人柱力的残暴个性,因为九位尾兽的性格各不相同,所以人柱力性格的趋向性也十分明显,譬如他们砂瀑的人柱力,向来天性里就带着一点暴虐的影子。
      “你到我这里来有何贵干呢,小鹰丸大人?”祭抿着嘴笑,“莫非有什么任务给我这个警卫队的队长?”
      鹰丸撇着嘴,伸手在背着的碎花小包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了一张碎纸。
      “你敢告诉我爱罗,”小孩的绿眼睛看着祭,一张又一张的碎纸被他在地板上摆开,“敢告诉他,我就把你杀了……把你绞碎。”他将口袋倒扣,里面的碎纸一股脑飘出来,堆成一个蓬松的碎纸堆。
      “这是……”祭皱起眉,笑意从她脸上褪去,“这是什么?”她问,在纸堆跟前蹲下,捡起一片稍大些的,反过来看上面的字,“写的什么啊,好丑的字。”祭摇摇头,又拿起一片,这片上的字很少,能看到上面潦草的写着“我爱罗”三个字。
      “是信,”鹰丸说,“鸣人师傅从‘火之国的木叶’带来的,你知道‘火之国的木叶’吗,很远的,要走三天三夜才到的。”
      祭又要忍不住笑起来了,“是吗,”她哈哈大笑,“我不知道木叶原来这么远。”
      “不许笑,”鹰丸用圆圆的绿眼睛瞪着祭,“你给我把这个拼好。”
      祭笑得更大声,她看着这些碎纸,“这得需要一段时间呢,你把这些放在这里,过几天来取,好不好呢?”祭还想伸出手去摸一摸那小孩的黑发。
      “要几天?”鹰丸问。
      “我明天后天都有夜班任务,第三天帮你好不好?”祭果然伸出手去摸鹰丸的头,然而沙子冲出来甩开了女孩的手。
      “三天?”小孩皱起鼻子,“明天!”
      祭感觉有些为难:“明天不行,因为,因为大姐姐我要去保卫村民的安全啊。”
      “为什么?”
      “因为大姐姐是警卫部队的呀。”
      “什么是警卫部队。”
      “嗯……就是保护大家安全的嗯……一些人……”
      “哦。”小孩蛮不讲理的扬起小脸,“反正我明天晚上来问你。”说完他站起来抖抖腿,自顾自的往门口走去。
      “哎哎,”祭连忙叫住他。
      “干什么。”
      “你,你的小口袋忘记带了。”
      “额?哦……”小孩屁颠颠的跑回来夺过小挎包,“我明天晚上来问你,”他一边挎上小包,一边迈开小短腿跑掉了。

      我爱罗。

      谁在说话。

      我爱罗。

      我在说话。

      我爱罗突然从办公室的桌子上抬起头。

      ——我爱罗。

      “谁!”他猛地站起来,午夜的月亮将他的影子在桌面碾成长长一条,月亮的光是淡淡的湖蓝,影子在桌上摇摇晃晃,并没有人在这里。红发的我爱罗就在蓝蓝的月光中站了一会儿,办公室陈设依旧,走廊上吹进来的风将那些堆在一起的纸轻轻翻动,并没有人在这里。
      我爱罗松了口气,绕过办公桌,走到角落的水盆中去洗脸,水盆里的水是干净的,我爱罗把手浸入水盆,水变成了鲜红色。
      ——怎么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红色的,顺着手腕流进了衣袖,黑色的外套染上了一点红色,他又去看盆里的水,又瞧着自己的双手。
      ——血。
      “什么……”我爱罗皱眉,撩起外套的下摆擦着手上的血,那些红色已干涸了,他又转回到办公桌前,方才他睡着的地方有一个铺展开来的红手印。
      ——不是血。
      站起来的时候,手上抓着的红色墨水笔被折断,流出来殷红的墨水,沾了满手。
      没有血流出来不变色,不会变色的红就不是血,我爱罗将手腕凑近嗅了嗅,并没有一丝血的甜味。太脏了,我爱罗皱起了眉,他从没被别人的血沾染过。
      天空下起血雨的时候,少年撑伞而立。
      他忽然很想尝一尝真正的血,沙子从桌子旁的葫芦里缓缓飞出,我爱罗伸开手臂,那些细砂亲昵的蹭着我爱罗的肩,拂过额上的伤痕,轻轻柔柔,像是难以名状的手,我爱罗埋头在这些沙子当中,嗅到了令他安心的腥涩气味。沙子的形状变化着,在他周身围绕,从他出生以来的这二十年,无数人与事在变化,然而只有这沙子不曾变过。只有这辽阔的大沙漠,不曾变过。
      办公室高处的圆窗外面,一个人在偷偷的看着他。

