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柳小花儿

29、第二十九章

　　不知道算不算幸运，一番折腾对Jimmy的伤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医生检查过后便转了普通病房。Jimmy整个状态却和在ICU基本没什么差别，除了偶尔清醒吃点东西，几乎全部时间都用来睡觉。虽然理论上可以理解，Jimmy在ICU强打精神并没有真正的休息，但还是睡得何律有点心慌。惨白的一张脸摆在那里，几乎分不出来到底是睡着还是昏迷，猛地一看总是能勾起不好的回忆。
　　胡警官说：“这种情况理论上是可以由我这边派人来保护，但是鉴于他插手的这个事情……
　　”
　　何律任命的叹了口气，不等胡警官说完便举手投降：“我来陪床行了吧？”
　　“辛苦你了，不过流程上我也会派人过来。”胡警官安慰似的拍拍何律肩膀：“而且我跟Nic也说了，他说那边也会来人帮帮你。”
　　然而三天过去了，除了病房门口轮班打瞌睡的小警察之外，Nic说的人从来也没出现过。何律虽然内心深处也不怎么想要别人出现，不过每天守着个除了吃就是睡的，即便是个“睡美人”也不免觉得无聊。好歹ICU还能握着手深情的对一下摩斯密码给别人挖坑呢，现在就算握出汗，对面也死猪一样不搭理你。搞不好睡high了还能抽回去抹一下嘴边的哈喇子再攥回来……何律不禁也会感叹一下，自己是不是流年不利，这跟医院也太有缘了，刚送出去个老爷子，又接进来一个小祖宗。

　　胡警官也很纠结，Jimmy这次真能算是命都拼上了，本想着总算能抓住点线索，结果坠楼那位身份一查清楚，又不免让人泄气。不但泄气，心里还有点堵得慌。
　　想了想还是晃到了医院，却在路过凉亭的时候被两手都拎着许多饭菜回来医院的何律叫了一声。
　　胡警官楞了一下，面前何律穿身运动款休闲服，头发干干净净但蓬松松的没弄造型，脸上架了一Jimmy同款黑框大眼镜，一手拎一大外卖袋。要不是脸上那见多了看熟了的笑，自己都不敢认面前的何律：“呦呵，这哪儿来的大学生？还兼职送外卖？”
　　何律虽然翻着白眼，张嘴就是抱怨，脸上却没显得怎么不高兴：“那小混蛋刚有点精神就开始抱怨医院饭难吃，非要什么红烧排骨红烧肉……”
　　胡警官想说你这何止红烧，煎炒烹炸都齐全了，又想说重伤未愈还吃这么油腻也不怕出毛病，还想说我儿子我都没这么惯过。最后看了看何律那张怎么看怎么像自得其乐的脸，一肚子话硬是又都憋了回去。
　　默默接过何律手中的袋子，帮忙拎向病房：“我今儿是来跟你们说一声，坠楼那人身份查清楚了。”
　　并不是什么神秘人物，说起来，跟何律就算不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总是有过数面之缘。薛聪这名字说出来，胡警官不出意外的看见了何律一头雾水。
　　“就没钱做搭桥手术那老太太她儿子。”胡警官叹口气，“你妈还给他送过3千块的那位。”
　　何律这才一脸恍然，转念一想又皱起了眉头：“他？他和Jimmy能有什么过节？”
　　“我猜没什么过节。”胡警官没忍住又叹了口气，手里那个装着账户明细和手术同意书的档案袋顺手递给了何律，“前两天医院收到一笔汇款，指明给老太太手术用的。”
　　何律沉默了半晌，挤出了俩字“卑鄙”
　　胡警官没搭腔，垂了垂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回病房时Jimmy仍旧裹在被子里睡得昏天黑地。胡警官伸手拍拍裹的严严实实的Jimmy，却只收到几声意义不明的回应。摆好饭菜的何律一笑，红烧肉打开盖放Jimmy先生鼻子底下晃晃。才一脸惺忪的睁开眼睛，就大猫似的瞬间对着眼前的肉满眼发起了光。
　　“睡成这样，不怕半截儿让人给你闷死在梦里啊？”胡警官看着何律招猫逗狗似的叫人吃饭就忍不住想乐，还忍不住自己也想逗逗，“你这壮志未酬呢，身先死了怎么办。”
　　Jimmy大概是仍旧半梦半醒，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张嘴还带着浓浓的小鼻音：“这哪是壮志，我也不是英雄，真要死也拦不住。”
　　何律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筷子直接塞Jimmy手里：“住嘴！吃！”
　　Jimmy这时候才彻底清醒，看着像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脑抽回了这么一句，尴尬的对着何律吐了吐舌头：“住嘴了还怎么吃？”
　　何律本想板脸瞪眼，板了一半没憋住，笑了出来，抬手指指Jimmy，瞪了一眼，又拿一副筷子递给胡警官：“反正买的多，一起吧。”
　　胡警官想了想，也没客气，三人围着摆满饭菜的病房小桌子开动了起来。
　　席间把路上跟何律聊的事又说了一遍给Jimmy听。小偷先生倒是表情微妙的挑挑眉毛舔舔嘴唇，憋出一句：“起码钱真汇过来了。”
　　胡sir何律都张了张嘴，最后却商量好似的，谁也没能说出来点什么。
　　Jimmy脸上仍旧没什么反应，笑眯眯的手下却没停。挑挑拣拣的各种肉蛋菜满满堆了一碗，却只夹了几根叶子放嘴里，就整一碗推给了何律：“好腻，不想吃了。”
　　何律很顺手的接过来：“那明天弄点清淡的好了。”
　　Jimmy却单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的摇了摇头：“这样挺好的，有营养。”
　　胡警官干咳一声，正想表达一下灯泡也会瞎狗眼，就被Jimmy一筷子塞过一嘴肥肉：“老胡葛格你也多吃点，看你眼袋都快长到脸蛋了。”
　　胡Sir气的肥肉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有这么说话的吗？我就算眼袋长下巴不也是为你的破事吗？怕人说你别放闪光弹啊！放了闪光弹还不让人说话，有天理吗？
　　何律完全没注意胡Sir丰富的内心戏，捧着满满一份饭边吃边思考：“那个汇款账号可以查吗？”
　　胡警官好容易咽下去那块肥肉，灌一口水，才重新开口：“已经在查了。”
　　“我可以做到这笔钱分一百几十份，用一百几十个账户汇过来，而且这些账户上面我还可以再分几百几千个账户。”Jimmy叹口气，摇了摇头，“我不觉得这人会在这上面露马脚。”
　　胡警官点点头：“我也没抱希望，不过还是要查。”
　　何律忽然想起来什么，凑到Jimmy耳边：“你就这么藏你的赃款吧？”
　　Jimmy耳朵被何律的气息喷的有点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学着何律的样子一样凑上了他的耳边：“没，我家都用现金糊墙的。”
　　何律噗一下笑出了声：“编，你接着编！”
　　胡警官真心长叹一声：“得嘞，我就不当灯泡了，你们下次不想请我吃饭就直说，至于这样吗？”
　　何律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回了个“没有”就起身想留胡警官。
　　“是真吃差不多了。”胡警官拍拍何律的肩，“资料都在给你的那个袋子里，你们没事儿可以研究一下。局里还有事，我真得走了。”
　　何律不好再留，对着胡Sir点了点头。
　　临出病房胡警官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着两人又嘱咐了句：“好点了你们就出去转转，别天天憋病房里，对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