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遇 ...
-
“救救我”
陌上的细雨浅浅的飘洒，本应素丽的初春却因为燃烧的火焰的鲜红染上了不合时宜的鲜艳。
“···拜托你，请你···杀了那个女人”
焚毁的木屋前，一个满身是血衣衫不整的女人身旁，一个还将死的年少孩子伸出手里的五元硬币、和那块慌忙扯下的衣衫，悲切的望着眼前那个上穿白色亵服下着藏青色袴的修长男子，袴裤在脚踝处扎起，头发向后束起，俨然一副不羁的样子。
他将手里一把没有任何的装饰和花纹红色太刀随意的搭在肩上，在他蓝色眼眸里是阴暗的晦涩难懂的眼神。
芦苇丛生的小河旁，男子看着手里的五元硬币和那块衣衫，收起钱币，他将那块衣衫系在手腕处，
“这个村子也遭受连累了呢，到处都是死人···”
村子里到处都是尸体和苟延残喘的人，
女孩的手微微抬起掩住口鼻，露出的眼睛中没有任何感情，像是看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令人嫌弃的事物。
说话的是一个黑色短发的红瞳幼女，总角上系着红色丝带，白色的浴衣后系着红白相间的大大的蝴蝶结。
她是那把太刀幻化出人形，不，不是“人形”，不如说她原本就是人类。
“真是的···这些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厌烦，为什么就这么喜欢互相残杀”
男子的神情有些不耐烦，更多的是不解，烦躁的心情使他将手攥得更紧了。
“哎呀，对于我们来说，有战争应该是好事才对吧。不是吗？夜斗”
少女仰起脸一脸肯定的说着眼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绯···”
夜斗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嘈杂的马蹄声扰乱了心绪
“喂！还有人活着啊！”
骑马的队列为首的那个蓄着胡须的大汉看到河边的夜斗和绯惊讶的大喊，在他那暴躁神色的肩上有着卧着最为巨大的妖。
“村民要全部杀光！啊！啊啊！”
那名大汉已经处于几近疯癫的状态朝着站在离他最近的绯的面前冲过来，
巨大的马蹄声踏着烟尘不断靠近，马的嘶吼像是残忍的乐章祭奠着马上要消失的一切。
当马蹄抬起，一切想要尘埃落定的时候，穿过空气划出无声的尖利声音的是夜斗的眼神，
“绯器！”
绯的身形突然消失，幻化出的是那把素雅的红色太刀，稳稳地落在夜斗的手上。
在那马上的大汉还来不及去想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见快刀一闪，便发现自己的头从马背上掉落下来，随即滑落的是自己已经没有头的身体。
一大队人马瞬间停住，难···难以置信，
“肖··小鬼”
“全部杀光吗···这样也不错!”
夜斗并没有答话的意思，冷酷阴沉的声音是对着绯说的，
只见话音刚落，红色太刀的周身便向外扩展幻化成水，巨大的水刀如死神的镰刃，只听见马声嘶吼的瞬间，巨大的水刀已经将马上的人纷纷斩落，
只是，还是有漏网之鱼呀，
在后面队伍的年轻男子已经察觉不对，立刻策马回头，惊恐的大叫，
“夜斗”
绯无声的提醒着他，那是她的“心声”作为神器和神的联接和交流的途径。
“我知道”
“救命！救救我！”
策马快跑，却觉得并没有解脱了的感觉，巨大的对死亡的恐惧在心底弥漫开来难以抗拒。
“救···”
声音在刀插进去的瞬间戛然而止，
只是，在他身上插着的是两把刀，另一个薙刀，是谁的？
“身手真不错”
