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28 ...
红心皇后在夏日做了些果饼,
红心杰克偷得它们一个不留,
红心国王索要果饼,
打得红心杰克满地找牙,
砍了他的头,
砍了他的头!
红心杰克归还了果饼,发誓
再也不会偷。
浓青换作一团墨,月光无力,蜿蜒自其而入,比红心杰克的心情还灰暗。水涌动喷落,滋入装满甜蜜浆果与鲜红樱桃的器皿。水池映进玻璃窗,池水容不得星星来游动。
紫绕过吧台,拐个弯回至房间。身中六刀的傀儡立在仙人掌旁微笑。
投影机影影嗦嗦,放映鹅妈妈童谣,紫目不转睛地瞧着,倾身躺下,将一颗桑葚丢进嘴里,又将一颗树莓掷给琴坂。室内呕哑,指尖染绯,歌唱宁静。
半个钟头前,“尤克里里大地图”一刻钟内连续三次出现了加有Scepter4外置密钥的IP,所在地点依次为学园岛东南隅的森林、西南海域及Scepter4总部。
惊喜来得措不及防。
紫摩挲起颈项的菩提子。由蓝服播放那首曲子,且有两处皆为不该其出没的地点……不管流是如何做到的,总之关押地大体范围已被传出,考虑到该总部不适于押藏重犯,那范围不外乎锁定在学园岛。紫觉得这帮王权者着实挺能想辙,学园岛是最不容易被发现且发现后最不好出手的地方。
这个消息他自然第一时间告诉了须久那。
彼时须久那从房间出来接水喝,紫淡淡然然地告之。孩子愣了一愣,旋即露出个见鬼的表情。紫摸摸他的头说后面的事明天再说,然后轰他去睡觉,没给他任何发表看法的机会。
紫打个哈欠,果盘往茶几一置。是该睡了,他本就没有晚睡的习惯,熬夜不利于青春常驻,后来和流在一起惯了,流没个早睡晚睡的概念,他的生物钟随之有所调整。紫关了投影机,到磐先生的灵位前拜三拜。
无名指的伤口又在疼,他没管它。
月在天际隐去。杜松子树埋尸骨,人肉汤香甜。开膛手偷了条腌鱼,藏进爹地的拖鞋。哪些是实景,哪些是童话,书吵闹地合上封皮,将故事都揣进身里,一派啁哳。
须久那把书搁回抽屉,抽屉推归原位。滑轨对接,咯哒一响。
——谁偷了红心皇后的水果馅饼?
人间多苦难,爱丽丝的梦境亦艰辛。哗啦啦,男孩女孩全醒了。现在可不是纠结果饼的时候呀,我的孩子,世上还有太多泪水,你不懂。人各有偶,愿你在梦中能挽到那个人的手,走向湖泊与荒野。
夜很长。芭蕾舞剧很欢快,在须久那恬谧的梦湾湾跳唱。命运说,你们都是人偶,命运化作巨手在幕布后操纵。
他挣扎着弹坐而起,浑身盗汗。床头柜的鱼缸中,灯塔忽闪,水母的伞是透明的,一尾小鱼被伞包裹。
须久那目光矍铄,游移不定,恰若观望灯火,以指尖点了点水母与鱼。他感觉血液里有奇怪的东西在作祟。
恨竟是如此轻易的一件事。
从水样春愁陡入悲怆不休,含于舌尖的清甜融作孤苦独身的明日。人生是一场战斗,他的战斗总也是独角戏,独奏SOLO这原很让他得意,却不想他连台本都不晓得。一堆堆的事情,流瞒他,紫瞒他,爷爷瞒他。
没关系的。他再不会依靠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须久那揪扯被单。
那范围在学园岛,闲杂人等最多,且尚不好明定具细,白银之王位居第一,定常置身牢中。需先观察一阵子,必等无关人众的注意力被转移走才好行动,把握时机十分关键。须久那觉着,如果是流,流会近期择佳日而行。流很会抓时机,流哪次行动是全然按步骤来的?只要出现契机他便不会放过。契机既凭天意又靠人为,所以,需得加以营造,一旦其出现……当前问题则在于他们两头无法合计方案,唯能猜。
至于过程中会否与白银之王卯上……很有可能。即便不卯,一旦劫狱成功,此事便瞒不住任何一位王权者。
夜有欧鹭惊翅四散。人间昏昏欲睡。
葱郁孤岛,岛中森林,隐于其间的嶙峋洼地,磐石生巅。矮木蕨丛中淌过人工清溪,暗淡砂砾沉睡之壤,银辉荡漾,洒下白霜。海与礁的沙沙声宛若动听,觉受十二分熟悉……遥远的神奈川,洁白的慰灵碑,种满花的纪念园,他们信步闲游直至拂晓,交叠双手与目光。
