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柳小花儿

8、第八章

　　G先生，是Jimmy对这人的称呼。这人当年是堵来制毒工场的一个工人。Jimmy对这个人几乎没有印象，甚至郭伟军，也从来都没有提到过这个人，Jimmy猜他也对这人没什么印象。这本身就是件很反常的事情。无论是受过专业训练的Jimmy，还是习惯了在悬崖边缘耍特技的郭伟军。一个人可以被这样的两个人同时忽略，除非他是真的没什么存在感的本分人物，不然就是隐藏更深的狠角色。
　　而让Jimmy终于从记忆深处把这个人挖出来的，是一份移送记录。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份监狱的移送记录，却和一些秘密档案叠在一起，有点像是不小心被夹进的不相关的一页。纸质看起来有些年头，但并没有到影响内容阅读的程度，姓名一栏里，却模糊的只剩一个G字。如果不是旁边那张模糊的照片，Jimmy也许就错过了这份档案。
　　相片中的人属于过眼就忘的类型，其实并没有引起Jimmy的注意。事实上，引起Jimmy注意的，是那张照片背景墙上那张美女海报，那张在重点部位被郭伟军画了两笔的，制毒工场用作标记的海报。

　　“查了一堆都死透了的，突然间发现个活的，有点像中彩票。”Jimmy表情有点复杂，“这算是我查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但是不太清楚，这个人是背后藏了大秘密，还是他只是个离核心秘密太远根本不值得灭口的纯路人。”
　　“G先生？没有名字……”何律师小声念了一遍，皱皱眉头，“你确定他还活着？”
　　“确定啦。”Jimmy挑眉笑笑，“我特意去确定过的。”
　　胡警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何律看得有点想笑，干咳一声，板住了脸。拍了拍Jimmy的肩膀：“那你自己小心，外面我和胡警官会留意。”
　　何律师清楚地看到Jimmy看向自己的眼睛中闪了一丝犹豫。
　　“你……真的……”
　　“真的！”不等他说完，便开口打断了Jimmy的话，“打死也不下船！”
　　Jimmy没说话，就这么又看了何律师一会儿。忽然就咧嘴笑了出来：“谢谢。”

　　G先生全名叫陆国明，连名字都属于扔到人堆里找不出特别的那种。服刑5年，90%以上的人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老鸟，被详细形容之后，隐约记得见过这么一号人，更多的线索却没有了。
　　Jimmy和来探视的何律师开玩笑，说一定是存在感太低，灭口的都把这人给忘了。何律师有点无奈的看着不知从哪变出一盒饮料，拿着吸管“滋遛滋遛”旁若无人喝着的Jimmy。突然有点怀念起初见时那个带着点小惊吓，自己面前有些拘谨的安静的美青年。

　　“我留意过，没有什么特别的人过问你的案子。”忍住抢过他嘴上吸管的冲动，何律师皱了皱眉，“但是关注这件事的媒体实在太多太杂，这部分我暂时还没办法全部理清。”
　　“嗯……媒体……”Jimmy“滋遛”的频率慢了一点，下意识咬两口嘴里叼着的吸管，声音有点模糊不清，情绪更是模糊不清。
　　何律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一把抢下Jimmy嘴里的吸管和饮料，深恶痛绝的扔了一边。
　　Jimmy哎了一声，抬眼撇着何律卖可怜，何律丝毫不为所动，抽出张纸摆在Jimmy面前，指头轻轻敲了敲：“我整理了一份名单，你也看看留意一下。”
　　何律就这么看着Jimmy接过名单，垂下眼睛，偶尔眨眼的动作带着那长的不像话的睫毛跟着摆动，样子很是认真。何律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面前这人有点心不在焉。职业习惯，你总是要第一时间揣摩出对手或当事人的情绪，才能更好地规划自己的对策。何律自认直觉还是很准确的，但面前这人这种漫不经心却实在不符合逻辑，以至于何律竟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瞬间的怀疑。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终于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Jimmy抬眼愣了一愣，眨眨眼睛歪了歪头：“呃，你，穿这身挺帅的！”
　　“我每天都穿这样一身！”何律忍住几乎要翻的白眼，两眼直直瞪着Jimmy又想避开的双眼。
　　Jimmy有点尴尬的对着何律扯出个笑容：“所以每天都很帅啊。”
　　“所以刚才你一直在想着我很帅？”何律忽然把脸凑了上来，近到Jimmy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
　　Jimmy的呼吸却蓦地停顿了下来，只有睫毛上下扇了扇，才像逃开定时炸弹一般，小心翼翼的离开了何律师的呼吸范围。
　　“算我怕你了好吗？”见何律眯了眯眼又要凑近的架势，Jimmy一脸挫败的抬手挡在何律的面前，“能不能帮我办保释？”
　　“保释？”何律愣了一愣，“你说取保候审？你又想要出去？”
　　“我知道一会儿进来一会儿又要出去你会很为难，所以不行也没关系。”Jimmy挑了挑眉，“我自己会想办法。”
　　“我什么时候说为难了？”何律下意识一回嘴，看看那张笑的贼兮兮的脸，忽然有点反过味来，“激我呐？至于吗？我又不是不答应你。”
　　“才没有。”Jimmy仍旧挂了一脸贼兮兮的笑打死不承认。
　　何律正准备切他一声，衣袋中电话响起了事件提醒的声音。
　　“时间差不多了，出去的事，我这两天会帮你办。你再老实待几天，不准擅自行动！”按掉提醒，何律师收拾了桌上东西，准备离开。
　　Jimmy却忽然再叫了何律一声。
　　“你穿这身，真的挺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