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非难》月**影

11、第九章 探寻

　　火光来到阁楼的门口，黑暗中一双手轻轻地推开了木门，在打开的一瞬间，屋内的两人同时看向木门处，一张被火光照的很恐怖的脸出现在她们面前，“啊~鬼啊~大姐~我就说这里很恐怖嘛，你偏要在这里找什么破线索，呜~讨厌啊~” 紫罗绫一屁股坐在盈如月的大腿上双手死命的勒着她的脖子，双眼紧闭埋在盈如月的颈边一直叫着鬼啊！搞的盈如月差点窒息。
　　好不容易才把紫罗绫的手掰下来，那张恐怖的脸开口说话了：“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破碎沙哑的声音更让人觉得恐怖。
　　“对不起，我们只是进来找人的，不知阁下是否是这里的管家寒洛先生。”根据母后所说，现在寒家已经没人了，只有那位管家，而且现在这么晚，能自由进出这里的也只有他了，所以盈如月认定了这个满脸疤痕的男人是人非鬼，而且一定就是那位管家，她从一开始没有像紫罗绫一样尖叫出声，也是因为知道他不是鬼，有什么好怕的。
　　寒洛一开始先被那位怕她的姑娘总说他是鬼而恼怒着，后又被另一位不仅不怕他，反而猜出他的身份而惊讶着。盈如月对着他微笑，她猜对了，今天她主要来的目的就是来找这第二个麻烦的人—寒洛。“不介意先坐下，让我们好好谈谈吧？”盈如月让出位子给寒洛，让躲在角落还在不停发抖的紫罗绫过来坐好，自己找来一根蜡烛点燃了它，屋内顿时明亮了很多，寒洛放下手中灯笼，紫罗绫因为盈如月说他是这里的管家，恐惧也消散了不少，远远的坐在他的对面，借着火光死死的盯着那张脸，都快盯出个洞来了，盈如月坐下来发现气氛实在不对，就假装咳嗽缓解了阴郁的气氛。
　　“你们找我的目的，我也猜得出来，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们，这里的一切从玉帝封禁的那天就都被销毁了，如果要说留下了什么的话，也只在玉帝那里，与其问我这个快死的人，你们不如去找玉帝。”寒洛决绝的语气是盈如月没想到的，看来寒洛还没猜出她们的身份，该怎么才能让寒洛开口说出事实，他是唯一的线索了，“ 既然你知道是玉帝封的禁就该知道我们不可能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所以我们才冒险来这里找您的。”盈如月试图从这里打开缺口，让寒洛知道她们不是玉帝一伙的，看出来他并不想和玉帝的人有过多交谈。
　　当盈如月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发现了寒洛的眼里有一丝希望的亮光，“你们跟我来吧。”盈如月两人跟着寒洛来到另外一座竹屋，他取出钥匙打开竹屋的门，领她们进去后在书柜的一角按了一下，书柜便活动的打开了，紫罗绫惊呼原来这里还有密室，盈如月却一点都不惊讶，盈如月两人随着寒洛走入密室来到一个小房间，房间里被一排排的书架占满，剩余的空间只够放一套桌椅，寒洛从一个书架上取出一本很旧的书册递给盈如月说：“这是寒大人的日记本，他会将每天所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记录下来，你们要找的东西也都在这里面，自己看吧，有什么问题就问我。”说完就坐在那张唯一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盈如月翻看着日记本，惊讶着寒大人将每一天都记得那么完整和详细：****年**月**日我与一家人坐在前院享受着夕阳的美好，希望能够永远都保持着这一刻，可是我真的可以吗？…… ****年**月**日今天玉帝找我谈话，是关于那个人的事，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骗他，但最后我还是没有说，这算是我留给那个人唯一的安慰……
　　看着这一篇篇日记，总让盈如月有点伤感，寒大人到底背负着什么，为什么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其实大人每天活的都很辛苦，只有夫人知道大人活的有多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只能尽守自己的本分，少让大人操心罢了，根本不能帮到大人什么，他们的死或许是种解脱，可是少爷却始终放不开，所以才把事情弄到今天的局面，如果你们能够帮忙劝劝少爷，让他放下仇恨，在下也就死而无憾了。”寒洛一直闭着眼睛跟盈如月谈话。
　　“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能找到寒箫，劝服他放下仇恨，结束这一切。”盈如月停下翻日记的动作，询问着寒洛。
