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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收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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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宋玉壶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庞大的肚子有些坠痛,他的额上滑下冷汗,目光却是空洞的。
宋玉壶始终不明白,今天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他明明只是因为肚子里面有些坠痛,便回房去休息,结果后来就……被人指责他偷情。
他本来想反抗、想辩解的,但是他看到了林冰心投给他的安抚的眼神,和林冰心表面上的盛怒截然不同,他才沉默下来,被关到了这个地牢里。
他本以为林冰心会来接他出去的,可是林冰心没有来,而且肚子的不适越来越严重了,他甚至怀疑之前那个安抚的眼神是他的错觉。
“您慢点儿……您真是个心善的,现在这王君还不知道如何处置呢,您这又是何必?万一被王爷迁怒,可不是要倒霉……”
就在宋玉壶怔忪的时候,铁门打开的声音和柳管家的声音突然传来,但是宋玉壶知道来的人不是林冰心,所以他还是坐在那里没有动。
紫墨的身影出现在地牢门口,他身后跟着抱着被子的衣服的文棕和文桦。
“柳管家,能烦劳您回避一下吗?”
一锭银子塞进了柳坪手里。
柳坪看了看那个没有反应的王君,又看看身边正得宠的侍君,想了想,才收起银子笑道:“紫侍君,您也知道王爷正在气头上,您做事情要有些分寸,时间不要太长,要是万一王爷来了,对紫侍君自己也不好啊……那么小人就下去了。”
“谢谢柳管家。”
紫墨轻轻颔首,带着文桦和文棕来到宋玉壶所在的牢房门前,柳管家帮着紫墨开了门,便离开了。
文棕和文桦手脚麻利的在是冷的地上铺着被子,紫墨走到宋玉壶身边蹲下,轻声唤目光空洞的宋玉壶:“王君,王君,您没事吧?王爷让我来看看您。”
提到“王爷”两个字,宋玉壶的眼睛才有了一丝反应。
其实没有林冰心站在他身边,宋玉壶的勇气就会全部消失,林冰心此时就是他的一切。如果他的一切都不想要他,不相信他了,他该怎么办?
可是,他也不该质疑林冰心对他的感情。
宋玉壶的眼睛终于恢复了几分活络,从之前严重的打击中恢复了几分。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轻声问:“外面怎么样了?”
紫墨低着头道:“王爷似乎很是愤怒,她喝了很多酒,然后带了文桐回房间……我惦记着王君,于是拿些被褥衣服来,怕这地方湿冷,伤了您和您腹中的胎儿。”
宋玉壶眨眨眼,试图理解“带文桐回房”的含义,然而理解到一半,他就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不管怎么样,他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不管别人信不信,这都是林冰心的骨肉,不能出问题。
宋玉壶吸气,觉得腹中的不适越来越严重,若是孩子出了问题,他和林冰心都承受不起。于是宋玉壶伸展身体试图站起来,有被子总比没有好,总不能委屈了自己。岂料刚刚起身,眼前就一黑,多亏紫墨扶住了他,他才没有摔倒。
扶着宋玉壶在被褥上坐好,给宋玉壶披上狐裘,又给他盖了一床薄被,紫墨才挥手让文桦和文棕两个出去。
虽然是八月的天气,但是地下总是寒冷的,更何况宋玉壶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子。
“我的簪子两天前就找不到了,那是我和妻主还在罗城的时候买的,我很喜欢,虽然是个劣质玉簪子,不值钱……这件事那三个文什么的都知道,然而面对盛怒的太后缺什么都不敢说了,这真是……呵,都想着怎么爬上妻主的床吧?”
