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伪装 ...
-
怀特查佩尔的地下地铁。
一个身影伴随着“嘭”的一声突然出现在双隧道的交口处。在一片黑暗里，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含糊地喊出了一道咒语。裹在龙皮套里的魔杖在尖端爆发出强烈的亮光，只是一瞬间，又很快地微弱了下来，只是以普通的亮度很不稳定地闪烁着。
身影被光很清晰地照了出来，是一个穿着斗篷的男孩。这个男孩咒骂了一声，光团才稳定了下来。在这个男孩的视野里，双隧道的交口并非是一处狭窄老旧的墙。一栋十分气派的老房子完美地嵌在了两个隧道之间，高高的房顶甚至将整个墙顶顶成了一条滑稽的圆弧。一扇沉淀着浓厚的历史气息的金红色大门稳稳地立在男孩的面前，在一扇小窗户顶端一根粗长的银钉上，挂着一面老旧的铜牌，上面镌刻着一行生硬的黑色英文字母：
——Lestrange（莱斯特兰奇）.
男孩看起来是这里的常客，他看都没看那个牌子一眼，直接推门而入。在穿过并不算短的半圆形走廊后，他迟疑了片刻，最终用魔法点燃了大厅墙壁上的火把与蜡烛。在一片柔和自然的火光中，他熄灭了杖尖的灯光，然后把愤怒似的开始发烫的魔杖随意丢到一旁华丽的扶手椅里。
然而，正当男孩准备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会儿时，他敏锐地从空气中嗅到了几丝陌生的气息——男孩皱起眉头，审视性地开始打量整个椭圆形的大厅。墙壁看起来空荡荡的，原先那些吵人的画像都被男孩焚烧干净了；自中世纪起便存在于此的无数把扶手椅围绕着几张乳白色的石质圆桌分散在宽敞的大厅内；分布在整个大厅方方面面的装饰一如既往地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不，并不是全部。他依旧皱着眉头，无可奈何地捡起滚烫到连龙皮都微微发热的魔杖，小心谨慎地走到了角落里的一处花瓶前。
在这个漂亮的半人高的大花瓶口处，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地方：同一位置，里面和外面的灰尘都被什么抹去了。他伸出手比了比，发现正好是人用手捏住瓶口以移动花瓶的动作。而脏兮兮的地板上也确实有一道不明显的刮痕。男孩眯了眯眼睛，毫不犹豫地沿着那道刮痕移动了花瓶。
在他的对面，贴有一层暗色墙纸的墙面悄无声息地从中间裂开一小道缝隙，露出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黑暗螺旋楼梯。
……
……
……
在黑暗与微弱光亮的交界处，卢修斯·马尔福仔细观察着这间暗室。很明显，这并不是用来藏匿贵重物品的地方，更像是一间……令人毛骨悚然的拷问室。在他身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巫饶有兴致地捡起了一个被随意丢在地上的小刑具，像对待再普通不过的玩具那样放在眼前仔细观察。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两人立刻谨慎地举起了魔杖。
“亚克利斯，我想……因为你的愚蠢行为，你惊动了这里的一些东西。”
马尔福家族的现任族长不无厌恶地说道。老实说，他对这次为一次久违的食死徒聚会而进行的探查行动并不怎么热衷。因此他随时警惕着，如果一有异动，相信这个男人会毫不犹豫地发动身上的门钥匙独自离开，而抛下他的食死徒同伙。
亚克利斯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等卢修斯做出什么举动，就迅速地上前查看了一番——只是莱斯特兰奇先祖的画像。大概是因为知道现在家族的处境，并且对此已经认命了，这德国佬只是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消失在了画像边缘。“只是画像而已，这群德国佬还会享受。”亚克利斯的眼珠令人恶心地转动着，嘴角斜起，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粗鲁的微笑。他迅速伸长手臂，用杖尖照了照四周以确认没有危险。