　　“我也不知道，凭知觉吧，我觉得只有你能帮助少爷帮助寒家，拜托你了。”说完他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紫罗绫放下手里的书本走到寒洛身边，试了试他的脉搏，转身对着盈如月悲哀的说道：“他已经死了，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这下真成鬼了！”
　　“真是的，走的真快，我还想问问他为什么日记里缺了两页纸呢，这下好了死无对证，算了，今天就到这儿，我们把他埋了吧。”盈如月把日记本放回书架，和紫罗绫费劲的抬着寒洛的尸体从盈如月刚才发现书架后面的小门出去，原来这个小门通到另一个阁楼，而这个阁楼就是寒箫的卧室。盈如月找了一块不错的空地，挖了一个大坑把寒洛的尸体放进去，再用土埋好，拜了三拜准备离开
　　而就在盈如月和紫儿刚准备离开寒府的时候，在她们面前出现了一位让他们大吃一惊的人，黑暗中飘散的长发，周身笼罩着死亡的气息，月光下那抹邪气的笑容让人颤栗，他站在屋顶上俯视着盈如月和紫罗绫，盈如月感觉到紫罗绫在不停地在发抖，是他的气息嘛，就连盈如月的四肢都僵硬的动不了，三人之间的沉默一直持续着。
　　直到紫罗绫用不稳的声音问那个人：“你~是人~还是鬼。”她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刚才埋了个尸体，现在又冒出个超级恐怖的“鬼”，以后再也不跟大姐出来了，这才半个晚上她就从鬼门关进出两次了。
　　那个“鬼”忽然从屋顶飘然飞下站在紫罗绫面前，笑答：“你说我是人是鬼，紫儿？”
　　“寒~寒箫！”那张冰冷的脸太熟悉了，他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失踪了吗？
　　“看来你还记得我，那盈盈呢，还记得我吗？好久不见了，你出关的那天我没出来帮你庆祝，你不会怪我吧。”没有了刚才让人惧危的感觉，寒箫换了一副见到老朋友的欣喜表情对着盈如月。
　　“好久不见了，寒箫，没想到那天果真是你，我就说那天怎么隐约感到有人一直盯着我，气息那么像你。”感觉到寒箫温和的气息，盈如月也放松了许多。
　　“是啊，当时我还被你吓到了，你变了，比原来强很多。”虽然自己也变了，但是那份心从没变过。
　　“寒箫，我不想猜你的心思，告诉我为什么？”盈如月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与其自己像无头苍蝇似的寻找着那些或许已不存在的线索，还不如直接问这个当事人来的快。
　　“告诉你什么，如果是那件事，我只能说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至少有一点我应该告诉你，那就是尸体我没找到，只有那对“幻影”和上面的血。”盈如月听着寒箫用着冰冷的声音说着事实，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她不一定能体会到，只是现在的自己开始摇摆不定要不要继续查清楚这件事，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和自己无关，虽然寒箫是她们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可也只是到闭关之前而已，自己一出关就被这件事牵着走，那么多人阻止她查下去，她却执意要继续，现在终于见到寒箫了，可他给的答案让她觉得自己实在愚蠢，这就是她冒着危险所要的答案吗？
　　“没~没找到，可我们都以为是你把他们的尸体埋葬了，所以这件事才一直都没有头绪的。”紫罗绫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
　　“哼，他们当然都这么说，谁会把自己做的那些丑事抖出来，怕自己的地位不保，所以干脆就用谎话来隐瞒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孩子。”寒箫鄙夷的说着。
　　“寒箫，你不要含血喷人，什么叫丑事，父王他们做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才不像你偷偷摸摸的不敢见人，要不是今天我们跑来你家碰到你，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想出来，做的事就要有胆承担，不要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黑暗里，还诬陷是别人的不对。”紫罗绫火大的顶撞着寒箫。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任你在这里站着，我已经是念在多年朋友的情分上放过你了，否则，在你还没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寒箫浑身都散发着强烈的杀气震的紫罗绫慌乱的躲在盈如月的身后，双手紧紧的抓着盈如月的后衣襟不停地颤抖。
