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养了条忠犬》一般

7、怪物

　　庭审重新开始。

　　审判长、陪审员、主控方、被告依次落座。只是被告席上，一人变成两人。

　　桀平看了两人一眼，向三位陪审员点头示意：“墉京最高军事法庭第一审判厅关于392案件审判结果如下：第一被告李乾杀人罪名成立，念在曾为国立功无数，现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第二被告施山杀人罪不成立，损害他人遗体罪成立，判有期徒刑两年，即刻执行。

　　“首相！”郝江第一个提出异议。

　　桀平一个眼神将郝江定在当场。

　　周梅妩媚一笑，程文若有所思。

　　警卫上前带人，手里拿着手拷，被李乾看了一眼，停步不敢上前：“李副……”

　　李乾附在施山耳边：“放心，马上接你回去。”

　　施山主动伸出双手：“来吧。”

　　警卫将手拷拷上，带着人去监狱。

　　李乾身后跟着来拷他的警察一直送施山到监狱车上，趁机摸了摸对方的头，在对方惊诧的目光里笑得温柔如春风。

　　审判厅内，郝江怒不可遏：“为什么不定施山的罪？他明明杀了宋司令！”

　　此时，周梅与程文都离开了。

　　桀平早就不耐烦：“宋彰明贪污受贿款额巨大，你不要跟我提这个人了。”

　　“首相！”

　　“郝司令！”桀平怒目而视、威严十足，“你是一军之长，掌管我国三分之一军权。目光放宽一点，瞧瞧国内形势！那两人现在如何处置得？这个你若想不透，还要纠缠，这个位子你也别坐了！”横竖当初他就不同意让这个直肠子就任。

　　话已至此，郝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桀平回到自己办公楼已是近中午，叫下属从监狱里把李乾带过来。半个小时不到副官曾媛就来报告说李乾来了。

　　桀平打了个哈欠：“叫他去我屋里。”

　　桀平的住所在整个首相府的中轴线上，屋后是个大花园。现在初秋，园子里开了些秋菊，红的、白的、黄的煞是可爱。

　　桀平披着毛裘坐在靠窗的明黄丝绸沙发褥里，看着窗外美景，听见李乾的脚步声进了客厅，接过士兵端上来的茶，挥挥手叫所有人退下：“明人不说暗话。施山我可以放，但你得给我个理由。”

　　“世上比程文更了解IF的人就是他。”

　　“了解又怎么样？不能为国家做贡献还是没用。”桀平说着拿起茶几上一小叠资料，“K市也出现怪物了。”

　　李乾接过资料看。

　　“这些怪物一次比一次厉害，灾情一次比一次严重，这样事态迟早会脱离控制。”桀平疲惫地闭了闭眼，而后望向李乾，斩钉截铁：“有了施山加入，这一次必须有重大突破，否则你俩谋害国家要员的罪名，我就撒手不管了！”

　　“没问题。不过若是有了重大突破，宋彰明的死要从此一笔勾销、永不再提。”

　　桀平虽然满布皱纹的眼此时精光乍现，盯了李乾片刻后：“好。”

　　墉京蓝田监狱。

　　一辆囚车缓缓驶近，监狱的电子门被打开。

　　监狱长颠着硕大的肚子候在门边，整了整卡其色的制服和帽子，在囚车门开的瞬间大声喊道：“欢迎施少！”

　　施山双手被拷着放在身前，懒洋洋地从车上下来，一眼望见监狱四面水泥铁网毫无情趣的建筑，又把肥肥的监狱长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越发索然无趣：“这里伙食怎么样？”

　　监狱长及一众狱吏：“啊？”

　　“估计也不怎么样。”施山自言自语。

　　监狱长十分兴奋：“那个……施少能来这里真是令在下不胜荣幸，那个我不是说您坐牢好……小的以前是中军士兵，在全军演习时见过您演讲，真是、真是特别、特别……唔……有气魄！”

　　“我要住单人牢房，伙食呢有小食堂最好，没有就给中军司令办打电话，叫他们三天、不、每两天送一次吃的过来。”看着监狱长张成O的嘴，施山耐着性子问，“听懂了吗？”

　　监狱长恍如梦醒，点头不迭，又有些为难：“直接给司令办公室打电话？”

　　施山轻松嗯了一声，又疑惑：“难道你有周梅私人手机号？这样更好……”

　　“没有、没有，我一个小监狱长怎么可能有周司令号码。”监狱长面对偶像如此屌炸天的行为消化不良，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那个，施少，请跟我这边走。”