“享受？”金发男人假笑着，“如果你能理解这种‘享受’的话，我可不介意留你一个人在这个肮脏的地方。”
“闭嘴吧，卢修斯！如果不是你不愿意提供马尔福庄园，我们又何必多跑这一趟呢！”
亚克利斯这句话说得倒是十分真切。而他颇为认真的抱怨明显引起了金发男人的怒火。那双银灰色的眼睛有一瞬间阴毒地锁定了这个愚蠢的同伙，不过很快，卢修斯的目光又被若无其事地移到了一边，重新变得平静且夹杂着几分厌倦。
“我可不希望有什么人弄乱我的庄园。”金发男人同样情真意切地抱怨道，慢吞吞地，就好像从未动过杀意似的。
……
……
……
男孩悄无声息地顺着楼梯向下走去。他死死攥着手中的魔杖，这根不听话的东西已经逐渐冷却了下来。庆幸于平日的谨慎，没有留下什么明显到会被人看出的痕迹，他不断思考着该使用什么样的咒语惩罚入侵者，一边动用强行夺来的对于莱斯特兰奇家宅的使用权，窥探着那两个男人的讯息。
两张特征明显的脸与大脑里那份生冷的记忆中的两人逐渐重合，他默念着两人的名字，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每当他动用那份记忆时，总会控制不住自己这么笑。毕竟，夺取这份记忆的代价可并不小，而最终他是胜利的那一方。
有点儿懒洋洋地，他微笑着翻动起那些黑暗的记忆，享受着属于胜利者特有的那份得意。一个主意逐渐在大脑中成形，几乎是立刻，初具雏形的计划被大脑完善。男孩稍作思索，就轻轻抖了抖魔杖，一张英俊而幼稚的面孔像是一层真实的人皮般完美取代了男孩原本的脸，瞳孔的颜色也转变成了刚从柔软的身体内喷涌出的鲜血的颜色。
他又调转魔杖尖头，将其对准自己的喉咙，死死捏着微微颤抖起来的魔杖轻声念了一句咒语。一道暗色的光束没入了男孩的喉咙。在并不足以影响到他的疼痛消失过后，男孩想了想，作出一个谨慎而戾狠的表情，低声说道：“——你们是谁？”
两个人的反应足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男孩内心恶劣地笑了起来，表面上却依旧紧绷着身体，鲜红到宛如灼烧尸骨而燃起的炽热火焰的两只眼珠令人窒息般地在黑暗中闪现着可怕的光，像一条准备发动攻击的毒蛇一般，瞳孔迅速伸缩拉长成一道狭长的纺锤形。不出意外地，他看到了这两个男人畏缩了一下，却并没有想象之中的惊惧与服从。疑惑地再次翻阅起那段冗长的记忆，在迅速深入一遍之后，男孩这才想起在这两个人成为食死徒时，那个家伙大概已经变成了那种怪物似的长相，所以才导致了如今对方两个食死徒都没有认出来他想伪装成的人的身份。
下意识地，他微微退后一步，同时为没能完全按照计划来实施而感到遗憾。
“你是谁！”卢修斯·马尔福厉声质问道，这个有着金色长发的男人稍稍弓起背部，没有握住魔杖的手已经悄悄探进暗银色长袍隐秘的兜里，握住了那把只是为一个人准备的门钥匙，随时准备独自离开。
即使事态没有按照原先所设计好的那样发展下去，但他仍感到了一种令人不安的强烈而隐秘的冲动。兴奋与期待就像是一滴滴携着诅咒的黑水，伴随着心脏的一次次搏动，极速扩散蔓延到了全身的血管里，一寸一寸地，与鲜热的血液交汇、融合。
仿佛源自地狱的鲜红色岩浆正在他的眼珠里翻滚、流淌着，不可抑制地，男孩勾起一抹雀跃的微笑，却无端使两名身经百战、无恶不作的黑巫师产生了被某种粘稠的、不可挣脱的黑暗物质包裹起来了的错觉。
“我是哈德斯·莱斯特兰奇，不过也许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欢迎你们称我为Lord Voldemort.”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伪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