如今一个在死牢折腾,一个在生世踟躇。风在假寐的人耳边窃窃私语,将不安吹入梦里。
白银之王会在宗像礼司走后的一段时间内出现,流早有料到。谁教这一回,他又利用对方的善意来为自己的目的打掩护。为令意识清明,他甚以不堪负痛为由,让他的医生提早给他注射药物。白银之王来了,恐无有质问,反先一气一念朝他嗟怨。流想,怨便怨罢,他不会还嘴,不会狡辩,会安安静静听着,以默认作肯。
结果小白蹩进来,跟床榻一倚,什么多余的都没讲。心儿逡巡,他伸手揉了揉流的发,蔚蓝色条纹睡衣随之晃动,袖口毛边擦过亚白的绷带,阵阵簌嗦。
流显得兴味索然。
“我睡不着看你来了,你不好眠,不若咱一起睡吧?”小白轻声道。
流瞟了眼他,心想你要真光为睡觉来便奇了怪。见流不答,小白糨糨釀釀地朝流枕边一倒,揭开被子往里掖挪。花的事,他诚然于此倍感失望,不单单对流,也对险些掉以轻心的自己。流是什么样的人,流有什么惯常伎俩,他不是不晓得,来此确认青之王并未于流有过施压,他便略作心安。
流说:“下去,你挤到我了。”
床褥皱巴巴地收拢,被子边角搭上小白半扇后背。小白愣是侧倚着占据了流右边的一条边缘。这有些费力,他拿捏着劲儿不让自己掉下去。
周身又酸又胀,一活人支在旁边流很不舒服,干脆脸往左稍偏,右眼一搭,不作理会。白银之王白银色的发尖儿搔着他的面颊。
小白将脑袋埋进枕席,贴近流的颈窝,流颈间的环十分冰凉,流的身子更冰。小白藏于被下的左手压覆住流的右手,捏握,右手移上去轻拍流的胸口,隔了层褂子,他摸到里面另一个异能限制环,“特别不好受吧?”小白夷犹,话语间多少有那么点羞赧与踌躇。
“还行,”流答,“习惯就好。”
他并不准备以此再来说事,亦不准备与白银之王讻恼,截止到宗像礼司来访,他的一层目的已然实现,没必要再如先前那般为难关怀他的白银之王。包括之于宗像礼司的言辞,戏谑也罢,做戏也罢,没有超越利用以外的情绪。倒是他们,老因他堂皇。宗像礼司似乎过于恨他了,这份恨意值得拿来反过来用。
二人间复归沉默。与以往不同,抛开猜忌,建立在交融、表面信赖与慰藉亲情后的沉默更令人哑然。几分钟后,小白说:“我睡不着。”
——来了,白银之王的语言战。
流默不禁地等待接下来的大片说辞,白银之王果真没教他扫兴。“你何苦自招罪愆,将已安全之人搅进危险,我以为你不会再把他们卷入你的残局。”紧衔地虚以委蛇,“倘若你安安生生,许多事是不需要你来操心的。你知道我们怕你,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怕,任何人的任何行为我们或可忽略轻视,独独你的起息动念,我们皆当地震山摇。”
流没驳斥他。流不太能反驳得动,因确实没得可驳。
小白又道:“你乐安天命,或是我庸人自扰。”
“对。”流吐出断音,尖锐的嘶鸣在头颅里蛰伏。
他委实期待白银之王再说点什么,因为他制造这场虚假的动乱原不单单为引出宗像礼司,以建立由Scepter4点击歌曲发送地点消息的契机;还为令性情中人白银之王,在失望与气馁后,一改妥帖的温情攻略,与他诉诸些原本不会吐露的真言,由此他便可以从接下来的对话中,进一步推测局势变迁。在此之前,他能够确定的是,五条家主为他保下心血,必被宗像礼司视作眼中钉,因故他在前一步的障眼法中,有意出卖了一条和五条家族相关的信息以扭转视听。
“人心是很悭吝的东西。你为所欲为惯了,我晓得你在这里无趣,可你总该为我们想想。”
小白凄然,“我晃晃荡荡,不务正业,如此便不说我了。宗像先生日日为国奔波,忙得不可开交,安娜小小年纪背负弑王负担,赤之王权的圣域问题在七个王权中最为难办,你不是不知道……”朝流耳边又靠近半分,压低声音,“从前神奈川你那通闹腾,大家玩也陪着你玩了,折腾下来无一幸免,没个胜者尤存。如今好不容易社会稍定,无论你真为逃,还是为拿我们开涮,你尽然皆在辜负我对你的心意。”
心意?辜负?
