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飞呀飞》zine

25、幕后黑手

　　九月二十七日，学生会的工作终于可以告一段落。
　　根据事前公布的安排，校董来视察的时间是九点。而且只须礼仪部部分成员出面就够了。
　　也就是说，小安今天上午应该没事。
　　打着这个算盘，司徒宁来到高一（1）班教室门口，拦住一名女生，绽开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用压低了的声音轻声道：“请问，能麻烦您帮忙叫一下司徒安吗？”
　　女生的脸“唰”的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了好后，走着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个婴儿的危险步伐进了教室。
　　是不是太过头了呢？司徒宁摆了个POSE想。当然，这个姿态是她刻意养成的习惯，理由是：很帅。
　　这个左手横在胸际，右肘立在左手上，右手食指抚唇的动作是她从小静房里的众多漫画中学到的，完全符合她的要求和理想。
　　现在，在“射程”之内的女生都在对她行注目礼，附加“好帅哦！”的电波。
　　除了一位——她姐，司徒安。
　　看着姐姐一脸“懒得理你了”的表情，司徒宁很痞的笑了。
　　“好久不见了，没累着吧？”一边这样说着，司徒宁将右手背贴上司徒安的左脸颊，当然是故意的。
　　司徒安转开脸回避掉，一脸不悦。
　　“你这假小子来找我肯定没好事。说吧！又要我帮你收拾什么烂摊子？”
　　司徒宁又笑了，这次是不好意思的笑。
　　“是戏服的问题。文艺科并没有单独拨预算给我们，我们又不能老靠着一开始学生会给的那笔钱。”
　　“这倒不难，不过……”司徒安突然盯住司徒宁的眼睛，一动不动，“你没对团里的女同学出手吧！”
　　司徒宁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遗臭万年”。
　　“你还记着初中那档事啊！不是说了那是意外嘛！而且，你应该先注意小静吧！团里男生比较多哟！”
　　“她没关系，顶多也就盯着人流流口水而已，你是个会造成实际危害的。”
　　“我是你妹耶！就不能客气点？”
　　“不能，因为我是你姐。”
　　这句话的意思可以这样理解：姐姐=长辈=监督者。
　　司徒宁无奈。她最怕这个比自己大一分十秒的姐姐，因为所有的招数都对她不管用。
　　说是“所有的招数”，在司徒安看来也只是“色诱+微笑色诱+装可怜色诱”而已。

　　理所当然的，校董是要到处看的。但司徒宁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刚成立的贫穷话剧团也会被列入视察项目之列。
　　看她一脸惊慌，水萍瓶在心里白了她一眼后，走上前挽住她的手。
　　“没事的，我在这里。”她说。
　　周围的同学有的选择了无视，但大部分不是猛打寒颤就是全身发抖。
　　尤其是话剧团的成员。
　　其实从视觉上来讲，这是一幅相当美丽的画面。“王子殿下”因为不安而惊慌，于是“公主殿下”以温柔的语言安慰“他”，加上两位的相貌一等一的优秀，这非常符合“他们”的角色身份。
　　可是，只要想起司徒宁一开练后的魔鬼样，就会觉得此时的情景不知为何充满了让人觉得诡异到恐怖的气氛。
　　除了话剧团的成员，舞蹈队从初中直升的队员们也是同样的表情。
　　因为水萍瓶是个曾经把队员折磨到集体小腿抽筋的恶魔队长啊！虽然平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雅模样，但只要一扯到与舞蹈有关的事情，她是可以面带微笑的去杀人的啊！
　　咳咳！注意一下。目前还没有真的出人命，不是因为她手下留情了，而是每次都是柳奕云在被害者半死的情形下赶到，然后把水萍瓶打晕。
　　回到正题。
　　水萍瓶会在这里是因为司徒静的剧本中被某位“天神”加了几段舞蹈进去，成了舞台剧，所以话剧团和舞蹈队必须合练，而且还得在三十日晚前完成预定目标。
　　至于突然剧本被加写了的原因……

