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师兄帅师傅貌美 1 ...
-
七年后,京城,最热闹繁荣的景阳街。
“嘎嘎嘎,你来追我呀!哈哈哈哈!”
“师弟,慢些,别被人撞着了……”
“啊——”棠梨手上喜鹊图样的糖人被撞落在地上,尖叫一声,小小的身子向后仰去,她胡乱向面前那人的衣衫抓了几把却什么都没抓到,眼看着后脑勺就要着地了,她害怕地紧紧闭着眼睛。
落云天急急忙忙提起轻功飞身而去,奈何两人离太远。
刚才自己跑得太快把师兄甩得老远,师兄就是飞毛腿也赶不及接住她。唉,她今年七岁了,这细皮嫩肉的,摔一跤该多疼啊,还是磕到脑袋。
“师弟!师弟你没事吧!幸好没摔着,不然师傅看见你伤着了,又要心疼了。”身后传来落云天紧张的声音。
棠梨这才睁开眼,预料的磕到脑袋并没有发生,一个男子捉住了她的肩,这才没有摔着。可是,还是很痛啊!
“痛痛痛痛痛!”她嗷嗷叫了几声,那男子连忙放开了手。
落云天赶紧接着棠梨,向那男子抱拳感激道谢:“多谢侠士相救。”
“举手之劳。”被称为侠士的男子脸色一热,点点头。听到棠梨呼痛,弯下腰问道:“小弟弟,是不是哥哥手劲大捏痛你了?”
棠梨捂着脸,偷偷从指缝里偷瞄了这人一眼,五官端正,一脸正气。落云天看棠梨不说话,着急地扒开她肩上的衣服,似要查看哪里受了伤,吓得棠梨立刻跳起来拍掉师兄的手,拉紧领口。“师兄你这个笨蛋!”
落云天讪讪收回手,想起什么红了脸。
然而还是被这个男人看到了肩膀,他目光一顿,歉意地说道:“这是瘀伤了,我乃习武之人,情急之下手下没个轻重,伤了这位小弟弟了。”他目光落在落云天的灰色包袱上,目光了然。“两位是外地来的吧,若是不介意,我领你们去景阳街最好的医馆。”
棠梨7岁,落云天12岁,一大一小没有大人带着,一路上可没少被人骗。落云天从小生活在山上修习,空有一副好身手却丝毫不懂世间险恶,被骗了不少碎银子。棠梨就不一样了,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乘地铁的时候太困了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就成了一个满身满脸血腥的皱巴巴婴儿,表情狰狞的接生婆还使劲拍打她,老实说她那一刻的内心是十分复杂的。师傅知晓棠梨早慧,只给了落云天一些碎银子,银票却是给棠梨收着。
落云天思索着这两天被骗了三两银子、两件衣衫、四个肉包子,他警惕地摇摇头,婉言拒绝了这个提议。棠梨武功不比自己,万一碰到会武功的坏人,自己是没什么,棠梨就危险了。
那男子有些惊讶,随即会意。递了一盒药膏给落云天。
“我不强求。这是我家祖传的伤药,特别对瘀伤有很好的疗效,给你弟弟一日三次抹在伤处,三日内就能消了。我是段青,京城今日流寇猖獗,若是有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段府找我,段府就在这条街街尾右转的大房子了,一看便知道了。”
“段青将军!”落云天诧异。
段青?段青不就是那个少年将军吗?棠梨打量段青的身形,区区十七岁就封了将军,了不起。段家世代将军,但段青是自告奋勇上战场杀敌立功,封了将军。
此人透着一股英气,八九不离十就如他所说,是段青了。棠梨吃准了他是段青本人,却脆生生的问:
“你有什么证明你是少年将军段青?”
段青解下腰间玉佩,笑道:“这是我们段家的欢喜佩,可以证明我是段家的人。小弟弟,你的‘喜鹊’因我丢了,这只‘喜鹊’便赔给你。”
棠梨没有多想就伸手接了过来,仔细摩挲细看这欢喜佩,碧绿通透,雕工精细。栩栩如生的喜鹊展翅立于棠梨树的枝干似在歌唱,好不雀跃。棠梨将它收入怀中,冲段青甜甜一笑。
段青喜欢孩子,也非常想要弟弟妹妹,可惜母亲身体有寒症,难以有孕。生下段青,已是万幸。
今日偶遇两个孩童,一个凌然正气轻功卓越,一个天真无邪面容稚嫩,心中顿生起怜爱之心,又见两人风尘仆仆相依为命,更加上心起来。
京城乃国之首,天子脚下,理应太平繁盛,但不知打哪儿来的流寇,居然三番五次在京城四处散播谣言,还□□烧。妇孺和老人们都躲避于家中,谁都怕遇上了这伙强盗。
“这欢喜佩真好看,谢谢段哥哥。段哥哥乃是少年将军,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仪表堂堂,也多谢段哥哥方才拉我一把才能免了我破相之苦。我名棠梨,这是我师兄——落云天。”
棠梨心满意足地护着胸口的玉佩,笑眯眯的,讨人喜欢。段青揉揉面前孩子的脑袋,嘴角勾起。
“师弟!”一旁落云天有些着急:“师傅说过君子无功不受禄,不可贪图别人的东西。这玉佩还是快些还给人家!”
