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阿诚同人似是故人来》梅花傲雪

116、第 116 章

　　这封朱砂口述，周佛海亲手发出的电报很有效。
　　朱砂知道这样的举措是在倒逼戴笠做决定。
　　要么在周佛海面前曝光毒蛇的身份。要么亲自下令申饬周佛海的行为，要么，顺水推舟，下达一道策反的命令，安抚周佛海的同时，隐瞒毒蛇的身份。朱砂清楚，在陈公博的信件未曾到达重庆的情况下，戴笠不会为了一个明楼放弃周佛海，但也不会让自己苦心布置的这枚棋子成为废子。
　　然而朱砂没有想到的是，戴笠会选择派人来到上海。
　　朱砂接到接头的命令时是在早上，打了电话请了病假，朱砂卸了伪装，换了身粗棉衣裳，翻过相邻的窗子，弓身顺着房顶绕开了两条弄堂，才悄悄走到了街面上。
　　街头的地方，在上海眼下人员最杂乱的贫民窟。几个孩子端着个烟箱在街口卖烟，朱砂目光扫过，走向其中一个。
　　那烟箱正中，一盒通红没牌子的香烟。
　　“来盒大联珠。”朱砂拿了张带油污的钱，“要有火德星君印花的。”
　　“只剩下石矶娘娘的了，三块钱，您要吗？”孩子盯着朱砂手里的钱咽了咽口水。
　　“那就要半盒，但印花要整个儿给我。”朱砂拿了十块钱放在那孩子的盒子上。
　　“往里走第三扇门。”小孩抓了钱，把那香烟整盒往朱砂手里一塞，又向弄堂里指了一指，便转身跑走了。
　　朱砂垂了首，本能的环顾了四周，才抬脚向里走去。
　　门内很是安静。
　　和门外似乎是两个世界。
　　“朱砂，好久不见了。”来者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头发已然半白了。
　　“杜处长，好久不见。”军统局里能跟朱砂说得上是老相识的人没几个，偏偏眼前便是一个。“欢迎回到上海。”
　　“六年了……”杜旅宁长叹了口气，“这儿……都认不出来了。老了……”
　　“您老马识途。”朱砂挑了个干净的椅子坐下，“没想到毒蛇这么重要。”
　　“不，”杜旅宁看着朱砂，暗自叹了口气，递过一张纸。“这是你的晋升令，从今天起，你的军衔，定为上校。”
　　朱砂微微皱眉，她在军统里保密级别很高，受戴笠直接指派，在此之前，却从未谈过军衔二字。
　　“这张纸，不值得您走这一趟吧。”朱砂抬手把东西撕了，扔进一边的炉灶里，伸手拿壶倒了水，啜了一口，出门时匆匆喝了药，口里苦的很。
　　“朱砂到底是朱砂。”杜旅宁颇为赞赏的看了朱砂一眼，“汪精卫的军事顾问松井太久郎明天会从上海前往北平，向冈村宁次亲自汇报日军对成都-西安一线的作战计划。校长下了死命令，务必拿到这份计划。”
　　“松井太久郎，这个人我知道。”朱砂往椅背上一靠，“日本陆军士官学校22期的毕业生，陆军中将，参加过日军对马来西亚的作战，最近日本陆军高层有传闻，此人将调任日军中国派遣军总参谋长。他的住处，保卫严密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想拿计划，难如登天。”
　　“所以局座才向校长推荐了你。”杜旅宁盯着朱砂的眼睛，“在军统局，你是行动成功率最高的特工。”
　　“我需要人手，”朱砂却没接茬，“我……”
　　“这上面的人，全部归你调遣。”杜旅宁扔来一个册子，
　　“上海站的人手，自死间计划之后，都由毒蛇调配。”朱砂扫了一眼，微微皱眉，“越级指派，恐怕不好。”
　　“毒蛇从来都不是上海站长，你也不需要向毒蛇负责。”杜旅宁摇摇头，“局座在校长面前，是立了军令状的。”杜旅宁看了看手表，“松井今天下午在上海陆军司令部有作战会议，按照他的习惯，这份计划，他会随身携带。你有七个小时的时间。”
　　朱砂抬了抬眼，“明天下午两点，上海火车站，有一趟去武汉的火车。你可以坐那趟车离开。”
　　杜旅宁看着朱砂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汪精卫政府军政顾问松井太久郎大早上被送进了医院，只是上吐下泻的急性肠胃炎，但把他这堂堂陆军中将折腾了个人仰马翻，一夜未眠。
　　周佛海的秘书长纪芙清连续请了两天的病假。
　　明诚和明楼在新政府办公厅审阅着公共租界商务局送来的文件，两天没回家。
　　杜旅宁准时登上了火车，手里的红木箱子上多了朵五瓣的梅花。
　　朱砂坐在车里打开箱子，心里冰凉，猛然一抽。
　　那里面有一份委任状，一份暗杀令，一张只有她持有密码母本的暗码电报。
　　委任状上面的名字朱砂很熟悉。
　　军统上海站情报科情报员明诚，擢升军统上海站上校代理站长。
　　电令译出来更简单，只有八个字。
　　核查监视毒蛇身份。
　　而暗杀令上，不是她的名字，却比是她的名字更让她后怕。
　　朱砂猛地合了箱子，弯了身子，把方向盘顶进左上腹，一身冷汗。
　　这次行动，是戴笠的惩罚也是考试，万幸，她通过的很顺利。
　　至于明楼和明诚……
　　朱砂撑着坐直身体。
　　戴笠是从来都不肯浪费的，一石二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