　　将时间回溯至上午八点，校董前来视察之前，司徒宁去找司徒安之后。
　　结束了体育课的惯例四百米，男生考两步半，女生自由活动。司徒安便趁没人注意，独自向体育馆后的小树林走去。
　　这几天都没睡好，乘机补个眠吧！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她的脚却在绕过密密的灌木丛后停了下来。
　　不会吧！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上次预见的黑衣女生又在这里，正在看一本黑色封皮的硬皮精装书。
　　当然她这次是穿校服的，不过标示年级、班级、学号的领章被取掉了，所以司徒安还是无法得知她是谁。
　　女生抬起头来看向司徒安，动作不急不缓，只是为了确认在她前方的是什么东西。
　　司徒安觉得，就算在她面前的是一只饥饿的食肉动物，她也依旧是这副毫不关心的态度吧。
　　“来补眠？”女生开口问，依旧是轻飘飘的，好像肺里没气的声音。
　　“嗯。”
　　反正上次也在她旁边睡着了，这次再在她旁边睡一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打扰你看书了？”
　　“没事，我已经背下来了。”
　　司徒安一边想能背出五厘米厚的书的脑袋是什么构造，一边走到女生身边，和上次一样靠在树干上。
　　没有任何理由，司徒安有点烦躁，过了好一阵子都没睡着。
　　“阿炜给的工作很难吗？”女生突然问。
　　“不会。”司徒安睁开眼坐起身，“是我妹麻烦我的事，也不会很难解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就很烦。”
　　“你妹……是‘宁公子’吗？”女生合上书，似乎对这边的谈话比较有兴趣。
　　“你认识她啊……”司徒安有点不好意思。
　　女生第一次笑了，很飘忽地。“他很有名啊，我很喜欢她演的《天鹅湖》。”
　　司徒安僵了。《天鹅湖》是司徒宁初二时炎的一出面向青少年的话剧，她当然饰演王子。因此后来引发了全城性的王子热。
　　啊啊……这位也是被虏获的小羊之一吗……
　　“她有什么困难吗？让你连觉都睡不好。”女生问。
　　“也不算困难啦！”司徒安干笑两声，“只是话剧团没钱置办戏服而已。”
　　女生沉默了一下，“文艺部没拨款吗？”
　　“没有单独拨出的，只有水费这种每个社团都会有的款项。”说完，司徒安再次靠上树干，闭上眼睛。
　　“那还真糟糕。我很期待话剧团的国庆演出呢！看不到就糟了。”
　　女生说这句话时，司徒安心中的烦躁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困倦也使她昏昏欲睡。她在半梦半醒间听到这句话，觉得女生的声音变得霸道了不少，而且好像在哪儿听过。

　　方方接到一条短信，是大小姐发的，要他多拨一笔服装预算给文艺部。
　　水萍瓶在课间接到老师的口信：紧急集合所有舞蹈队员。
　　高二（6）班班主任发现，教室里某个座位上没人。他没理装作没看见。而这个座位直到最后一堂课也没有等回它的主人。

　　中午，宿舍餐厅。
　　司徒宁很少见的筋疲力竭地靠在椅背上，她的左边是司徒静正皱着眉在读被改了得剧本，右边是水萍瓶一脸漠然地坐着。
　　他们都还没点餐，面前只摆着茶水。
　　司徒静突然直起身，呼出一口气。
　　“这是谁改的？”
　　两人都摇头。
　　司徒静又翻翻剧本。
　　“这个人对亘照的舞蹈队相当熟悉，而且从加写的部分看来，这家伙也很会模仿别人的语气，应该是比较职业的作家。你们真的不知道？”
　　司徒宁闭着眼睛从鼻子里呼出气，一脸“天知道”的表情。
　　倒是水萍瓶认真想了想，然后给了一个参考答案。
　　“我知道一个人，她确实对亘照很熟悉，而且也算是个职业作家。问题是，她现在在距离这里有四十多分钟车程远的地方。”
　　“那到底是哪里！”司徒静有点没了耐心。
　　“亘照中学。”水萍瓶依然优雅地说，“她在初二（3），姓卓名扬。”
　　“卓……”司徒静冻结了。
　　司徒宁很诧异地看看妹妹，又转头向水萍瓶。“萍儿，这是怎么了？”
　　水萍瓶叶莫名其妙，只能以摇头回答司徒宁。
　　司徒宁见状，干脆起身站到司徒静身后，将嘴靠近她耳畔，低声唤道。
　　“静……”
　　几乎是瞬间，司徒静跳了起来，红着脸逃向与司徒宁所在相反的方向。
　　司徒宁向目瞪口呆的水萍瓶耸耸肩，“只有这种方法才叫得醒她。”

　　下午是市红十字会来进行卫生检查，要忙活的是校内的职工和各班的卫生组，一般学生照常上课。
　　某人老样子，翘了课。
　　“改得不错嘛！不到三个小时就能做到这个程度，不愧是小绵羊！”
　　“我说，不管她再怎么胖也别叫她‘小绵羊’好不好。”
　　“可她就是和绵羊一样抱起来很舒服嘛！”
　　和君恒无力地摇头，完全想不明白他面前这个女孩的思考回路是什么构造。
　　她真的够任性了。从四年前经自己的哥哥和君军认识她起，她就因为任性做出过无数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的事。
　　因为想知道“9.11”的真相，于是出资建了一个秘密情报屋，还和香港、澳门、日本、美国、意大利、沙特阿拉伯等国的一群非公开大人物建立了平等的交易关系网。
　　因为想随时能去北海道旅游，于是安排时风的姐姐在那里开了一间别墅型疗养院。
　　因为觉得街上有乞丐很碍眼，于是和政府合资建了福利院。
　　因为喜欢“青叶饼家”的糕点，于是出资让他们发展成国际知名企业。
　　因为某百货公司糕点铺的师傅因公司倒闭而失踪，于是把让公司倒闭的数家企业都收购进“梅鹰集团”，并把原来的负责人集体赶出公司。
　　因为觉得亘照的学生开始变得很讨厌，于是借由头开除了几个，杀鸡儆猴。
　　因为羡慕普英学校有个话剧团，于是也在自己学校成立了一个。
　　和君恒又叹了口气。对于这位大小姐的任性，“梅鹰”的“老佛爷”不仅不阻止，反而加以援助，更糟的是，似乎连老天爷也站在她这边。
　　虽然从结果来看，她做的都可以算是“好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