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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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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另一片河滩上,阎凉心急火燎地在河滩上走来走去,不时向远处眺望,还不时朝头上望望。
“怎么回事啊,这天都快亮了,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姑射坐在船舷上,心中亦是着急,想了想,还是站起身,“还是我去找找他们吧,泠烟刚刚醒来,身体必定虚弱,圣香又是……方才就不应该让他一个人去,那样的怪兽……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说着,即从船上跃到岸边,“阎凉,若是过了两个时辰我们都未回来,你应当有办法联系你家中的人,让他们前来接应你。”
一直站在船头不知望着和防的苏龙涧忽然道:“若是连他们两个都无法对付的东西——你去了又有何用?”
姑射一愣。
“圣香既让我们离开,自然有离开的意义,那样的二人……怎用得着我们担心?”苏龙涧幽幽道。
阎凉和姑射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的确,那样的两个人——从来只会担心别人,从来——不让别人担心自己。
沉默许久,二人对视一眼,只能慢慢走回船上。
苏龙涧眼角的余光瞄到这儿,不禁叹了一口气。
船身随着轻波缓缓起伏,尚潜在云层中的阳光愈发明亮,落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姑射轻抚着新买来的琴,不时拨动两声,心中默叹,不禁向河滩上望去,只希望视线中能出现那二人的身影。
就在她的目光移向岸边时,一旁忽然传来阎凉惊喜的声音,“你们快看,那边树林里有两个人走过来了!”
姑射心中登时一喜,忙转头看去,然而就在看到那两道快速接近的身影时,眼神顿时一冷,那不是圣香二人——
苏龙涧闻言也向那边看去,方一看到,脸色顿时一白,一把拉住就要冲上去的阎凉,“小心——”
“什么?”阎凉被她一拉,也回过神来,看到那两道明显高大异常的身影,立刻明白过来,“秉烛寺的人——”
苏龙涧一咬牙,“秉烛寺排行第五的‘千眼神通’江不离,排行第八的‘无知书生’仇远——季大哥竟连他们都派出来了!”
姑射登时警觉,当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严崖已经极难对付,如今竟是一下来了两个——三个人中,武功最高的是她,苏龙涧武功亦不差,但内力较弱,阎凉擅长箭术,但若是近攻,几无胜算——
就在这时,那两人已经快速接近了小船,并在三米开外的地方停下,二人对视一眼,其中那个身着灰色长袍状若书生的男子随即向她们拱手道:“三位,寺主想请诸位到寺中一聚,聊表欢迎之意,还往诸位不要推辞,让我们——好生招待一番。”
这个书生模样却笑容阴郁的男子必定就是曾经高中进士,最后却连续奸杀了十五位少女遭到朝廷通缉,最后不得不逃入秉烛寺的“无知书生”仇远。
姑射心中默想,又向另一人看去。
这人必定就是‘千眼神通’江不离,相传此人身上就似长了一千双眼睛,以至于每次对敌时,无论敌人身在何处都无法逃过他的追踪之术,正因为当杀手时杀孽太重,才被逼入了秉烛寺。
三人慢慢地从船上站起,阎凉缓缓将两只箭搭在弓上,蓄势待发;苏龙涧手向腰间一抹,乌黑长索便落入她手中,但看向那二人的目光,隐含痛意。
姑射冷冷一笑,手中琴身一摆,道:“秉烛寺不是作客的地方,但我夫君现下正在你们处作客,可否先将他还给我呢?”
“呵呵,”仇远阴阴一笑,“‘白发’现下正在寺中客房内安睡呢,不如夫人自去将他唤醒?”
“你?!”姑射一怒,阎凉见状,手中弓箭也不含糊,几乎就在仇远开口的同时,弓已拉满,此时右手一松,两只箭登时飞驰而去,而她立刻又搭上五只箭,边道:“和你们有什么道理好讲啊?打了算了!”
仇远话还未说完,便见一只箭直直向自己的额上飞来,阴冷一笑,手中狼毫笔在空中洒出一片笔花,竟以笔尖顶住了来势凶猛的箭头,眼睛看着船上的三个女子,竟然闪过一抹色光,“三位小姐如此资质,何不从了我,也好日日享那云雨之乐?‘浮云’仙子,你那不中用的夫君,我替你杀了算了!”
姑射怒火中烧,旋身坐下,手中琴弦一拨,带了十二万分的怒意!
正是时,一直盯着苏龙涧的江不离袖中寒光一闪,已将先后飞来的三只箭打落在地上,趁着阎凉搭箭的一刹那,脚尖一点,身形如同鬼魅般逼近小船。
“小心!”
苏龙涧长索一展,当先跃上岸上,长索伸展如吐信长蛇,暂时止住了江不离冲向阎凉的身形。
“苏丫头,寺主待你不薄,你这一身武功都是寺主亲传,你如今就这样报答寺主?”