　　一行人刚走没几步，监狱大门都没关严呢，就有辆黑色SUV疾速驶来，嗤地一声停下，扬起好大一片白尘。

　　监狱长被呛得直咳，觉得在偶像面前丢了形象，也没看车牌直接喷道：“开这么快找死吗？”

　　SUV车门一开，一条长腿从里面跨出来，脚蹬一双极有质地的系带黑靴，气势十足得不由人不忌惮。再一看，那人弯腰从车里出来，一身黑衣、脸白如玉、五官柔和分明，却浑身冷绝刚硬，仿佛随时能索命的修罗。只一眼，就把监狱长吓得夹紧了菊花。

　　“你、你、你是什么人？”

　　李乾：“特赦令还没到？”

　　“特赦？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乾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再不回答我不客气了！”

　　监狱长看上去气得不行。

　　施山好心提醒：“他是中军副司令，李乾。”

　　“副、副司令？”监狱长将李乾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突然笑得春风满面，“既然是同僚干嘛不报姓名呢？误会一场、误会一场。”说着转头喝看门的警卫，“还不快开门！”

　　门缓缓打开，李乾刚好打完电话：“人我先带走，特赦令很快到。”

　　“那不行……”监狱长不是吃素的，“首长来这里辛苦了。到饭点了，不如吃个午饭再走？”

　　施山：“我想吃日本料理。”

　　监狱长：“施、施少说笑了。”

　　“那我不吃了。”

　　李乾：“走吧。”

　　施山走向李乾。

　　监狱长都快哭出来了，“施少、祖宗，您不能就这么走了，您这一走我这一辈子就完啦~”

　　施山：“那、上去坐会儿？”

　　“好、好，只要您不离开，您就是我再生父母。”

　　一行人正打算往里走，监狱门外一声汽笛响起。片刻后，一辆军用普吉疾驰而来，同样扬起一片白尘。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长裙曳地的长发女子。她脸颊小巧，长相精致，但神情却严肃至极，走到门边将证件掏出来。

　　那是首相府勤务兵的专用证件，上面盖着红彤彤的首相府圆形印戳。

　　监狱长不认识这个气势惊人的女人，但认识印戳，晕了一晕，立马叫警卫开了门：“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大人物都到我这个小监狱里集结了请问您是？”

　　女人不跟他废话，丢给监狱长一张纸，走向李乾：“都办妥了，走吧。”

　　监狱长接了几下才接住在空中飘来飘去的纸片，翻过来一看正是李乾刚才说的特赦令。

　　这可是首相亲自出示的特赦令，太有纪念价值了！他把每个字都咀嚼了一遍，心想回头找个相框把它裱起来，咱蓝田监狱也是关过施少、被首相亲自下过特赦令的。等他念完，施山、李乾、女人都已各自上了车。

　　“等等！”监狱长跑到黑色SUV窗边，恭敬地敬了个礼，“恭送施少！恭送李司令！”

　　跟着他的是一干小狱警，也跟着喊了一遍。

　　施山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再见。

　　李乾则看都没看，一踩油门扬起一堆白尘和尾气。

　　监狱长吸了一大口“毒气”，转身蹁跹到吉普面前，向坐在驾驶位上的女人行了个自认优雅的绅士礼：“在下今年三十未满，家中有一百来平米的无贷房，有一辆小车，尚未娶亲，更没有女朋友，不知道小姐是否愿意……”

　　回答他是一串灰尘与尾气。吉普猛地后退再急转弯，扬长而去。

　　监狱长身心受创，被呛得咳个不停。

　　SUV上。

　　施山：“刚才那个女的就是曾媛？”

　　“嗯。”

　　“长得挺漂亮的。传说下手狠，是真的吗？”

　　“嗯。去吃日本料理？”

　　施山两眼放光：“好啊！我要吃三文鱼！新鲜三文鱼！”

　　李乾突然转头倾身在施山唇上一吮：“就惦记吃，你也惦记惦记我。”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施山反应过来李乾已经若无其事地把着方向盘开车了。不知怎地那张结婚申请书突然浮现在眼前，恍然觉得两人的关系已有实质改变。

　　施山心有不安：这个转变，他还未适应。

　　“在想什么？”

　　“没有。”

　　李乾摸了摸施山的头。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对旁人那叫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换成施山，则满心想要亲近。“墉京城变了很多，好的餐厅也多了。我不关注这些，你有想去的餐厅吗？没有的话我问问杨洺。”

　　施山顺口就报了三家店名，都是一流消费一流服务的老店，“昨晚上在拘留所里啃零食的时候我就把美食APP翻了个遍。”

　　李乾转头看了施山一眼，笑得温柔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