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龙会沧凡》陋室人

2、天纵奇才李元昊

　　戚老大倒抽了口冷气道：“原为沈大当家是消遣老夫来了！听说当年你就做过见财起意反杀主顾的事，老夫那会念你年幼无知，不懂绿林规矩，留了你一命，怎么浑了近十年回来，还是没把这道上的规矩给学会呢！”
　　沈二郎微微一哂道：“都是刀头舔血挣命换银子罢了，还哪来那么多的破规矩，哪头钱多我占哪头就是。”
　　戚老大冷哼一声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沈总瓢把剑法再高，也不可能挑了这从古至今的绿林规矩！而这世上的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老夫劝沈总瓢把行事还是三思而行！”
　　沈二郎哈哈大笑好一会才看着戚老大又是好笑又是嘲弄的说道：“难为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竟然还不知道这绿林的规矩就是：谁的拳头够硬，谁说的话就是规矩！”
　　戚老大情知今日的事难善了了，怒吼一声，五人齐上把沈二郎团团围在了中央，五团黑沉沉的兵器齐齐向沈二郎砸去，沈二郎剑招从无守式，这当虽落下风，却仍是以攻为守，剑光点点在五人间串梭，口中还不忘笑道奚落：“戚老板手底下果然有两下子，当年你要是也动了今天这般阵式，我还真的逃不掉的。”
　　他刚才出其不意，以快剑出其不意，攻了五人一个措手不及，这当正面以对，以一敌五，应付这五人还真有些吃力。
　　那十名亲随兵虽说武艺低微此刻却也看出沈二郎落于下风，而方才还是满头白雪的他，此刻已是额上水珠滚滚而下，已然分不清那是雪水还是汗水。野利遇乞更是个心思灵动的主，当下一使眼色，十人举起十柄钢刀，自外围猛攻。
　　这十人虽不在戚老大五人的眼中，可是如今内围着一个沈二郎，已是让五人全力以赴，那堪十人这一击，虽说这五人中有两人一回手已是打发了身后的这十人的攻势，顺便还让两名亲随受了伤，可内里沈二郎的长剑，却像劈开的黑夜的闪电，一剑划过，已在五人中最强的戚老大右肩划过，这一剑划的不轻。立时戚老大的右肩血如泉涌。可沈二郎手中的剑并不停，顺势划过，立时五名黑衣人中又有两人中剑一人伤在前胸，一人伤在大腿。
　　戚老大又惊又怒道：“沈二郎！枉你江南第一剑好大的名头，竟然与这十个宵小连手在先不说，还赶尽杀绝在后！”
　　沈二郎眉毛一抖，剑目斜挑道：“我杀谁了？！”
　　戚老大用已被血水染尽得两人指着那受伤的两人说道：“老夫受伤，便是我等已然败落！你又为何要多伤他们两个？”
　　沈二郎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若留你们四个囫囵着，他们十个可就活不成了。伤了你们三个，剩两个也不是他们八个的对手了。放心，我没舍得下重手，改日等我步法有成，必定再去拜见贤昆仲求教，现在我得先去找李元昊，不然我那几千两银子可就便宜那几个老和尚了。”说便已是如离弦之箭离了开去。
　　八名亲随见此背上地上那两个，也连滚带爬追着沈二郎所去的方向而去。
　　其实对于杀他们几个戚老大也没多大的兴趣，先前只是沈二郎所戚老大迁怒他们十个才又多伤了他们两个人罢了，五人就地在李元昊等人遗下的帐蓬里稍适歇息处理伤口。
　　却说李元昊离了他们十人，顶风冒雪而行，但行去未久，便看到前方雪地里，拦路而立，站着两个一高一矮又老又瘦的和尚，身着单薄破旧的百纳衣，手持念珠，赤足立于雪中双目微闭，口中低声以梵文诵经。
　　李元昊自幼便通吐蕃语，精佛法，于这梵经自不陌生，见这两个僧人来的奇怪，在这雪天立于雪中诵经，心知如此天气，分明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却还是在三丈开外便遥遥下马双手合十低首施礼道：“弟子见过两位大师！”
　　那矮个老和尚微微张目道：“世间道路万千，施主排除万难到得此间，足见与我佛门有渊源匪浅！”