“是段哥哥送给我的,我可喜欢了。”棠梨撅起小嘴。
段青笑着摆摆手,“这欢喜佩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我看佩中喜鹊趣意盎然,便常年带在身边赏玩罢了。”
“这……”落云天犹豫地看着棠梨紧紧护着胸口的模样,咬牙道:“不妥,不妥。君子不夺人所好,既是段兄常年带在身边的物件,必然是十分爱惜。师弟撞了段兄,段兄不仅不责怪师弟,还扶了他一把,已是仁义至极。若是再赠予玉佩,云天真是惭愧了。”
师兄不肯松口,棠梨眼珠子一转,从脖子上解下坠子。“师兄说的对,我可不能白拿你的东西,就把这个心爱的流光坠送你吧。”她依依不舍地塞到段青手里,段青哭笑不得。
“哎,师弟你!”落云天慌忙阻止她。
段青不愿收下:“我哪里能拿小孩子的东西。”
棠梨叉着腰,瞪大眼:“段哥哥这是嫌弃我的坠子了?”转而又撒娇道,“要是段哥哥不收下,师兄就不让我拿那块佩玉了,段哥哥就手下吧。”
再三纠缠之下,段青终于无奈地收下了这坠子。
落云天几次三番欲阻止还是被棠梨搪塞过去,他俩和段青分开后,棠梨松口气坐在路边大石头上,拿出一只烧鸡腿开始大口大口啃。
“师弟啊,你如何能诓骗段青小将军呢?”落云天脸上万般不满。
“我哪有诓骗?是师兄说了什么无功不受禄、君子不夺人所好的,我才依照师兄的意思,拿自己的心爱之物与他交换,这样我们谁也不欠谁的,非常好。唉哟!师兄你干嘛打我!我要告诉师傅!”
棠梨圆圆的杏眼眼泪汪汪看着他,他心慌了一下,还是忍住去安慰她的心思,板着脸教训道:“那坠子不过是方才小摊上五十个铜板买的,还好意思取个流光坠的名头和段青小将军交换。”
“呜呜呜,段哥哥说了他的欢喜佩也不值钱,不是正好皆大欢喜嘛!”
“还狡辩,你个小丫头。”
落云天叹口气,他如何看不出来段青小将军的欢喜佩乃上上乘,对段家来说一块玉佩不算什么,但是,段小将军和他们无亲无故,他们凭什么收下这样一块贵重的玉呢。
一手握着烤鸡腿,另一首捂着额头,紧张兮兮地看着落云天,以防他的手再次落下。“师兄好坏,我要是被敲笨了,谁来给你烤鸡腿吃。”
话音未落有一个“毛栗子”不轻不重落到她额头,她气呼呼的揉揉额头,只听落云天气到:“还敢说鸡,这鸡是农舍里的母鸡,你拿了人生蛋的母鸡,人家怎么过日子。”
“我放钱了,够那户人家买两只母鸡的!”
“有钱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吗?师傅是如何教导你的,你都忘记了吗?”
棠梨缩起脑袋,可怜兮兮地望着地上。
唉,师妹为何如此顽劣,若是真是师弟也就罢了,棠梨可是活脱脱的一个女孩儿。
落云天心累地摇摇头,倒是被棠梨一个熊抱,整个人埋在他胸前。罢了罢了,棠梨才七岁。
两人在一家客栈里住下,掌柜的看是两个风尘仆仆的孩童,倒也没有为难,还吩咐下去多照顾一二。京城流寇窜起,他这小小客栈生意也清淡下去,偌大的楼中,也就这么七八间房是住着人的。
棠梨懒得下楼,直接让小二送进房来,早早洗个澡就呼呼大睡了。
落云天一人坐于大堂内,周围还有三四桌的客人。叫了两个小菜和三个白面馒头,暗暗打量四周。
邻桌坐着三个大汉,虎背熊腰,穿得十分朴素。一人是砍柴的樵夫,凳子边还卸着几捆柴火。手中一坛黄酒,他仰头痛快喝下,周围人拍手叫好。一坛酒下肚,脸色都不变,听得小二说,这人是他们方圆百里最豪爽的人,街坊们常笑他只可惜京城没虎可打,否则他哪里用得上砍柴为生。
“你们放心!有我乔老三在,那些个强盗土匪们定不敢来范。掌柜今儿请我喝酒,情义比天大,我虽然半个铜板没有,但好歹我皮糙肉厚力气大,要谁敢来砸场子或者欺负在场各位,我乔老三就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
“好!”“乔老三好样的!”