　　“寒箫，我想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吧，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我。”盈如月为了抵御寒箫的煞气不得不采取点行动，以她现在的法力根本斗不过他，打起来自己也绝对讨不了什么好处，最重要的是身边这个不停给她惹麻烦的紫罗绫太弱了，要想保护她那自己就更加危险了，所以盈如月决定采取缓兵之计。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等你，而不是碰巧遇到。”寒箫目光转移到盈如月这边。
　　“我说过我不想猜你的心思，从一开始你就跟在我身后，我所做的事情你哪一件不知道，寒洛在死之前之所以会托我劝服你，也是因为他早知道你就在我身后，他是讲给你听的，你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不是太奇怪了吗？”盈如月严肃的说着。
　　寒箫一愣，他从不知道这个忠于父亲的管家，在临死之前最惦记的居然是他：“他还真是多管闲事呐，都快死了还趟这个浑水，要不是看他忠于寒家到现在，我早就……
　　“就是因为他懂你，所以才选择自杀结束他与寒家的一切羁绊，这是你欠他的。”盈如月打断寒箫未说完的话，她觉得寒箫的话太过无情了。
　　“自~自杀！？怎~怎么会是自杀，我~我没看他服毒或自残啊？”紫罗绫刚刚缓和了对寒箫的恐惧，就被盈如月的一番话打的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说话都有点打结。
　　“一开始我是没有看出来，可在我们帮他下葬的时候，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心，感到他的手心是烫的，我觉得奇怪，再看看他的嘴角，他是含笑而死的，我就猜到一半了，根据我多年研究医药的经验来看，他使用的的是一种叫‘夙梦’的药，它不是什么毒药，所以查不出毒性来，但它能帮助快死的人延长寿命帮他们完成心愿的奇药，付出的代价就是灵魂，由于配方过于简单，所以有些快断气而未完成心愿的人就用此药续命。他选择‘夙梦’自杀，我猜想是他早就不想活了，只是他的愿望还没有完成，而那个愿望就是想要劝服你放下仇恨，所以他请求某个人给他‘夙梦’，一直在寒府等你放弃一切回来，说他想自杀是因为他大可不必用‘夙梦’也能等到你回来，而他选择‘夙梦’是不想我们发现他的心意去救他。”盈如月详细解释着。
　　“原来如此，寒洛一开始就不想活了，只是想报仇的寒箫是他一直放心不下的，所以他才选择活下来，选用‘夙梦’就是怕我们发现他寻死后救他，也是想赌躲在暗处寒箫的心。”紫罗绫了解的点点头。
　　“可寒洛太高估自己的影响力了，他万万没想到你一直都想他死，只是没找到理由罢了，而选择自杀恰恰是他给你找的机会。”盈如月冷漠的观察着寒箫的面部表情看着他原形毕露。
　　“什~什么，寒箫想杀寒洛，为什么？”紫罗绫觉得今天是发生奇迹的一天，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都跑出来了。
　　“因为寒洛知道你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是你一直失踪的原因，当寒洛看到你和我一起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该结束了，于是他找到了寄托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而那粒‘夙梦’我没猜错的话就是你给的吧？你是什么时候给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直都握在手心里，看到我们的时候他才下了决心的，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知道自己赌输了，输得连灵魂也陪进去了。”盈如月的每句话都是在刺激着寒箫，她不知道寒洛的死还能不能唤醒寒箫那颗还没有完全消失的良心。
　　“那又怎么样，他的死并不是我逼迫的，我只是给了他需要的东西，这是他选择的路，跟我无关。盈如月不要用你的猜测来怀疑我，我没你说的那么不堪，与其在这里侮辱我，还不如回去问问你尊敬的父王，他到底对寒家做了什么，寒家一直对他忠心，我爹帮他背下了多少龌龊的事，可到最后他对我爹做了什么，暗地里杀了我的父母，不但不承认还封锁了一切关于寒家的事，到处通缉我，他也太天真了吧，以为这样他所做的事就能石沉大海了嘛，可惜老天不如他意，我在无意间听到了所有的事，而这件事足以撼动玉帝现在的地位，这也是我爹招来杀身之祸的原因，你们明白了多少？”寒箫激动指责着盈如月。
