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同人陵端重生之炮灰师兄不好当》WWXXJJ

18、百苏之木

　　陵端见人离开，自己不好冷场，于是便将凳子移到一旁，坐了下来。
　　“陵端，你可是有事相询？”
　　陵端原本正盯着他的双手，听了这话却是一怔，“师伯怎会知晓？”
　　翾云真人抬起眼来，褐色的眼移向他，“你走路的时候，脚步一边重一边轻，气息迟滞逶迤，带着犹疑，显是心下不决，不知是否应该开口，是吗？”
　　陵端听了这话，内心有些震惊，又有些惋惜，这人虽是天残地缺，却是如此的心思机敏，若是身体完好，还不知会如何玲珑剔透呢？
　　他正为对方可惜，翾云真人微微一笑，神情却是恬淡，“说吧。”
　　“数日之前，陵越师兄曾出外除妖，带回一个妖物的残骸，封于转灵珠中，我看过，是个缩小之后两寸长短、带着鬼面具的人偶，”陵端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翾云真人，见他神情却是淡然，没有丝毫异色，便又道：“之后，山下的安陆村又爆出妖灵袭人的事情，我与屠苏师弟还有另外三名师弟，一起下山去，之后，也是这种人形鬼面木偶，和真人一样，可以行动自如，南风师兄说这种真人大小的木偶人，是要以生魂来炼制的，是不是？”
　　翾云真人神情有些空漠，点了点头，“是。”
　　“师伯可曾教授过旁人这种木雕之技？”陵端紧紧的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神情。
　　翾云真人出了一会儿神，摇了摇头。
　　“那么，这世间，除了师伯之外，还能有谁能做出如此精致的木偶人？驱使如常？”
　　翾云真人叹道：“没有。”
　　陵端缓缓起身来，手按上腰间的剑柄，“师伯，你可知此物为祸苍生？为何还要做出来害人？”
　　翾云真人双耳微动，似是捕捉到了什么，眼眸抬了起来，虽无神彩却仍是气势逼人，“你身上有杀气，是想杀我？”
　　他虽生的儒雅斯文，但威严自成，堂堂世外仙宗之主，自然不是平凡之辈。
　　“不，”陵端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失态，手又缓放了下去，“我只想弄明白一件事，为何你要这么做？”
　　“为何？”翾云真人眼望远方，语气萧瑟：“世间的事情，真的每一件都有原因么？我同样很奇怪。”
　　“人命关天，你竟如此轻视？！”看着那冷静的近乎冷漠的神情，陵端只觉怒不可遏，自己师兄弟三人九死一生，险些便将命送在这些东西上头，换来的只是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一时之间，心火直撞，长剑一挥，便已落到对方喉前半寸之处。
　　剑及喉，却不闪不避，翾云真人仍是一派淡然，“依你现在的修为，只怕还杀我不得。”
　　“何妨一试？”陵端冷哼一声，手略一抬起，剑尖已软软抵入对方咽喉。
　　他手下留了分寸，并没有划破皮肉，更没有流血。
　　“你这口剑，还不够锋利。” 翾云真人轻道。
　　陵端听了，不由恼上心头，“你……”
　　争执之间，只听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住手。”
　　回首望去，蓝衫飘拂，紫胤真人已步至面前，在他肩头轻轻一拍，“陵端，把剑放下。”
　　“长老，你怎的要袒护元凶？”
　　陵端不敢不听紫胤真人的话，只得将剑放下，忿忿不平的道。
　　“他不是元凶。”紫胤真人转过脸去，轻叹道：“无需怀疑你师伯，若真是他，你们兄弟三人早已没命。”
　　陵端扫了翾云真人一眼，送剑归鞘，冷笑道：“可即便不是他，也与他脱不得关系。若非心术险恶，又怎会做出这种害人的东西？”
　　紫胤真人淡淡一笑，示意他放松下来，“这东西并不只会害人，也可以救人的。”
　　陵端听的一怔。
　　“之前我已将安陆村与陵越遭遇之事告知你师伯。”紫胤真人又看了看翾云真人，见他沉默不语，又道：“这东西又叫控灵木精，可以移魂，也可以吸灵，这原是古早的一种术法，当初我与你师伯一起研究过，只是随后不久我便离开了师门，没有想到，师兄也早已经做出来了。”
　　翾云真人点了点头，“陵端，你所见的两种，只是低级的木精，需得拘生魂才能使用，那便是害人了。若是由我亲手所做，根本无须拘魂，吸食草木灵气即可，只要滴三滴精血于木精额前，便可使用。”
　　说着，咬破自己中指，将血涂于木偶娃娃的眉心，在它头顶上抚摸片刻，轻斥道：“现！”
　　陵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个木偶人，只见那木偶双眼缓慢眨动几下，接着完全睁开，就像一个正常人那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从翾云真人的膝头坐了起来，翻了个跟斗，跳到了地上。