面前的男人白色半长的头发散落在肩，眼睛似松石琥珀，苍白的面容，姣好的颜色，
健硕的身形上穿着黑色的亵衣，外面半罩着系在腰间的松垮的狩衣。
“你是谁···？”
从未见过的···
“吾名蠃蚌，乃吞噬人魅之祸津神。”
村子里破旧的木屋中生起暖熙微亮的炉火，周围依稀还照亮了逝去之人的尸体，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影响，
四人相对坐着，两个神，两个神器，
“又一个村子消失了啊”
蠃蚌拿起酒葫芦将它分别倒在刚翻来的酒盏里，冒似无意的说道，
“我···没听说过你，是这儿的本土神吗？”
夜斗神
“不是···”
夜斗愣了一下，沉吟道，
“是吗，流浪的神啊···我也终将会踏上的路”
黑暗巧妙地掩映住蠃蚌眼底的阴郁，抬手喝了一盏酒，
“蠃，蠃蚌大人···”
旁边随性的神器似乎想安慰写什么，
“我没有说错吧，栉姬”
栉姬敛起白色的和服端坐着没再说什么，但担心的表情却一览无遗。
“喝吧”
蠃蚌举起酒盏对着一脸不解的夜斗说道
“咳···咳，噗！”
“夜斗，没事吧”
绯的声音飘渺完全没有担心的意思，反倒是愣掉了，
“怎么了，夜斗神原来不识酒滋味啊”
蠃蚌有些惊讶，举着酒盏看着一脸狼狈的夜斗，但随即有沉吟道，
“彼岸之人虽不能饱腹，但却会醉酒，因而嗜酒之人才很多”
“父亲大人说他还太小了，对吧”
绯轻拍着夜斗的后背，低垂着眉看向夜斗，
“原来你有父君吗？那的确是该听他的话”
尴尬的神情随着绯和蠃蚌的一唱一和逐渐升温，夜斗任性的将酒葫芦从蠃蚌身边一把拿过来大口大口的灌下，
其余的三人都被这景象呆住了，
竟这般的孩子气，
喝罢的夜斗静止了一瞬，脸上仍是赌气的表情，只不过，下一秒酒葫芦就从手中扔了出去，表情大变，
“啊，小绯绯~父亲大人和人家你比较稀饭谁~~？”
绯被夜斗突然抓过去抱在怀里揉捏，只是绯的脸上全无表情，只是说了一句，
“原来是会变成这样···”
“说嘛~稀饭谁~”
“好了好了，我也很喜欢夜斗的···”
“话说···”
蠃蚌将酒盏放下，
“在今后围绕着礼岛的小冲突中夜斗神打算站在哪一边？”
蠃蚌的双手环绕在胸前，
“拥有如你这般的身手，想必追随你的人也将很多吧”
“我没兴趣啊···你说你叫蠃蚌？”
“如果没有人类的祈愿就无法生存，所以我们只要实现祈愿就好了···无论是什么样的愿望”
“反正我只会斩杀而已”
“既然如此，那么就我··”
“我···”
“去杀便是了”
夜斗支撑的最后一点意识也消失掉了，倒在绯的腿上，他开始陷入无所谓真实还是虚幻的梦境。
“夜斗神能如此无邪真好···”
蠃蚌看着他的睡脸，撩起他额前的碎发，
只去完成祈愿，只去杀人而已···
“我本是一名御先，作为间谍潜入敌方，为了帝王而行各种杀戮之人难逃的悲惨下场”
“虽成了被人供奉的神明，然而知道如今前来祭拜我的人却是越来越少···”
“至大唐来的名为畀沙门的神明似乎正树立着武神之名的形象，然而异国之神有何可贵？”
“吾恐惧被人遗忘”
蠃蚌轻轻地拂过夜斗的头发，
“能够断言自己只有杀戮的夜斗神的那份纯真，吾无比羡慕”
绯听过话后抬起头想起了那个拿着硬币向他们委托的少年···
救救我···
‘姐姐被伪装成山贼的村民给杀了，连和服都被偷走了···被我用力扯住而扯破袖口的和服···请你取回来’
‘这样下去，姐姐太可怜了’
她想起了杀死那个女人的夜斗，那沉静得面无表情的脸，
和将和服取回来的神情，
眼眉低垂，内敛着不为人知的忧伤，
只知“杀戮”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