　　盈如月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苦涩还是无奈，她真的对不起寒洛最后的寄托，她也输了，寒箫的心已经彻底的被仇恨腐蚀了，盈如月最后轻叹的对寒箫说：“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寒洛临终前的话，如果你还想继续报仇的话，那我们这么多年的友情就算彻底完了，还有不要把什么错事都推到我父王身上，你有没有想过所有的事情如果没有寒延忠的推波助澜，父王一个人又怎么能够完成，他忠于我父王又怎么能不参与进去，就像寒洛忠于你爹一样，要追究谁对谁错，谁又能知道。”
　　寒箫听完盈如月的话，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深意的望着她很久，然后转身就飘走了，临走前只说了一句：“我们很快就会相见的，你等着我来接你。”
　　“大姐啊，他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不明白。”紫罗绫疑惑的望着盈如月。盈如月只能回她一句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打发掉了，而紫罗绫只能嘟着小嘴不服的说：“不问就不问，干嘛用这个理由，你也大不到哪儿去吧！”
　　盈如月想想寒箫的话哭笑不得：他这算是什么意思，他这一走不就摆明了我们是要划清界线了嘛，还要我等着他来接，难不成还要我倒向他那边和他一起对付我的父王不成，唉！我一直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原来指的就是这件事，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快的让我们都措手不及，一败涂地。
　　在回家的路上，盈如月对紫罗绫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把今晚的事儿说出去，否则她们俩个加上紫罗她们几个都要完蛋，紫罗绫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乖巧的点头发誓不会向任何人说，盈如月也就安了心。
　　一路上黑暗让紫罗绫有点不适应，而盈如月一直想着自己的事也没空理她，后来紫罗绫拉拉盈如月的衣袖问她：“大姐啊，那个‘夙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寒洛要选这个自杀，而这个配方这么简单，那他为什么要向寒箫要，”
　　盈如月知道紫罗绫因为害怕才找话题问她的，于是就不厌其烦的向紫罗绫详细的解释着她所知道的一切：“之前我也说过了它不是什么毒药，所以查不出毒性来，它能帮助快死的人延长寿命帮他们完成心愿，所以有些快断气而未完成心愿的人就用此药续命，当完成愿望后的他们就要付出代价，就是灵魂毁灭，灵魂一旦毁灭就再不能重生，而像寒洛这样没事儿的一般人服用了也有相同的效用，所以这是很残忍的，我不知道寒洛为什么要选这个，可能他对世间已经彻底绝望了吧！而配方的问题虽然是很简单，但想完全配起来却是不易，这中间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寒洛没有那个时间所以干脆就问寒箫要，一方面赌寒箫还有没有良知，一方面本就是想用它结束自己，可是我很奇怪寒箫是哪来的药方，这药方早已被毁，我也只是知道服药后呈现的状态而已。”盈如月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就是说不上来。
　　“那寒箫所说的‘龌龊的事’是什么？”紫罗绫听完不解，继续问着。
　　“我不知道，放心啦，事情总有见天日的一天，以寒箫的性格他一定会拿这件事威胁父王的，所以我们就等到那天，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盈如月知道这样太被动了，也在赌命，可她的心里一直很矛盾，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会帮谁呢？
　　天快亮的时候，她们才安全的回到水月阁，一晚上的惊心动魄早把她们磨得疲惫不堪，盈如月赶紧抓住一分一秒的时间补觉，等天大亮的时候，要审批的文件就要送来了，那她就别想睡了，而紫罗绫带着真正的紫罗偷偷的回到了她的昙绫阁补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