或许是今晚的变故刺激了宋玉壶,他竟然能说出这么……刺耳的话来,而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微张着嘴似乎不能理解自己的言语。
“王君不必过虑,王爷是相信您的……只是现在情况不便说明……”
听到紫墨这句话,宋玉壶猛地转头看向紫墨,紫墨却躲闪他的目光,宋玉壶道:“你知道?又是宋玉觞对不对?和我相像的人,不过就那么几个……你到底是谁身边的人?不要让我后悔救了你弟弟,紫墨。”
紫墨仍旧低垂着眼:“王君放心,紫墨从未背叛过您,您只要耐心稍候,事情就会水落石出……还请王君好好照顾自己,王爷还有……小王爷……”
今天发生的事情林冰心大都是知道的,否则以林冰心对宋玉壶的感情她怎么会关押宋玉壶?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宋玉觞放松警惕罢了。
而那个看似与宋玉壶偷情、实则面对的是紫墨的宫廷侍卫高苏童,在不久后就会被揪出来,然后她的房间会出现大量和宋玉觞有关系的东西,这就是林冰心的计划。而原定计划是紫墨一口咬定宋玉觞借口肚子不舒服让他去找药,他对于这一切并不知情。
可是紫墨知道,对于一个怀着十个月大的孩子的亲王侧君,发生这事之后只会压下来,等到孩子出生滴血验亲,到时候宋玉觞即使被认为行为不端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最多只是失宠,这对于一个育有两个女孩的侧君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克服的难关。
所以,宋玉觞总要有些什么其他难以被容忍的罪名,才能让他真正的消失。对于这么迫害自己弟弟、还迫害了紫墨他的弟弟的人,紫墨希望这人永远不可能翻盘,最好永远消失,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做的最狠,也是最正确的一件事了。即便,要为这件事付出极大的代价。
说完那句话,紫墨的心思转了几圈儿,就站起身跑出了地牢,宋玉壶看着紫墨的背影,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然而宋玉壶身陷囹圄什么都做不了,腹中的胎儿还不大对头,让他只能努力保持心态平和以免影响了自己的宝宝。而紫墨刚走不久,顾允却又到了。
顾允还是那副慈祥和善的老人的样子,柳坪对于这么一位老人——特别当他同时还是乐亲王的义父——显然是十分恭敬的。
将同样要求单独说话的顾允送入了地牢,柳坪离开时不禁想:“这王君人缘儿还真好。”
“壶儿,你可还好?”
见到来人是顾允,宋玉壶也不用武装自己了,他压抑的泪终于涌到了眼眶里,他睁大眼睛看着顾允,哽咽道:“义父,宝宝……肚子不舒服……”
顾允连忙为宋玉壶诊脉,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他们师门功力护体,孩子也不该那么脆弱的:“壶儿不必担心,只是今天晚上受了惊,胎气有些不稳,你心思放平稳些,喝几服药就没有事了……”
说罢,顾允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两颗晶莹的小药丸送到宋玉壶唇边,宋玉壶乖巧的张口吞下,等到那清凉的药丸滑进肚子里,过了片刻,药力散开,肚子里的不适感才消失了一些。
顾允摸摸宋玉壶的头,之前他们的计划没敢让宋玉壶知道,一则怕宋玉壶忧思过重,二则这个小家伙心思善良,怕是不愿意伤害他哥哥,这才一直隐瞒到了现在。而且隔墙有耳,林冰心身边一直有很多人跟着,也没有合适的时机和宋玉壶说。如今只有顾允一人,顾允又有法子防止别人偷听,事情也已经成为了定局,自然不怕宋玉壶知道。
“玉壶你不必担心,冰心是知道今天这件事的,一直不敢与你说,是怕你伤心……你那哥哥总是想着害你,冰心可是真真的容不下他了,如若今天你哥哥肯放弃这些龌龊事,冰心还愿意放他一马,如今看来……哼……你且在这里住上一夜,不必担心,明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睡吧,好么?”
宋玉壶看着顾允那双仿佛有魔力的黑眼睛,心底已经不由自主地相信,同时睡意蔓延,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把宋玉壶放倒躺好,给他盖好薄被,然后再次为他搭脉,发现大人和孩子的脉象都平稳起来,顾允才放心的走出地牢,然而一出地牢,耳边就传来细如蚊讷的焦急声音:“师叔,紫墨果然做傻事了,快来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