流冷冷地把头拗向他,动作迟缓。二人的五官几近挤在一起,流张嘴道:“阿道夫,要论辜负心意,也是你辜负我在先。”
此话直指起源之王的悲天悯人的理想,小白被堵得哑口无言,俄顷低喃:“你那天说你与过去不一样了,我还以为是真的。”
“是变了。”
流声音寡淡,在偌大的空间中显得更像机械运转,“然现下我只是在谈论已经发生的事实,人类皆可步向未来,却不能扭转过去,不是吗。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没想错,我既为玩闹亦为计划离狱,我不想待在这里浪费生命,——我当你明白。”是你帮我重整自我,重整自我后,我要重新上路。
“你想重新上路……”小白继而念出流心中一层浅表的句子。不行,你染过太多血。
“可你重新上路所带来的不定影响,不是我们任何一个可以承受的。”这言谈话语间夹杂了过多的喟叹,“以你之身长置桎梏囹圄,换人间长久太平昌宁,我知道于年轻的你不公,亦倍感惋惜。可定罪量刑,你今天的刑罚与你造下的孽等量,单就这点而言,我没什么能为你宽宥的。再者……”小白跟心间绕了个圈,徘徊不定。
“再者?”流问,气息扑向白银之王。
他久卧病榻,吐息难免裹挟凋枝萎叶的零落腐气。小白将脸贴近他冰凉的右颊,像是一通挣扎后落定了什么,小白道:“再者,我曾说过,在五条小弟弟的事上我敬佩你,你不曾将你冻结的那部分灵魂延展给他,因而我希望你尤其不要于此事教我失望。你会死,青之王会死,只有我是长生的,我必然比历历代代每位王都活得久,这着实并不值得骄傲,却也是不共的现实,只有我,最可以护持那孩子的未来。你明白我的意思。”
流错愕,白银之王似乎在吐露什么连他早先都没料测过的事情。于是流敛目,引循道:“我死了他能觉醒,这很好。但你想过吗?第五王权是‘变革’,他将来早晚执掌我的天命,接手我的理想。而我被你们关到死,以他的秉性能耐,光凭恨意他就能卷起腥风血雨。”
小白侧着身,右手扣住流胸口,左手压住流右手背,他们贴得像连体婴儿自母体临盆时那般紧密。“流,你晓得王权传承没那么单纯,一个王以灵运行在水面,一个王以灵苏醒在海底。他是千里马,他命中既定的伯乐,或不单只你一个,可惜错过。”小白以发梢摩挲枕面,“我在天上躲了七十年,有幸在中尉临终前与他团圆,对某些事便增了模糊的概念,可在它们真正发生前,我不能去臆断,更不能去涉辖,身为第一王权者,本就不该干预其他王权的迭进。你是聪明人,再多的说出来于我立场有悖,所以你想想吧?那孩子的未来,由你护持好,还是由我护持好。”
这一番话的信息量太大。流感觉脑中嗡嗡作响,逶迤细浪在神经海中狂欢,一波波欧鹭呕哑啁哳。
白银之王言下之意,不啻若此。