　　只见它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绕着三人打转转，之后，拔了一根草，送给了翾云真人，“主人，饿。”
　　翾云真人便将那棵草喂进它嘴里，木精三口两口吃了，之后，又躺到了翾云真人的膝盖上打了个呵欠，慢慢闭上眼睛不动了。
　　“原来是吃草的。”
　　陵端心想，难怪是叫木精了，吃草的么……同时，心头疑惑又起。
　　为何南风师兄之前会说，这种木偶得要拘人生魂？莫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师尊之能为？
　　转念一想，却又释然，想来翾云真人已在此幽居百年，师徒之前只怕不曾见过几面，不了解情况，也属正常。
　　翾云真人将木头娃娃拿在手上，爱惜的抚摸了几下，“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使用了。”
　　“使用什么？”陵端好奇的问道。
　　“替屠苏定魂。”紫胤真人淡淡道。
　　陵端睁大了眼睛，看向执剑长老，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无须惊讶，此是必行之事，” 翾云真人听他气息，便已知他心中起伏，“屠苏师侄被焚寂剑灵所附，原本只需封印，便可保他多年安然无虞，但是经过诛魔阵之煅炼，他自身的两魂三魄已经损耗极大，焚寂剑灵已逐渐侵袭，只怕不过三年，或灰飞烟灭，或沦为杀人狂魔。”
　　陵端无端端打了个寒颤，想起了自己前生一番经历，那岂不是屠苏入魔时之情形？
　　一时又有些惭愧，自己施下的诛魔阵，当时没能灭了走火入魔的屠苏，却同样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瞥了瞥紫胤真人，见他只是默然静立，脸色有些沉重，浑然没有在意自己此刻的尴尬，不由又松了口气。
　　若是被他知晓自己曾对屠苏下过杀手，恐怕就不仅仅只是废了自己功体这般简单了。
　　陵端只顾着暗自庆幸，但他却是没有想到，执剑长老早已了解了安陆村发生的所有情况，甚至之前就已然观察了他许多时候，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师伯，还需要什么东西？”陵端又问道。
　　翾云真人摇头，“暂时不需要，这木精原体之桃木我已用灵气浇灌多年，待我再将这木偶以本命飞剑疏通七脉，就可以替屠苏定魂了。”
　　“师兄，如此一来是否会伤及你的元神？”紫胤真人问道。
　　翾云真人浅浅一笑，“无妨，七寸木精的控灵阵法损不了许多灵力的，况且，你昨晚输的灵力予我已然足够，不需担忧的。”
　　紫胤真人垂目，望向那个小小木精，目光变化几许，终为轻轻一叹。
　　陵端却听的一身冷汗，这人一副病病歪歪的模样，竟然已经炼出了本命飞剑，这到底是怎样妖孽的一个存在？
　　幸亏之前没有对他下杀手……
　　此时，前去打水的南风飘渺已然归来，手里提着水壶，给三人一一斟茶，轮到陵端之时，陵端站了起来，捧着杯子道：“有劳师兄。”
　　“不客气。”南风飘渺自己也拿了杯茶在手，喝了一口，还未咽下去，翾云真人面向了他，温言吩咐道：“南风，去将‘晶匣’取来，交予你师叔。”
　　南风飘渺轻讶一声，杯子滑落到桌上，“师尊……”
　　翾云真人点了点头，“快去取来。”
　　南风飘渺看了看师父，似有犹豫之态，却又不敢怠慢，起身匆匆往前去了，不大一会儿捧着一只水晶方块过来，里头嵌着一截两寸长的树枝，指头粗细，半青半墨，墨的一边似是被火焚过一般焦黑，青的一边却又吐出一枝绿芽，焕发生机。
　　“师尊。”南风飘渺捧着那方水晶，脸上神情有些迟疑，直到翾云真人侧目示意，才恋恋不舍的将之放到紫胤真人的面前，目光还留连不去。
　　紫胤真人不解的看向师兄，“这是……”
　　翾云真人轻啜了一口茶水，语气平淡的道：“此乃‘百苏之木’，是从遭雷击百次不死的扶桑树上取下来的，若要为屠苏定魂，非以此物配合木精来用不可，你且让屠苏将它置于心口暖处，三日后自有妙用。”
　　紫胤真人这才明白，正欲收下，却见南风飘渺神情有异，只垂下眼睛，眼皮已有些微红，便问道：“师兄，这东西有何难处么？”
　　“没有。”翾云真人淡然的端起杯子，嗅了嗅茶香。
　　紫胤真人目光落到南风飘渺面上，对方已忍不住道：“那是……”
　　“南风，”不等他话说完，翾云真人已然开口，“退下。”
　　“是，师尊。”
　　南风飘渺再不敢开口，垂下头来退到了一边。
　　如此一来，就是陵端也看出不妥之处了，他望了望紫胤真人，见他皱着眉，心中必已起疑，只是翾云真人不说，他也无法勉强。
　　“我乏了，你们先回去吧，记得要让屠苏焐在心口处，别的地方是无用的。” 翾云真人以手支额，将眼睛闭了起来。
　　紫胤真人起身来，让陵端将东西收了，两人便告辞，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