      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条小缝。
      “我爱罗师傅,”鹰丸抱着一件大衣出现在门缝后面,“手鞠说你在办公室睡着很冷,”他挤进门缝,大衣的后半截拖在地上沾满灰尘,“让我给你送这个,好重。”说着小孩气喘吁吁的将身上的大衣卸下,擦了擦汗。
      面对扭结染尘的大衣,我爱罗连过去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小孩在办公室中间的空地上一屁股坐下来,倚着背后的小葫芦,那只葫芦与我爱罗的一模一样,只是有些小罢了。鹰丸四下里看了一看。
      “我爱罗师傅……”他说,指着地板,“你,你看这里……”
      我爱罗还在水盆里徒劳的洗手,听到鹰丸的声音,便回头来望了一眼。鹰丸已经站起身子,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地板上的一片光亮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圆形的光斑,倒影出窗户的木头窗棂。
      “我爱罗师傅,这,这是什么……”
      小孩缩着肩膀,看着窗户投射在地上的纹路,那里原本应该是一个完整的椭圆,可现在不是了,窗棂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影子。我爱罗叹了口气,抬头望向窗户,他应付这样的东西的感官已变得非常麻木,他已经不觉得还有什么恐惧是他没经历过的。
      窗户的周围很干净,只是外面有一个人在偷偷的看着里面。
      “出来吧,”我爱罗说。
      窗外的人还是静静的站着,背着月光的脸一团漆黑,看不清楚。鹰丸跑着去开灯,我爱罗阻止了小孩的动作,灯一亮,窗外的黑暗就看不清了。他与鹰丸的眼睛也更喜欢黑暗。
      “那是什么?”小孩问,月亮映在他仰起的眸子里荧光一闪。
      我爱罗摇摇头,转回办公桌后面坐下来,“回去吧,”他说鹰丸,“告诉手鞠,谢谢她的好意。”
      “可是那个怎么办,”小孩往窗户一指,“看起来像个‘妖怪’。”
      我爱罗摇摇头,“回去吧,”他说。
      “手鞠说,‘妖怪’很坏,‘妖怪’很可怕。”
      “‘妖怪’,”我爱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妖怪’不可怕。”他回头看着窗户,月亮的光渐渐地黯淡了,那个人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爱罗。
      “哦,”小孩撇撇嘴,“那我回去了,手鞠还等我呢。”他转身往只开了一道缝隙的门走去,踩过了手鞠送来的厚衣服。
      窗外的人影忽然发出“咯嗒”一声。
      鹰丸出了门,把头伸进来对我爱罗做了个鬼脸。“我知道你为什么赶我走,”他说,“妖怪什么的,我才不怕呢。”说完他咯咯笑着跑了,笑声顺着走廊转了个弯。
      我爱罗的目光一直跟着小孩的脚步走出门外,他坐在座位上等了一会儿,才回头望向被月光照亮着的窗户。果然,那个人影还在。一头红发的人影,外面的风拂动人影的头发,既不像活人,又不像是个死人,只是那么一动不动的张望,像颗等人摘取的大果子。
      我爱罗被沙子托着,缓缓接近了这个东西,隔着窗户玻璃,我爱罗看见他那一张尸体一样苍白木讷的脸,和一对看不清楚颜色的眼睛,满头红发。
      一颗等人摘取的头。
      我爱罗驱动沙子,将窗外窥视的头取了进来。他回到座位上,将那颗头颅搁在办公桌上,被自己按了一个红手印的地方,那颗头上的灰眼睛依然看着我爱罗,无论我爱罗朝向哪个方向,那双眼睛都盯着他,仿佛这颗头上,只有这双眼睛还是活着的。

      我爱罗叹气:“蝎。”
      头回答:“是。”

      我爱罗愣了一愣,他看向蝎的头,黄杨木眼窝里镶嵌着琉璃眼珠,脸颊覆盖着的人皮有些干燥与脱落,一说话的时候,下颌的机关咯咯作响。我爱罗感觉不到这颗头上有任何一丝丝的活人气息,也许将这个东西放在柜子上,能成为一个不错的摆设。

      我爱罗问:“蝎在哪。”
      头回答:“我就是。”

      说完蝎子的头张开嘴,猛地喷出一股毒液,我爱罗的沙子蹿出来挡在了前面,深紫色的毒液粘在沙子上,变得像粘稠的油,我爱罗将毒液里的沙子分离出来,毒液倾倒在一边,又转动手指,控制沙化成薄薄一片,将蝎子的头从正中间整齐的剖开,蝎子的头分成两半跌倒在桌上。

      蝎说:“头好疼。”