倘真如其所言,这所谓的“模糊概念”,五条家主或是早先便通晓了。那么老头在黄金之王崩逝且他着劣后的下一步计划,无疑是率先取得俗世政权以搭建与石板愈为切近的关系。回看宗像礼司那模样,已不仅仅是为没能取缔JUNGLE而郁恼。显然五条家主已出手整顿,极度干预到了王权体系,干预到以王权者独揽一国政权的态势。
另一方面,他已将地点消息放出,赌一把成功率,但凡紫能接到消息,必会先作稳妥观察,而须久那按捺不住,则会学习模仿他惯常的行事——踅寻行动契机——以做到短时间内尽快将他自狱中劫出。此间种种,如若五条家主放任他们作为,便是手中早早压有另一枚子……
妙啊。他该已想见。
小白在昏暗中瞥着流,挪挪胳膊,抬起左手穿过流的后颈,将他的头颅勾过来。流脑仁跟着晃两晃。小白反手压住流的左额。
“小祖宗,你决计不能再折腾,我许诺你,我扶持他。你答应我,老老实实,别再闹了,助我们安生。”小白音声往后越念越微,知道自己现下说的话与先前治愈流的那些相较,矛盾叠叠,可谁让流不老实,“惹得人间生灵涂炭一次已经够了,反噬很严重罢,你想想看,就是你出去了,你又能再为你的理想做什么。你在这里有何愿望,原则内的我都尽力满足,你何苦再去熬人。妄语不可说,我不吞针,你要吞针吗?磐先生在天上看呢。”
——不如归去。
白银之王的声音极轻,最后那个称呼被念得极重。这原该令听者瑟缩的话,在流听来却多出一分安逸,至少可以判断到,白银之王仍旧停留在花的层面,没去细寻他是否有更深层的意图。不过白银之王也真厉害,深谙人在亲密状态下意志薄弱易被击溃,择了最亲切的称呼与最紧密的谈话姿势,用最温柔的语调,发出最严厉的忠告。可惜流哪一次被白银之王劝说成功过呢,自最初起,他二人便谁都劝不住谁,谁都动摇不了谁。
他们做着精神的拉锯战。透析、交锋、碰撞,彼此神经海皆如被铲光农作物的旷野,历经风吹雨打,生灵奄奄一息,伏尸遍野,饿殍囤积。
“疼。”流喏声。
小白抚住流额角的手原是没用一点力气,听到流说疼,还是慌了,忙道:“哪里疼?”
“心脏。”流嘣出这个词。
这个词将像刀子一样,剜下慈悲仁爱又发起狠来兀端端森寒的白银之王的肉,却不是个有意义的词。他明白,可他就是想说,因为他真的觉得那个位置在难受,异能限制环令它闷慌得不行,许多不容人作想的细节,形同见血封喉的毒药。所幸他精神力强大。
此词经流讲出,果令小白前胸一拧,神经疲软下来。“我话说得狠,却是为你好,”小白转而轻抚流的发顶,将调子放软,“它已长眠,你倘能早早接受这点,认个命,便不至于出后面的事。”
还有一句,小白吞了下去。要再说出那话来,他便真成了穷凶恶极之人,他岂能忍心捅流的刀。
“磐先生亦不至于死。”流却清清淡淡照着白银之王的心将话念了出来,“这刀我替你捅。”他启开右眼,凝视对方在昏鸦中由薄红转为暗绛的双眸,“只一点你需要更正——我没不接受迦具都的事——你收回你的话。”
最后的语调不沉不浮,不悲不喜。小白听罢了然,也晓得自己刚才那番话对流否定得过了头,“我错了呀,我收回,你别生气。”反正他要传达的意志已经传达,没必要再与流犟,“总之,我不许你再折腾自己。困了,流啊,咱们睡觉。你瞅你凉得都晤不暖被窝呀。”
