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腾片和滑板鞋》时尔时异

13、生活

　　“我说，你这次出差可够爽的啊？才知道回来？”穿着笔挺西装的青年男人拎着公文包，经过正在发呆的方锐身边时，不轻不重的用包打了下方锐的腰：“听小宋说，你还去云山玩了？”
　　“小宋太八卦了，老陈也不管管？”方锐把自己的杯子涮干净，放到柜子里，跟着西装男往茶水间外走：“刚来总部我就听说了，远离江湖百晓生宋哥哥……我觉得我离得挺远啊？”西装男笑：“就你脑子天生少根筋，你躲个屁。”凑过来，声音压低：“我告诉你，就你在网上搞的……那个网络配音？他也早知道了，就是没给你捅出去呢……”
　　方锐按下电梯按键：“现在想想，还不如在H市待着呢……费这么大劲来了总公司，结果连个隐私都保不住……诶对了，上周聚会我不在，听说你又成功被老总临幸了？”
　　西装男推推眼镜：“青年才俊啊，就是酒量忒差……你是没见着，喝了一杯就倒了。”
　　“噗……”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方锐捂住嘴下意识的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关注自己，凑到西装男近处：“我说秦总监……你这样背后非议领导不太好吧？”
　　身为方锐顶头上司，部门总监秦岫高贵冷艳的瞥了他一眼：“方主管不也笑的很开心吗？”
　　方锐翻个白眼：“禽兽……”
　　刚好电梯来了，方锐一个跨步就迈了进去。电梯里已经有了几个职员，从地下车库上来的。秦岫这样注意形象的人自然不会再和方锐胡闹，十分得体的走进去站到了方锐身边。只是面上和职员们聊得很开心，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正使劲掐着某人腰侧的嫩肉。

　　“诶诶诶诶……别闹，注意形象。”方锐被秦岫半拖半拽进了总监的私人办公室。
　　“你就是欠揍！”秦岫把公文包放在桌上：“说吧，这次拖这么久干嘛来的？”
　　“……至于这么不放心我吗？再过几年我就三十了大哥！”方锐一屁股坐到总监的位子上。
　　“就你这德性，我就放心不了。”秦岫把外套挂好，坐到方锐对面，指了指他翘着二郎腿的模样：“别跟我废话啊，就你那点前科不用我给你数了吧？”
　　方锐趴到桌面上，大眼吧嗒的盯着秦岫：“就是跟网上的朋友们见了个面……三四十人吧，都是认识好几年的了……正好我们社团也有A市的就一起去玩了……”
　　“那个君莫笑也在？”秦岫把眼镜摘下来，慢条斯理的用眼镜布摩擦着镜片。
　　“唔……”
　　“他能没对你下手？”秦岫状似不经意的抬眼一瞥，吓得方锐坐直了身体直摇头。看他这幅样子想不猜出点什么都难：“你恋爱我不反对，这么多年你没乱交没认识什么狐朋狗友，这些事上我对你是放心的。但是，一句话，再喜欢你也给我忍住了，等着他表白再说。”
　　方锐飞快的眨了眨眼：“我要说……他这次就表了呢？”
　　秦岫把眼镜戴好：“说说看。”
　　“他就是说……他喜欢我什么的……还亲了……恩……”方锐的脸红了。
　　一时静默，秦岫站起身给自己泡了杯茶，回头一看，这位脸还红着。戳了戳他的脑袋：“你啊，就不能给老方家挣点气？二姨年轻的时候被你爸追了七年，才松的口。”
　　方锐清清嗓子：“我我我……我情况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你也是男的么？”秦岫靠在办公桌旁：“你见过追我的，你看我像你似的吗？早告诉你，职场情场都得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方锐瞥他：“你不也没恋爱过！”
　　“但是我见得人和事比你多的多。”秦岫掐他的脸：“你哥我就是没爹娘管，十几岁就泡酒吧找男人，正经恋爱没谈过，这些同性恋什么模样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见方锐的脸上有了掐痕，又给他揉了揉：“听我的，两年都等过来了，再多耗他一会也没什么。”
　　“可是……我怕他不会等我了。”方锐叹息。
　　“他不等是他的损失。”像是觉得手感不错，秦岫又捏了捏，方锐没反抗：“诶对了，你那天忽然问我可不可以把手机号给别人……给谁了？”
　　方锐笑：“嘿嘿……拉个皮条，我一朋友人不错，我觉得挺合适你的……”
　　不动声色如秦岫，脸也有点黑：“我看起来就这么没市场？用得着你给我拉皮条？”
　　方锐笑的更虚：“不是……他人真的特好，也是咱们圈的……”小心翼翼的观察一下自己未成年时的监护人：“我发誓他是真心找对象！他十年前就跟家里出柜了，现在在国外生活，他说了如果找到对象了，对象在哪他就在哪……哥，信我的眼光……”
　　“不信，就冲你能看上那个君莫笑，我不信你。”
　　方锐一下就蔫了，秦岫瞥他一眼：“给你一个机会……先说说他是什么人吧。”
　　眼睛发着光，方锐‘腾’一下站起来：“我最能确定的是他声音超性感，纯攻音你懂的！是网络配音的老前辈了，他那个ID只要一提起来就一群拥趸！”看秦岫不太感兴趣，方锐赶忙转移话题到三次元：“他现在干的是艺术品买手的活，收入稳定，而且认识的都是壕。”
　　秦岫还是不感兴趣：“然后呢？”
　　方锐有点灰心：“其他的你们见面谈好了，他叫吴雪峰，比你大两岁……”
　　“好吧，我会去见的，如果他联系我的话。”秦岫拍了拍方锐的脑袋：“谢谢你关心我，你也成熟了，感情的事要好好想，如果他真的是对的人，你们不会错过的。”
　　方锐点点头：“哥，你还是快点嫁了吧，省得你有劲没处使都用来管我。”
　　说完，被秦岫一巴掌扇飞（咻~~~~~~~~~~★）