      说着蝎的下颌不再动了,我爱罗觉得他像是死了。我爱罗再与他说话,玩偶的头已经没了反应。他死了,头的下面,有一个我爱罗的血手印。

      第二天鹰丸如约去叩祭的门。
      “信呢,”小孩不不客气的问。
      祭穿着家常便服,拉开抽屉,找到了那张被透明胶带粘起来的纸,有些歪歪扭扭,有些地方缺失了。小孩伸手去拿,祭把信纸举得很高,小孩操纵沙子从祭的手里带走了那张纸。
      “我给你你也看不懂,”祭说,抱起了手臂。
      小孩拿到了信,果然如祭所说,上面的字他一个也认不出。
      “你看得懂吧?”鹰丸问祭。
      祭点点头。
      “你念给我听,”鹰丸把信纸塞进祭的两腿之间。
      “喂喂,女孩子的腿不可以随便碰的,”祭嗔怪,抽出了信纸,“我可以念给你听,但那样太慢了,而且上面有很多地方都缺失了,我只给你讲讲意思好不好?”
      小孩抱着手臂,他的小葫芦里飞出一些沙子,组成一把小小的凳子,小孩不情不愿的坐下了。
      “这次不坐在地上了?”祭抿着嘴笑。
      “手鞠不许我坐在地上。”小孩说,“讲吧。”
      祭想了想:“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开头是‘我爱罗’,署名是‘漩涡鸣人’,内容也大多是诸如‘最近过的怎么样’、‘我发明了新的螺旋丸’和‘注意身体’这样的话,你看这一句,”她半跪在小孩的座位旁边,指着一句话给他看,“这句是‘鹿丸很忙,抽很多烟’,这句是‘樱叫我喝酒,喝醉了睡在路边,觉得樱好像有点喜欢我’,还有这句‘中忍考试要开始了,带鹰丸来木叶’。”
      “什么是‘中忍考试’?”
      “嗯,就是一种考过了能够得到更多薪水的考试吧,”祭点着下巴,“我都快忘记我是几岁过了中忍考试的了,总之凡是忍者就都要参加这个考试,如果没有考过的话会被其他人一直嘲笑,大概就是这样。”
      “为了‘中忍考试’就可以去‘木叶’?”
      “也不能这么说吧,中忍考试有时候在木叶,有时候也在我们村子,每次的地方都不一样呢,一般的忍者从六七岁就可以参加中忍考试了。”祭笑了起来,“话说,现在能过上平静的日子,还要多亏我爱罗老师趁着中忍考试的机会,打了木叶一个落花流水!哈哈。”
      小孩不明所以的看着莫名其妙开心起来的祭,“什么是‘落花流水’?”他问。
      笑容从祭脸上褪去:“那时候我比你大不了几岁,我爱罗师傅年纪也很小,我听他们去木叶的人说,他们在木叶大闹一通,最后木叶无奈才跟我们签了同盟合约,直到现在我们和木叶之间,也还是同盟关系,只不过……”祭想了想,“那件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记得风影的位置都是海老藏代理。”她的脸变得有些怨天尤人的态度,但也并不是非常难过,仿佛只是在悲伤着一件跟她没什么关系的事情,“我听说,那一次,我们的风影没了。”祭整个人沉浸在回忆中,似乎往后的经历就全部是不愉快。
      “你在说什么,”小孩不耐烦,“我听不懂,你把信给我,我要走了。”
      “嗯?”女孩刚刚找回自己的注意力,她把信折成四方的形状,放进了上衣口袋,“这个不可以给你,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信的内容,这个就留给我当纪念吧。”她笑着站起了身,从餐桌上的玻璃托盘中拿起一块绿色包装纸的巧克力,作为交换递给了小孩,“这个给你好不好,鹰丸大人,这封信就归我?”
      鹰丸接过了那块糖果,脸上的表情是不情不愿的,但想着自己也看不懂上面的字,拿着也没什么用处,于是就答应了条件。他原本就没想过要将这封信传递给我爱罗,而手鞠为什么要将它撕碎,对于鹰丸这样的小孩来说,更是有些复杂。“好吧,”他点点头,“下次我还要来找你,有其他的事情。”他收起沙子做的板凳,“你敢告诉我爱罗,我就杀了你。”
      祭哑然失笑,上次小孩已经这样威胁过她一次。
      “知道了,”祭笑着送小孩离开了她的家,鹰丸的脚步走下台阶,祭还在笑,鹰丸的脚步走远了,祭的笑容也没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封粘好的信,一层层的展开,女孩子的手指翻动着旧信,祭的手指很美,像白色火焰在蜡烛上蹦蹦跳跳,信被打开两次,再次被展平。女孩盯着信纸,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果然……”她看着信上的字,喃喃道:“果然是你……”
      她用力将指甲掐在信的署名上,将那行字掐出一个深深地指甲印。
      漩涡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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