　　他说的是吐蕃语，李元昊自幼便学习吐蕃语，这倒也没什么。可老和尚这句本是亲近热切的话，李元昊却从他那嘶哑的声音里听出了森冷的杀意，他心中戒心大增，口中却是以吐蕃语回道：“佛法无边，惠泽遍野，又岂但在此彼间！”
　　高个老和尚听了这话不由开口赞道：“久闻西夏大王子聪慧，通三国四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若是我们吐蕃人，定能弘扬佛法，造福一国百姓，可惜你生错了地方，是我们的死对头党项人！今日为了吐蕃一族，为了天下众生少遭生灵荼毒，我们师兄弟势必要除此隐患了！”
　　李元昊听了这话，冷冷一笑道：“大师此言差矣，佛说：众生平等，皆是一般，无分贵贱。四海列国，皆为佛光普照之地，佛法度世济人，又何分哪一国，哪一族，大师所说吐蕃党项之别，实非佛家真谛。”
　　高个和尚不由赞叹道：“不想大王子于法佛之上造诣也如此之高，真乃不出世的奇才。”
　　李元昊听了这话，再次双手合十：“大师过奖了！奇才之誉愧不敢当，只是弟子自幼心向我佛，参禅悟道得以破除心中迷津，只是佛法繁多深杂，弟子实难领悟其中之万一，若大师肯随弟子暂回舍下指点一二，元昊终生感激不尽。”言下竟已是起了招揽之意，偏生他又能把话说的这般委婉周全。
　　矮个老和尚目中精光一闪开口说道：“大王子如何心向佛法，那老僧便送大王子去西天我佛如来处聆听佛旨纶音如何？”
　　李元昊早有防备，一听这话，脚下更不迟疑，立时身子往后一退，脚下一点，已是后退三尺，飞身上了自己身后的一匹马的身上，一扯缰绳便又调转马头而去。他心思转的极快，自己的那匹天鹰骢虽说神骏，可是如今已在一路上顶风冒雪跑了半夜，也已疲惫，因而见两人拦路，便趁此换了自己身后的野利遇乞交给他的马。
　　那老和尚却眼露寒光说道：“佛法无边，施主既有此福缘来至此地，便是施主的福缘，为何还要离去。”
　　李元昊放声笑道：“弟子愚鲁虽尚未脱离凡心贪痴尘世苦海，却也不敢坠入魔道，沾污了心中这一点佛性！”
　　矮和尚大怒，口中叫道：“竖子猖狂！”手中的佛珠一挥，便向李元昊击来。
　　李元昊单刀挥出，立时让斩向那串佛珠，却不想那老和尚却是内家高手，李元昊的单刀一磕之后，非但没有把那串佛珠劈开，反而自己整条手臂都是麻的，咣的一声，单刀和那串佛珠一起坠地，激起地上一片雪花。而李元昊这日已然上马，自顾不得那刀，缰绳一抖，双腿一夹，已是纵马而去。
　　矮和尚见此也微微一讶，在他预料中，李元昊受此一击，本该在单刀坠地之后，佛珠也借力反转打在李元昊的太阳穴上的，不想李元昊的武功远比他想的要为高强，竟出乎了他的意料。单刀与佛珠同时坠地，李元昊纵马而去。当下立时便上前去追，却不想天鹰骢极通人性，一风此景，立是纵身一跃，正挡在矮和尚的身前，矮和尚一跃未成，这边李元昊已是纵马而去。
　　矮和尚怒极，一脚踹在天鹰骢前腿之上，但听“咔嚓”一声脆响，天鹰骢的前腿已是被矮和尚踢折。
　　在天鹰骢的长嘶声中，矮和尚怒吼一声：“还不快追！”而后跃身向李元昊追去。
　　雪地马行不快，因而那两个和尚几个起落间已是追到了跟前，矮和尚手中的佛珠以天女散花的手法呼啸而出，竟向李元昊的后背击去。李元昊人未回头，已是听得背后的风声呼啸中夹杂着异响，急忙一个镫里藏身避了开去，这本是两军对阵时躲避敌军箭羽的，却不成想，矮和尚这次的佛珠是扯散的，有两粒佛珠是直击马的后腿之上，那马的后腿一曲，李元昊此时姿势又不稳，一下子便从马上滚落了下来。而后面的马匹躲闪不及，前蹄便从李元昊的右肩之上踏过，李元昊人在雪中，反映却是极快，怕再被后蹄踹上，急忙一个翻身侧滚开来。
　　可等他刚从马蹄下滚弄，便被那矮和尚一脚结结实实的踏在了胸口之上。口中冷笑道：“什么也不用多说，只怪你生的不是地方！”而后拔了单刀便向李元昊颈中劈来。
　　李元昊挨此一脚，立时吐了口鲜血，口中犹自不服输的说道：“待弟子到得西天，不会忘记告诉让佛祖清理门户，扫静魔障的。”
　　矮和尚听此一言，手中钢刀稍顿，口中冷笑一声道：“那也等你到了西天，见得到如来佛祖再说吧！”说罢不再迟疑，刀势直下。
　　却不意这时一物极速飞来，正向矮和尚面门，那矮和尚见此，来不及杀李元昊，一抬手，以单刀把两物劈开后，才发现，那不过是一个小雪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