　　回到自己的工位，是的，作为小小主管的方锐大大是没有办公室的。
　　刚回到自己的工位准备干活，方锐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相熟多年的副总经理陈彦。
　　“喂，老陈啥事，我这一堆活呢……”
　　“我给你发酒店地址，快来帮忙，这个客户拿不下要出大事……诶呀算了，我派车去接你！”电话那头陈彦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带上老秦，告诉他老总喝挂了，再不来客户就走人了！”
　　说完电话被挂了。
　　方锐又回到办公室叫来了秦岫，两个人坐上陈经理派来的公车往酒店赶去。
　　刚到包厢门口，得到消息的陈彦就出来迎他们：“诶哟可烦死我了，我一个人跟人家五个对磕，喝的我嘴都麻了。”秦岫瞥他：“老总一进门就挂了？”
　　“可不是？现在在沙发上倒着呢……愁死我了。”陈彦领着他们往里走，一推开门满面愁容就变成热情的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王总！这两位是我们公司的青年才俊……”
　　听着陈彦一堆名头往自己身上加，方锐趁机环视整个包厢，然后看到了传说中的老总……这位真正的‘青年才俊’正横躺在长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件不知道谁的风衣，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头乱发和紧闭的眼睛。方锐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喜欢叶修了？怎么觉得看老总这模样这么像他呢？这一定是错觉……

　　喝到头晕眼花，吐到四肢无力，这一单生意最终被拿下。有对比才有发现，方锐算是酒量不错，但看看陈彦和秦岫二人送走客户后，依旧神志清醒、言笑晏晏……只能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了。被秦岫半搂着往外走，睡了一觉醒来状似清醒不少的老总也在陈彦的搀扶下跟过来。方锐醉眼迷蒙的看过去：“卧槽？！叶修？”
　　感叹还不算，方锐差点扑过去。
　　秦岫及时拦住他，陈彦也被吓了一跳，赶忙半挡在老总身前。
　　反倒是老总很淡定，看着方锐眯了眯眼睛：“你认识我哥？”
　　方锐茫然的看着他：“啥？”

　　第一次搭乘直通三十五楼的，传说中的‘总裁专属电梯’，方锐竟然是被搀扶着的。秦岫揽着他腰的力度之大，简直要把他拦腰裁成两节。好在方锐身边的总裁大人也没那么衣冠楚楚，正倚着扶手休息，手上拿着电话：“给我开二号会客室的门。”看样子是在跟助理沟通。
　　到了三十五楼，电梯门一开，总裁就抓过方锐，冲着走过来的助理吩咐：“带陈经理和秦总监到休息室等我。”边说着就把方锐拽到会客室去了。
　　秦岫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头脑理顺才后知后觉的和陈彦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我们开诚布公的说吧。”坐在座位上，老总显然也还未彻底清醒，正揉着太阳穴。
　　方锐坐在他左手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老板，我上个月底才调到总公司，还没来及访问网站上您的介绍，就被派去A市出差了……您能先告诉我您是谁吗？”
　　“叶秋。”老总简洁明了。
　　“哦……”方锐很是淡定：“今天一看您的脸，我还以为我要杰克苏了。”
　　叶秋难得茫然了：“什么意思？”
　　方锐摆摆手：“这个不重要……叶总，您和叶修是兄弟？”
　　叶秋点头：“我们是双胞胎。”
　　“我看出来了……”方锐揉脸。
　　忽然手机震动，说了声‘不好意思’，方锐没看显示就接起了电话。
　　“锐锐，哥过两天去E市办点事，包个吃住呗？”
　　方锐把手机举到眼前，通话显示——苏沐橙。
　　伸手把手机递给了专注的看着他的叶秋，叶秋接过：“喂？”
　　“……叶秋？”
　　“……你还认得我啊？”成为总裁以后就鲜少有表情的叶秋紧皱着眉：“爸说了，如果下周你还不回家，到时候你后果自负，我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这个混账哥哥！”
　　方锐靠在墙边站着，酒尚未清醒，但不妨碍他看戏——尤其是叶修被骂的戏。
　　叶秋还想说点什么，电话那头的叶修忽然压低了声音，语气严肃起来：“松口了吗？”
　　心里叹口气，叶秋也压低声音：“早松口了…你刚走一个月就被妈训的什么都不敢说了……”
　　叶修叹息：“好吧……对了，递给你电话这个是你嫂子。”
　　“……”叶秋抬头看向那里正不自觉露出一脸奸笑的方锐：“嫂子？”
　　方锐好端端的站着，竟然趔趄一下，差点跪倒在地：“？！”
　　电话那头叶修还在低声说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好像是什么‘哥早就知道媳妇在你公司，只是没告诉你’、‘听说他还挺能干的’还有‘你看他怎么样’之类的话。
　　叶秋却基本没听到，方锐更是，两个人大眼对小眼呆愣着，都一脸‘你TM在逗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