江不离倒是不急,就势向后一退,左手袖中的寒光不时闪现,阻挡下长蛇剧毒的信子,另一只手则不慌不忙地接着空中连绵不断的飞箭。
苏龙涧一咬牙,长索翻飞,将她周身护得滴水不漏,江不离状甚轻松,她却是心中一凉。
江不离继续道:“只要你愿意和我们一起拿下这二人,寺主不会再追究你救走姑射之过。”
苏龙涧苦苦一笑,“不追究?我从来不害怕他的处罚,但我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让严崖去送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
江不离平凡若市井小民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你懂什么?寺主志在江湖,必能成一代大业,只要拿到圣香在手,不怕寺主大业不成!”说着,手中施了巧劲,避过箭雨索阵,一把拉住了长索的末梢。
“你们根本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志在江湖——志在江湖为什么当年最盛的时候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苏龙涧见状身形顿向右边一滑,旋身一退,接着后旋的势头一把将长索抢回来。
江不离只觉手心一阵火辣,不禁阴恻恻地一笑,“我江不离一生只服寺主一人,寺主想做什么,我帮他便是,管那么许多做甚?”左手一震,袖中的利器滑入手中,他就势一斩,就要将长索拦腰斩断!
苏龙涧一惊,手腕一转,带着长索在空中划出蛇形弧度,堪堪闪过利器锋芒!
“管那些许多做甚——若不是他拿自己命开玩笑,我管他干什么!”苏龙涧只觉得胸口闷热难忍,顿时脱口而出,“我只想能牵他的手终老罢了!难道这也是罪过?”
江不离顿时一愣,手中利器锋芒一顿,只见那竟是一柄□□,长不过半米,枪头银光闪闪,好不威风!
“寺主一生挚爱只是华言主子,苏丫头你发什么疯!”
你发什么疯?
苏龙涧眼中的泪水立刻落下,但是手中的长索却是愈加凌厉地要将江不离绞死在索阵之中。
我在——发什么疯啊——倾慕着一个永远不会在意自己的男人——不过是在发疯——
却看另一边,阎凉密如雨下的快箭将仇远始终隔在三米之外,姑射盘膝坐在船舷上,手下快速拨动着琴弦,琴音如刀剑,直刺向仇远!
“哈哈哈,好玩好玩,两位小姐不但国色天香,武功更是不俗,若是一次得了你们二人,我便是下辈子再不寻花又有何妨呢?”仇远一双色眼色迷迷地在姑射和阎凉身上扫来扫去,语言露骨。
“你!”阎凉大怒,手中力道使到极限,“姑射姐姐,你我合力把这家伙杀了,免得他再去祸害别人家的好姑娘!”
姑射冷笑道:“如此败类,杀了解气!”说罢,却是横抱琴身,手在船上一点,就势跃上岸边,恰恰挡在就要袭向阎凉的仇远面前。
“呵呵,姑娘如此心急竟自己送上门来了,小生真是受宠若惊啊。”仇远色迷迷的眼神在姑射曼妙的身形上一转,笑的愈加猥琐。
姑射冷哼一声,手下连拨,暗劲藏于琴声中,尽数向仇远身上砍去。
仇远心知厉害,当即向旁边一闪,避过锋芒,忽矮下身子,贴着地面向姑射冲去,手中狼毫笔杀气腾腾!
姑射反应甚快,身形一展跃到不能空中,几道暗劲就向他射去!
仇远见状也一跃而起,避过暗劲,手中狼毫笔直刺姑射手臂,“美人,别怪我上了你冰清玉洁的肌肤啊……”
姑射心中一怒,这等好色之徒她也曾遇到过,但言语间如此放肆的却是第一次见,避开阎凉的箭雨,琴身一摆,手中连拨,却是将琴身作剑,声声挡下了气势汹汹的狼毫笔。
一股内劲沿着琴身穿来,姑射只觉胸口一痛,喉口一股腥甜,心知不妙,她伤势虽被泠烟治好,但内伤未痊愈,这勉力一接,已经打乱了她的气息!
“呵呵,美人,天上太寂寞了,我们下去再续钟情吧。”仇远眼含深情地望着姑射煞白的脸,口中说着甜言蜜语,手下却是借着狼毫笔猛力一斩,要将姑射避回地上,又要将琴身毁在此时。
姑射猛提一口气,一掌击出,和仇远的狼毫笔对在半空,只觉一股阴冷内力袭来,不禁打一个寒颤,却也就飘出数米,轻盈地落在地上。
忽然!姑射的眼睛看到了远处的船后,专心致志射箭的阎凉身后,一道寒光从水中升起,向着浑然不觉的阎凉,迎头砍下!
“阎凉小心身后!”姑射厉声道。
“什么?”阎凉一愣,顿觉脑后寒风阵阵,她心中一惊,急急回身,手中弓箭迎头一挡——
“啪!”
厚重的声音传来——
阎凉只觉得虎口发麻,定睛看去,只见奇袭之人身着紧身水靠,一张面目全非的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却是借着向后一弹的势头,一只脚踢出,狠狠地提在船身一侧,船身失去平衡,登时向阎凉一侧翻过去!
苏龙涧听到姑射的喊声也向那边抽空一看,顿时心中一惊。
阎凉猝不及防失去平衡,顿时慌乱地叫着就要落在水中,还好自幼习武的天性还在,身体下意识地在倾斜的船身上一踢,借势身子贴着水面飞向岸边。
然而那奇袭的人比她更快,手中九孔大刀紧接着追到,阎凉身在半空中无处躲闪眼见便要被当头砍中!
“珰!”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扶住自己向地上坠去,阎凉惊惧不已地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那张面目全非的脸,而是一张冷峻俊逸的脸,而在她的视线中,那个身着水靠的身影被来人狠力一踹,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遥遥飞了出去——
待得脚落在实地,阎凉才能仔细去看那张似曾相识的脸,记忆中有一个名字跃然而出——
“‘天眼’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