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阿诚同人似是故人来》梅花傲雪

118、第 118 章

　　参加会议的人，由犬养君的梅机关一手安排，分三艘船前往南京。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明楼和周佛海都被安排在了第二艘船上。
　　丁默邨以保护陈公博的名义上了第一艘船，与犬养健一道。
　　而周佛海的保卫工作，则由佐竹樱子与戴继云联合负责。
　　分配船舱的位置亦有讲究，三层的两间特等舱房，一间是周佛海，另一间则给了佐竹樱子，明楼这边则是分了二楼的高级舱房，却是他和明诚一人一间，紧紧相邻，说起来也与特等舱房的套间并不差了什么。朱砂本该住在特等舱房里，然而前几天才闹过的桃色新闻好容易才被压下去，于是便也占了一间高级舱房，却是在一层。
　　“这里不安静，纪小姐不怕吵吗？”佐竹樱子玩味开口。
　　“水上浪大，我身子弱，爱晕船，住的矮些，倒舒坦些。”纪芙清笑的疏离客气。
　　她要住在一层自然不是因为晕船。
　　上船前才收了的命令。
　　日本人将趁这次的行动把波恩从上海秘密转移到南京，而人，就在后面的载运着媒体记者的第三艘上。
　　戴笠的命令很清楚，联合军统上海站，趁在船上，让波恩彻底消失。
　　在这样特定的情况下，朱砂能联合的，就只有明诚了。
　　夜色渐深。
　　一声枪响打破宁静。
　　第三艘船上的宪兵开了火。
　　机关枪的声音突突突突的响着。
　　半晌枪声停歇，电报声里响成一片。
　　佐竹樱子带了宪兵，第一个便冲进了朱砂的房间。
　　屋里有些凌乱，舱房的窗子半开着，明诚正环抱着朱砂的身子，朱砂躺在他身前，被子只拉到了肩膀。
　　佐竹樱子脸色一红。
　　“八嘎，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在干什么，佐竹课长不清楚么？”明诚伸手帮朱砂把肩膀掩住，又有些懒懒的开口，“怎么，佐竹课长还想亲自验证一下？”
　　门“咣”一声被佐竹樱子摔上。
　　明诚和朱砂同时松了口气，朱砂转身去看明诚，却只觉得身上一沉，右手下意识的往身下一摸，床单有些濡湿了。
　　“阿诚！”朱砂压低了声音唤他，伸手抱住他身子。“阿诚……”
　　抬眼看身边的人，双眸紧闭，额间已是细汗密布。
　　朱砂不敢动弹，那人呼吸浅快，背心身上都是冷汗。眼中酸涩。
　　“没事……咳……”明诚好容易缓过这口气，重重的咳了一声，身体松了劲，伏在朱砂身上。刹那间，朱砂眼泪滑落。把头埋进明诚的肩窝，那里的皮肤有些瘢痕纠结在一处。
　　那是狩猎行动留下的纪念品。
　　明诚的身体因失血而有些凉，朱砂向来体寒，也不觉温暖了。当下眼泪只一顺水儿的摔下来，吻着他的肩颈，手上抱得愈发紧了。
　　“好了……没事……帮我把伤口……咳……包上吧……”明诚亦环抱着朱砂，只是他一只手便已环了她的腰，左手无力的垂在身侧。
　　朱砂抬头，略带了红晕的面庞，眼泪挂在上面。明诚心里一紧，情不自禁的便吻也住了朱砂。
　　舌尖灵巧的划过朱砂的面庞，颈间。让朱砂禁不住的战栗，眼泪却流的愈发凶了起来。半晌，明诚有些喘息，猛然咳了一声才抬了头，
　　“没事，不哭。”明诚抬起右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又忍不住俯身轻碰了她的唇，“我还好。”
　　朱砂闭了闭眼，张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明诚轻咳了一声，一用力翻了个身，躺在朱砂身侧，伸手从枕下摸了个弹匣，扣了颗子弹递给朱砂。“来吧。”
　　朱砂起身接了他手里的子弹，小心翼翼的扶着明诚趴在床边。
　　这场景，似曾相识。
　　只是如今身份调换，朱砂却只觉得宁愿是躺下的那一个。
　　明诚背心的子弹其实已取了出来，只是佐竹樱子来的实在太快，伤口不及缝合包扎，血色眼下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背上扩散开来。
　　上船的所有人员的行李都要经过检查，朱砂以生病为由带了盘尼西林在身上，却带不上来缝合的工具和绷带。
　　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火光闪起，明诚的身子猛然绷紧，旋即又骤然放松。
　　“你缓一缓，我去找东西做绷带。”朱砂将杯子拉到他腰间，拿了刚才扔在一边的衬衫盖在他上身上。自己下了床，从行李里翻出一件真丝的旗袍。
　　上好的湖丝，刺绣精致，裁剪得体。
　　匕首的刀锋划过衣裳，片刻间便成了条状。
　　朱砂奔到明诚身边，伸手去扶他，明诚却是笑了笑，右手吃力自己撑起了身子。目光触及那已经成了绷带的真丝旗袍，有些惋惜。“这件旗袍你穿着很漂亮，料子也好，可惜了。”微顿了顿，身子前倾了倾，乖巧的任朱砂替他包扎，“不过花色有些繁复了，配你倒也不够雅致。等回了上海，我陪你去做。”
　　朱砂的手微微一滞，今夜的一切都超出了计划的范围。
　　“趁这个机会，挑明我们之间的关系，未必是坏事。”明诚喘了口气，子弹伤了肺，呼吸难免有些费力，“在日本人眼里，我需要软肋，而周佛海那里，你也要应对。再说……”
　　明诚的大手覆上朱砂的手，拉着她放在自己的胸口。
　　“这也是我的心愿。”
　　朱砂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微微点了点头。
　　舷窗外的天空上闪过两朵红光，明诚嘴角勾了勾，“他们已经顺利脱险了。”
　　计划是在朱砂和明诚刚要开始行动时突然改变的。
　　第三艘船上的媒体记者里混了明诚的下线，067号，他本来的职责，是凭借记者的身份，在明楼明诚赴南京期间，保证他们与组织沟通的畅通。
　　组织的纪律，不同地区之间的地下党组织互不交叉，因此必须有一部电台来保持消息的畅通。
　　今晚是他第一次接收延安传来的指令。
　　组织命令：在船上营救波恩。
　　067号没敢耽误的借着采访的名义和其他几个记者一起乘小船登上了明诚他们所在的船。
　　组织的命令与军统的命令背道而驰，截然相反。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带走，和杀死他，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而上海到南京的水路很快，他们只有这一晚的时间。
　　一切的理由都来不及解释和说明。明诚对着航运图看了半晌，决定将行动由原定的10点推迟到十二点。
　　“这一带，是我们新四军的活动范围，虽然日本人的警惕性会增强，但这是我们平安把人送出去的唯一机会。”
　　解救波恩的任务由他和朱砂负责，把人护送出去的责任，就只能由067号负责。
　　一切进行的似乎都很顺利的时候，负责盗窃救生筏的067号被日本宪兵发现。
　　船上船下一片打乱，067割断救生筏的绳索跳了海。朱砂带着波恩随即跳下，负责殿后的明诚却到底挂了彩。
　　万幸的是，朱砂选择的舱房，就在甲板一层，而且正临着日本宪兵进出的通道。
　　灯下黑。
　　两个人趁着日本宪兵在前甲板集结的片刻上了船，进了舱房。
　　紧接着的事情，却都是形格势禁的产物。
　　明诚缓缓吐了口气，伸手抱住了朱砂。
　　似乎，也没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