流没言语。
他以真意换来自己要的信息,这场精神战已够回本。将来白银之王必看他看得比从前紧,而紫那边,只要收到消息,定然第一时间监视并计划如何解决白银之王。又依白银之王不愿挑起纷争的和事老性子,必不会主动将他的状态解释给宗像礼司听,宗像礼司又是个只相信自己的人。栉名安娜那边,成王时间短、弑王负担重,且不论圣域收敛问题,恐连异能都不敢轻易再用。
三方寻路,车象抽杀,他绝不至困毙。中局妙着,连环马互为彼根,纵他已被吃,仍作有根之子,只要须久那行动,无关其草率与否,五条家主必将接应。之后便可二马归心,将王扶植上位。
流把头歪向白银之王,以和缓的模样,闭上眼睛。
“我是人,我有想见的人。”
小白打个颤。他把流圈得紧些,小心不碰流左腋的埋针。
貌合神离的一幕。流想。
白银之王的确真心为他,他明白。于是刚刚那场精神拉锯战就像没发生过。可有一点,白银之王或许已然悉知,那便是,他二人纵然彼此拥抱、理解、构建慰藉关系,却仍逃不开为各自所求彼此中伤的宿命。紫当初有句话说得好,白银与绿命格最怵。然并无谁之过。他们之所以不能够出离,乃因傲慢、贪婪、期求与恐惧。
床脚吱呀,枕席叮铃。神与神的孩子路过梦乡,唱起支童谣。玛窦,约翰,玛尔谷,路加,耶和华的使徒,你们如此伶俐,却不肯带那对兄弟的灵魂去到主身旁。
你们坏心眼噢。
三小时后,木村前来查看。女子愕然见得伊佐那大人摔在地上酣睡,比水大人盖着拖了半拉掉当地的被子,右眼睁得圆圆。这场景原很搞笑才对,如果不是因为,比水大人看起来,有点木讷,有点悲伤。
烧水壶汽笛喷鸣,嘶嘶作响,又一个清清白白的早晨。苹果、桃、熟南瓜、白扁豆和羊奶酪,被切成小块码进碗,再倒碟油醋汁,翻来覆去地搅。
琴坂不闻声鸣倒见翠影,先自房间飞出,其后跟着束起头发颈上搭条毛巾的紫。自家娃娃衣冠楚楚的系了围裙已在案台忙活,哇——简直奇观异景。“你几时起的?”紫随口问,到吧台准备煮咖啡,顺手拿起那壶烧成九十二度的水。
“有粥,”须久那没答,指指那头的电饭煲,“还没好,过会儿我帮你盛。”
紫狐疑地打量他几眼,放下手冲壶,走上前去,抬手为他整理领针。两片金灿灿的叶子,在孩子领间勾出一个圆弧。
十分美观。
“我今天先回趟本家,具体的等我回来再说。”须久那扬扬下巴,示意他起开点。然后小孩照着料理书的配方,给那碗沙拉撒芝麻盐。紫叠交双臂,应道:“好的,路上慢点。”
随后须久那将搅拌完毕的沙拉递给紫,又给琴坂喂了鸟粮,才开始捣鼓自己的面包片,涂抹蜂蜜和肉桂糖。他涂了一层又一层,在里面夹上香蕉片与稠厚的花生酱。
初夏挺喜庆,橘子花簇拥,讳饰两声鸟鸣。须久那嚼着他的早餐,满嘴爆浆,望向天边。云飘呀飘。
“紫。”
“嗯?”
“你知道谁杀了知更鸟吗?”