乔老三呵呵傻笑着,落云天心中点点头,看来还是有情有义的好人多,这乔老三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是面相正气。
另一桌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向他拱拱手,“乔老三啊,你可是我们京城数一数二的高手啊,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可都靠你庇护了。流寇要是来抢东西杀人,你得帮我们打跑他们啊。”
“是啊是啊——”几桌人全都附和道。
乔老三受宠若惊地摸摸后脑勺,随即一拍桌子豪气道:“好说好说,我乔老三只要看到不平,就拔拳相助!”
大家笑作一团。
掌柜的边打着算盘算这个月的账目,边巴望这门口有没有新客人进来。扫到落云天似乎菜没吃多少就放了筷子,上去问道:“小公子,这菜是不合胃口?”
落云天连连摆手,正色道:“贵店的菜很好,只是平日习惯清淡的吃食,掌柜不必挂心。”
“啊呀,小公子,真是对不住了,我们店的菜确实油多了些,味道重了点,要不再给您做些清淡的?不收钱。”
“不了不了,多谢掌柜好意,我已经吃饱了。掌柜有心了,那请掌柜吩咐下厨子,明日的饭菜,就做的清淡些吧。”
掌柜笑笑,自然允诺。
乔老三这听不明白了,粗声粗气说道:“哎,这个小公子好生奇怪,这菜啊肉啊,就是要油多了才有味儿,不咸怎么会好吃呢。我乔老三可不喜欢寡淡的吃食,没法吃,没法吃。”边说边摇头。
小二刚给乔老三添了个菜,也是咧嘴笑道:“乔老三,就你这口味,平时吃个馒头都要来掌柜这儿讨口咸肉汤沾沾味儿。你说说坐这儿的谁像你这么有口福,天天都能吃到肉味。”
满堂哄笑。
大家看落云天也是仪表堂堂,小小公子一个,都好奇打量。这客栈并不是多好的,所以达官贵人们也不屑于进来。落云天身上这衣料,应该可以说是上好的,普通人家可不会穿。
掌柜问道:“小公子来时还是一身风尘仆仆,没注意您这满身贵气,如今这一细看,和来时大不一样了。”
落云天低头瞧瞧自个儿,沐浴后换了件简单的圆领袍衫,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他纳闷地看了看其他人。
头戴布帽商人打扮的微胖男人呵呵笑道:“小公子的身上的锦缎,比锦绣坊的缎子还精细呢。”
“还是洪老板眼光毒辣啊,洪老板,听说你最近也在做衣料生意?我那口子这两天每日吵吵要做新衣裳,你要是有价廉物美的,介绍给兄弟瞧瞧呗。”另个男子凑上去。
“滚犊子去,哪一次不是赊账白拿?我看你是只要价廉,再回家哄骗你家婆娘吧,哼哼。”
店里的人大多都是粗麻布做的衣裳,也就那个微胖的商人穿得细致些。
落云天没想到自己在山上师傅给的衣裳原来都是平民百姓穿不上的,心中不由一怔。想起每当青鲤来询问如何做衣裳时,自己都是让棠梨先挑衣料,选款式的,并不在意穿着。
这次下山,主要是为了京城流寇而来。师傅隐居缥缈峰,除了自己和棠梨,还有打理山中事务的青鲤姑娘,侍卫青石,以及他的妹妹落云晚。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父母,和妹妹流落街头,幸而被师傅捡到习得武功,有饭吃有地睡。棠梨一年前才上山来,明明是个女娃,师傅却让她乔装打扮,于是他就多了一名性格顽劣的小小师弟。
看落云天没什么架子,都热络地拉着他一同聊起京城趣事来。
入夜,落云天推开门,就见着棠梨欢脱地在他床铺来回滚动。“胡闹!”
床上滚得欢快的棠梨一听是师兄的声音,一溜烟跳下床,勾着他的胳膊,撒娇耍赖。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