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是先生》迎风背手

8、混沌扳指

　　看着老头头都不回的径自往里间走去，我这个心慌，和无所适从的尴尬啊。那天早上的一幕又垄上心头，没办法，自己选的大保健，含着泪也要把它做完啊...

　　老头前面慢慢悠悠的走，我在后头低眉顺眼的跟着，要不是老头说要送我礼物，我估计我都能撒丫子跑了。心想乌哥也是，老头回来了也不进来跟我通个气。

　　二楼是和一楼一样的里外格局由于没有了一楼卫生间的占地，明显要宽敞一些，不过外室小，里间很大。外面的小房子四周挂满了看上去很古朴的古画，画的内容基本上都差不多，一个看似文弱，但是风采动人的书生，或倚在树下静静看书，或坐在一处山间与人对弈，又或者欣赏把玩着一个漂亮的葫芦。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地上除了一个类似阵法的东西，空无一物。这个阵法有些像我在录像厅看的那些南阳降头师摆的巫术阵。虽说不比巫术阵看上去那么邪恶，但也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地上画着线条，做了一个八角形的圆，中间两个纸扎小人，一共9盏油灯，8个在阵脚，一个在阵心，纸扎小人靠在阵心的油灯上，身上写满了字，我站的远，看不太清楚。

　　老头随我的目光望去，对我说：“这是个阵法，名叫‘钉头消煞阵’专为消除煞灵而创，你莫到阵中去，也莫让这九盏油灯灭了。”说完打开了里间的门，在门口等我进去。

　　我又打量了一圈，看到老头在等我，赶忙低头进入。进入里间，才发现里面被改成了品字形格局，两个小房间，一个客厅，一个卫生间。客厅摆列的全都是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太师椅，八仙桌，四周墙上已不见刚才的年轻仙人，都是一些山水画。我站在门边，手捏着衣服下摆。虽然不是很紧张，但是依然觉得有些嗓子眼发紧，使劲咽着口水。

　　见我局促，老头笑了笑说：“瞅你那点出息，跟个小媳妇儿一样。这是你二师兄的家，我也算是客人。随便坐吧，我进去换身衣服。”说罢转身进了客厅北边的小屋子。

　　怪了哈？老头刚转身进屋消失在我视线里。我身上的这股活泛劲就又回来了。嘿嘿嘿，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这个屋子，清一水的红木家具，估计很值钱吧？别的不说，就这一套太师椅和茶桌，估计一些家庭穷极一生都买不起。

　　墙上的画也是精美绝伦，从纸张泛黄的颜色来看应该很多年代的画都有。其中一幅山水画引起我的兴趣：两边层峦叠嶂的山丘，旁边小桥，瀑布，流水，一个人骑头驴慢悠悠的朝山谷中的一处茅屋走去。这幅画的意境深深的吸引了我，这个茅屋里，应该有他的母亲，妻子，还有孩子在等他回家吃饭吧？角上的字大部分是草书，看不太明白，但是落款和大印却让我大吃一惊！落款是...唐寅？！旁边几个印一个是‘唐寅私印’，一个是‘唐伯虎’，一个是‘南京解元’。我靠！合上下巴，擦干口水，回头干满五年，老子也不要什么店铺道观了，就要这幅画！唐伯虎啊！周星驰一部《唐伯虎点秋香》让多少少男少女神往？这要是回去说我有幅唐伯虎的画，那我要有多牛逼？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么牛逼的画却挂在了角落不起眼的地方。根据常识，客厅里最重要的墙面，应该是太师椅中间放茶桌的正上方吧？我转身看去，果然，那里挂着副人物画，也是这屋里唯一一幅人物画像。

　　画中之人少说已有耄耋之寿，虽说华发白须，但依然风骨神采，精神矍铄。发髻上插一小剑样式的发簪，身子微侧，左手拇指佩一枚扳指，轻轻抚捋着胡须，右手调皮地持一根树枝，玩味的笑着注视着观画之人。我甚至被他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了笑。心想这老头要是活着，也必是一位开明风趣的老人家，想到此处，我还趁四下无人偷偷冲着画像躬身行了一个揖手礼。弯腰行礼的时候，看见左下角写着一行小字：赵九峰自作于乾隆四十七年。我这才意识到，这是一幅自画像。

　　同样都是老人家，为什么人家仅仅是幅画像，都让人觉得亲密和蔼？啊？一边腹诽着疯老头，一边又坐回了椅子上。看见老头换好衣服出来，我又赶忙站了起来，老头有看穿人心思的本事，要是知道我刚又腹诽他，怕是又要收拾我。

