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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碧落宫内,某间不起眼的房间内,碧落宫的现任宫主听着侍从禀告的圣香等人的近况,不禁哑然失笑。
      “你的意思是说——整个秉烛寺都被圣香等人……拆了?”
      碧涟漪的脸上也是忍俊不止的笑意,“是,据打探的人回报,大部分的建筑都被圣香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拆去了。”
      宛郁月旦“呵呵”笑了,“幸好早点把他请出去了,否则不就轮到碧落宫遭殃了。”
      碧涟漪点点头,忽然想到宛郁月旦看不到,忙又道了声:“是。”
      宛郁月旦笑着笑着忽然又摸了摸下巴,缓缓道:“但是,这倒是一招好棋。”他没有焦距的眼睛定定地望向身侧的一道小门,笑到了眼中,“引蛇出洞虽然她已经用上了,但是蛇出不出洞,还是个未知数,烧饭尚得加把柴,她拆了秉烛寺的屋子,让秉烛寺众一时无立足之地,倒是生了一把猛火。”
      碧涟漪疑惑地看了宛郁月旦一眼,但仔细一想,却也明白了。
      秉烛寺虽然受了泠烟的挑衅,但他们应不应招,倒无人可保证,所以泠烟索性再在上面加一把火,把秉烛寺毁了,那些邪门歪道一时没了聚集之地,即便是寺主在也一时之间难以将所有人都聚合起来,显然就打乱了他的计划。从回报的消息上来看,秉烛寺此次本有一网打尽之心,可见这不知名的寺主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谁知“天眼”等人竟然横插一脚,再加上泠烟这么一个大动作,只怕到时候,为了赶上他那不知到底是什么目的的计划,秉烛寺就算想不来,也得来!
      宛郁月旦唇边含笑,但心中也是愕然。
      泠烟这个女子行事完全无迹可寻,本以为这样的计划到时候只怕没几个门派真的会出席,但据最近的回报来看,且不论那些小门派,武当,少林,崆峒,点苍这些大派竟然也都已经派了人!
      只怕——那封送到各门各派手上的信,并非只有他想象中的三种类型——
      正在沉思中,碧涟漪的声音忽然传进来,“宫主,你让我找来闻人叔和闻人婶子,还有晓秋一家,他们现在已经在外面坐着了。”
      碧涟漪刚一回报完抬起头,就发现宛郁月旦竟在失神,不禁唤道:“宫主?”
      宛郁月旦这才如梦初醒,笑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得碧涟漪退到外屋去,宛郁月旦才慢慢站起来,轻声道:“出来吧。”
      那道小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鹅黄衣裳的女子从里面走出来,走到宛郁月旦身边,随他一起望向通往外间的那条走廊。
      “你说,爹娘……还有何叔他们看到我,会有什么反应?”
      宛郁月旦轻轻笑了,“再有什么反应,也不会有你离开时那般锥心刺骨了。”
      闻人暖眼中闪过一丝痛意,但她还来不及伤感,低垂的手已经被人紧紧拉住,拉住她手的人已经慢慢地带着她向门外走去。
      “阿宛?”
      闻人暖呆呆地看着那道明显消瘦不少的身影,呆呆道。
      “曾经我不能握住你的手,但是——现在不会了——我决定了要抓住的东西,就绝不会——轻易放手。”
      那样带着笑意但是坚定的话语传到她耳里,竟是说不出的令人心酸,但是她的心中还没来得及想起另一个笑容满面的男子的脸,那张自小看熟了的脸已经慢慢转过来,带着足以融化雪山上千年的积雪,足以照亮一室昏暗的笑容,转了过来。
      “阿暖,我这一生,想牵住的手——只有现在牵着的这一只。”他静静地说着,笑若暖阳,“无论你心中是否还念着圣香,只要你还在一天,我就会一直牵着你的手,此生此世——再不放开。”
      这张让人无法说出半句会觉得花的脸渐渐掩盖过了那张还为在心中成形的脸,闻人暖呆呆地看着他,任由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仿佛要将什么东西清洗一般,在滑过下巴的一瞬,带出了她唇角的一个弧度。
      此生此世——若还有走下去的机会——她想要牵住的那双手——也许始终没有这双手,来得真实——
      坐在外厅的闻人壑夫妇和何家夫妇以及何晓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仿佛只能在梦转千回时才能依稀看到的景象,五个人都是不由自主地缓缓站起,连着原本就站在一边的碧涟漪,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仿佛梦魇般似喜似悲般的痴愣表情,尤其是闻人壑夫妇,两人已经是目眦欲裂,使劲地睁着眼睛看着那张每想起一次便要心痛一次的脸庞,还为说话,泪水已经流了下来。
      “阿……阿暖……”还是何晓秋结结巴巴地先叫出了这个名字。
      闻人暖眼中含泪看着爹娘,轻轻地点了点头。
      “爹……娘……”
      那本以为只能在梦里才能再次听到的呼唤让呆愣中的闻人夫妇浑身一颤,两人不约而同地走上前去,颤抖着手试图去抚摸那张思念不已的脸,然而却都在快要摸到的刹那仿佛针刺般一下子收回手来,就怕这一碰,就像碰破了水中的月亮一般,将眼前的幻境全部打碎。
      收回去的手已经被闻人暖紧紧拉在了手中,她努力让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拉着爹娘的手,慢慢地摸上自己的脸。
      两只已经苍老的手在触摸到那真实的热度的同时如遭雷击般猛烈一颤,随即,闻人夫人已经抢先哭了出来,一把抱住了久别的女儿,而闻人壑一瞬呆滞之后,也颤颤地伸出双手,将妻女抱了满怀。
      不管眼前的一切是做梦,还是梦魇,是神鬼作祟,还是神仙显灵,他们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怕,他们只知道——他们的女儿——他们唯一的女儿——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闻人暖空出的单手回抱着娘亲,一面向喜极而泣的何晓秋递去一个了然的眼神,眼神扫过仍然难以置信但是也都是泪水盈眶的何家夫妇以及极力忍耐的碧涟漪,最后,落在了另一只手上一直紧紧相握的另一只手,慢慢向上看,对上了那双纯然的眼睛中,无际的包容。
      他们的手——一直相牵着——就像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分开。
      秉烛寺
      一片断壁残垣中,季莫狂缓缓踱步,身后的一群恶名远扬的魔头此刻竟都惊骇地不敢出声,就怕一个出声,就会让那张现在看来尚算平静的脸破裂!