孩子因用食而口齿不清,紫却听得清楚明白。“一个故事罢了。”他轻轻地回答,放下叉。
“我知道是故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须久那撕咬下一口三明治,咀嚼、吞咽,电饭煲恰于此时报起警铃,“命运的因果,在三世流转。”
粥熟了。
神奈川是连接冥生的河。
白耀耀的灯仓皇熄灭,啪嗒一声。电仪、玻璃与桌台皆淹没在漆黑中,荧光便签和演算稿上的字作为七扭八歪的节枝虫,被几根手指拂过,死寂怏怏。纸张被撇开,翻过书丘,木村绕移间柜,离开室内,背手掩上屋门。门把下压、上弹,锁子咔嚓归档,锁芯对扣。
勾住门把的手非常白,洁净、干燥,因常年佩戴医用手套而略现蜕皮与褶皱。手主人是个韶龄女子,手却比主人实际的年纪显老。
木村去到她的病人那里,另一位大人正猫腰为自己穿鞋。
睡衣袖口卷了毛边,擦过一只白球鞋的鞋舌,——这不像这位大人的鞋,因为并不合脚。木村是医师,观察力强。她犹记得几个钟头前眼见的光景,现下再回至此处,她的病人照旧原模原样躺在那儿假寐,没丁点异样。
小白支支吾吾打个招呼,笑容很勉强。他倚坐床沿,回身摁摁流的被子,“呐,流,我这就走了,过些时候再来瞧你。”说罢起身拍拍屁股,想了想又转过来,俯身贴流耳际细语,“好好想想我们怎么说的。”
流蹙住右眉一声不吭,算作回应。
小白与女医生擦蹱而过,扫了她一眼,笑笑,没再多说什么,蹩足去也。昨晚他趿拉着黑助的鞋出来,终端落于家中没拿,尚不知眼下具体几点。这一觉真真睡得差极了,醒来发现自己趴在地上,浑身摔得酸疼。他要回家补瞌睡。
空间中只剩两个人。
圆珠笔在寂静的壳子里吧嗒吧嗒,响了几响。木村迟疑,开口唤道:“大人……”之前比水大人让她提早注射了有止痛作用的药剂,加之伊佐那大人后来一直在,想必比水大人是不曾休息的。回想再之前宗像室长离去时的表情……木村犹疑,有些担忧。
“您感觉如何?”
“我感觉很好。”流盯住女人,“你倒是恪守本分。”
木村一惊,目光挪向左面的秃墙。“毕竟您只是我的病人,”她捏住笔杆的手僵直又放松,又僵直又放松,“不该我问的自是不问,多余的事,不做。”她感觉比水大人现下脾气不怎么好,宗像室长走后他显得愉悦,而此时却言露锋芒,她猜测和伊佐那大人有关。
与白银之王的对战形同熬药,头和身子都紧巴巴的苦,可流根本谈不上情绪好坏与否。在与其一番交谈后,流的下个目标是收服眼前的女人,仅此而已。
他不指望这个女人能在他的离狱计划中发挥多么巨大的作用,因她作为Scepter4于此处安置的工作人员,限制应是不比他少。他单纯认为她很有趣罢了,可以让他了解许多从前他无缘接触的东西。
流不会以重名及眼官相像来对个体起分别念,这个女人的存在是独立的,与紫无关。且他过去身边没一个这样的存在。而在他又一次重生后,能遭逢个普通人,他于此欢喜。同时,他对她的那项研究感兴趣。他考虑未来有机会的话,可以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她,她或能让他活得舒服点,也不枉费他给她当了这么久的实验体。
木村由香里,她不纯粹,尤满怀热忱,亦具足良知。因而一面以他搞药物实验,并企图与他发展对话促进研究进程,一面愧疚于他,本着补偿心理希望可以帮到他。她理想高远,却有意无意将其藏在心底最深处,不愿教人观摩,虽不知为何她时而浮现自卑惶恐的模样,但依她某些言论来测断……流想,自己恐怕将是她唯一的理想倾注者及受益人。也好,那便让她在特例的身上,美梦成真。
再一条,流感谢她。
她让比水流得以认识到所谓“人自身之力”的具体表现为何。比水流确实变了,而她论述“人自身之力”的那番话是颗契点。流认为,由此他可以规划出自己理想的另一种推进形式,在经历一次失败后,它将更健全、更调和,循序渐进。不过,这些要等他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未来他要和他的孩子一起完善它。
“由香里,”流斟酌道,“你与我,我们很像。”
注:
文中“红心皇后……再也不会偷。”摘自《鹅妈妈童谣》,一本十分古老的童谣集。我在翻译上有做调正。
之所以歌被放了三次,是淡岛先听了一次,于是才会和宗像说“我有搜”,之后宗像飞啊飞,照前景描写,预计放歌的时候已达岛外海域,而前文提到录像同时有给总部发,伏见也听了一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28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