　　只见老头一身中华立领，衣服笔挺，皮鞋铮亮。哪里还有半点前日早上的穷酸潦倒的窘迫相？反倒是这一比，娘的，我这一身最拿得出手的衣服好像显得寒酸。

　　瞧我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喘的站在面前。老头乐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天的仇还报不报了？今天要是不报了，往后可就没机会了啊，以后就必须老老实实的随老夫学本事，干大事！当个真男儿！”老头说着加重了口气，让我能感觉的到他内心对我的期待和对未来的一腔热诚。

　　“我...我不是来报仇的...”我嗫喏着：“昨天来乌哥已经把事情大概的跟我说了，我都想明白了。”

　　“哦？难得，来，说与老夫听听，你都想明白了什么？”老夫独自个坐下了。

　　我看老头坐下，也慢慢的找回了一些往日的自信和胆气，说：“就像有首歌里唱的那样，好男儿闯就闯出个名堂，干就干出个模样，要对得起爹和娘，还要当国家栋梁。”老头听完呵呵呵地笑出了声，示意我接着说。 “那天早上的事搁在谁身上也接受不了，昨天来其实就是想找你问个清楚，乌哥把事情都说给我听了，我知道了你不是存心难为我，我回去想了一晚上，你那身本事我愿意学。”

　　“让你当国家栋梁，这倒真是难为老夫了...”老头捋着山羊胡，揶揄的看着我。我不禁气结，我就那么随口一说，表表心意，竟然连一个台阶都不给？“不过既然为师那么费力气的找到你，就一定不会埋没了你，国家栋梁怕是没戏了，不过另外一个角色想必你一定喜欢。先不说这个了，单说今日见你一个人独自用刻苦功，为师就有一物相赠，权当是见面礼了，也为那日之事画一个句号，也当做老夫的赔礼。喏，收下吧。”说着递过来一个小木盒子。

　　下意识的打开后才后悔自己不矜持，哪有收到礼物当人家面打开的？陈少轩啊，陈少轩。你好歹也是接受过半高等教育的人...但后悔归后悔，打都打开了，总不能又立刻合住吧？不过打开后我却愣住了，为啥，这东西我见过。

　　这是一枚翠绿翠绿的扳指，和刚才画上之人手上戴着的扳指应是一物。这扳指绿到让人恨不得贴在脸上，含在嘴里。我发誓，我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绿色，珠宝店里也逛过，指甲盖大小的帝王绿祖母绿动辄几万几十万，跟这枚扳指比起来也相形见绌。

　　扳指静静的躺在铺着白绒布的盒子里，散发着充满灵性的熠熠绿光，仿佛活物一般，时而内敛含蓄，时而又顽皮可爱。我看在眼里拔不出来了，太漂亮了，舍不得盖上，舍不得放下。仿佛朦胧之中还有个声音对我说，它这一辈子都是我的...

　　“它这一辈子都是你的！看够了没？！”老头被我着迷的样子逗得没脾气，喊着我：“没见过你这么财迷的！喊了你两遍你都没听见！”

　　顿时一个机灵，丢人了丢人了，赶忙盖上盖子，想了又想。然后才对老头艰难地说：“这个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老头岂能没看出来我的小九九，于是嘿嘿一笑：“此为混沌扳指，陆压道君随身之物，凡人佩戴可延年益寿，拓展身体机能，百病不侵，过目不忘。仙人佩戴能释放混沌之火，焚尽天下万物。移山排海，伏妖除魔更是不在话下。老夫送出去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你若不喜欢，从这丢出去。”说罢指了指身旁二楼窗子。

　　“那哪能啊！既然这样，我就收下了。”说罢就把盒子要往口袋塞。嘿嘿，差不多得了，真要回去了我找谁哭去？

　　“现在就戴上吧，接下来为师要对你说的话很重要，你要永记于心！这枚扳指有助记忆，你此刻就戴上吧。“老头强调了一遍。

　　“哦，那我现在就戴上。”什么话说的？用了的才是自己的！嘿嘿嘿嘿。看来，这个扳指以后还真是我陈少轩的物件啊！

　　听话的戴上扳指，不得了了！ 四肢僵硬的呆在原地！只觉两股让人激荡的清灵从扳指里涌泄而出！瞬间在我身体螺旋式游走一周，最后，其中一股从我的身前正中经过肚脐鼻尖，另一股从我身后正中经过尾骨脊椎，两股清灵之气相遇于头顶百汇穴，轰然相撞！然后慢慢在我脑海及身体各部悄然隐散，不知所踪。我有一种感觉，经过这一刻，这个扳指才是真正属于我，谁也拿不走，夺不去...

　　一切静悄悄的，只有身体浑身微微的刺痛感提醒着我，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何时经历过这等事情？瞠目结舌地望着老头，老头平静的回望着我，轻轻地笑了笑：“受了老夫如此厚礼，该叫一声师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