      “伤亡如何?”季莫狂停下来,负手背对众人,问道。
      江不离上前一步,臂上缠着纱布,“除了原本看守‘白发’的三个人已经死了,其余的人倒都没有什么大的损伤,只是——”
      “只是整个秉烛寺只剩下我面前的这片残砖烂瓦?”季莫狂冷冷道,语气中倒是听不出怒火。
      江不离低头不语。
      这场动静闹得太大了,只怕不出今日,秉烛寺被人拆了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江湖,到时候,只怕就是想不到的麻烦——
      季莫狂冷哼一声。
      这分明就是那个女子算计好的,秉烛寺被拆了,虽然拆的只是地方,但无论是颜面上,威势上都已大大损伤,更遑论一旦知道此事,不知有多少人会特意来找找麻烦,这一群邪佞之人,平日有蔽身的地方倒也还算安分,但此刻正好是一个借口让他们离开寺中监视,到时候江湖上——又是一场祸害。
      他想救的人只有那一个——但如有必要,他并不想过多地牵连无辜百姓。
      思及此,他回头看了一眼,将那些或惊愕,或幸灾乐祸的神情尽收眼底,暗自思忖,只能暗暗叹了一声,侧身冷然道:“你们先各自在这里找个地方歇息。”看了看众人,他又一字一顿地道:“记、住,若有擅自离开者——我必手刃!”说罢,也不管下面的人是何反应,径直一甩衣袖,向外走去。
      江不离心领神会,跟了上去。
      走到一个僻静处,季莫狂才停下来,头也不回地道:“严崖有何消息?”
      江不离生硬道:“严崖说已经顺利潜入,而且已经接触到了玉箜篌。”
      “好。”季莫狂冷冷一笑,“让他给我死死盯住玉箜篌!”
      “是!”江不离沉声道,正打算退下,忽然听到季莫狂似是迟疑了一下,才又道:“……让他小心保护自己。”
      “是!”江不离这才隐隐一笑,退了下去。
      季莫狂待到背后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了,才缓缓松开刚刚一直交握的手,抬起一只手细细看着。
      刚才的酸麻感——现在还没完全退去。
      想要得到圣香体内的那块东西,只怕没那么简单,虽然不知道那个赵泠烟究竟知道多少,但可以肯定——她必将是阻挡他的最大障碍!
      风流店,某个据点内。
      听完内线的回报,刚刚伤愈的玉箜篌不禁又轻轻咳了一下,看向身旁的黑衣人,“大哥,你怎么看?”
      黑衣人发出了一声嘶哑的笑声,“嘿,你当时没能杀了那个女子,现在看来,倒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她帮我们理出了一块不错的棋面。”
      黑衣人挥挥手让探子退下,沉默了一会,忽然又道:“但是——腥鬼九心丸落在她手里,我们确实不得不暂时听从她的安排——毕竟,我们的大业能否成功,就看这东西运用的如何,切不可在动手之前就把法宝给泄漏了。”
      “可是——”玉箜篌迟疑道,“大哥就不担心她把那东西泄漏出去?”
      黑衣人竟也是迟疑了一下,才缓缓道:“这个人来历不明,我们的人竟然找不到一丝她十年间行动的痕迹——更何况,她送来的这些东西——”他举起手中的几张纸,“柳眼看过了也很惊讶,这就是腥鬼九心丸的成分清单和解药配比。”
      玉箜篌轻咳一声,“也就是说,由不得我们不服?”
      “嗯。”黑衣人似是疲倦地点点头,“索性她的要求虽然奇怪但也不是太刁钻,三年的时间——我们还是等得起的。”
      玉箜篌轻轻点点头,却是无奈,忽然听到黑衣人道:“对了,此次前往碧落宫,你可想好了带什么人过去?”
      玉箜篌微微一笑,“严崖。”
      “严崖?”黑衣人瞥了他一眼,“此人虽说是恨季莫狂毁了他一只手才来投靠我们的,但——可信程度并不高。”
      “所以,与其让他呆在这里多一分泄漏机密的危险,不如将他带出去,若有万一,让他死在外面,也好处理。”玉箜篌冷然一笑道。
      黑衣人缓缓看了他一眼,眼中有讥讽之意,“说起来,当年你杀了华言,把季莫狂打下山崖时,可想到今日这样的麻烦?”
      玉箜篌满不在乎地喝了一口茶,“那又如何?华言那女人连骨灰都不剩了,季莫狂又有何惧?虽然他从哪里知道我们的消息,又怎样重新坐上寺主之位都不可知,但——”他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当年我能杀他一次,现在——就能杀他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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