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审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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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所。
曾钿将施山请进一间牢房：“委屈施少啦~”
施山从零食袋里翻出一包鱿鱼丝：“要么？”
曾钿接过，感激涕零：“施少真好！”接着命令属下：“给施少把褥子、床单、毛巾都换成新的。还有被子拿出去晒晒。天气转凉了，会感冒的。”
下属们即刻行动。
不多时，牢房内焕然一新。
曾钿吃光最后一根鱿鱼丝，笑眯眯的：“施少还有什么要求吗？”
施山懒洋洋坐在新床单上：“可以叫外卖吗？”
“本来不可以。不过我会亲自送的。”
“谢谢。”
“司令，”一个下属从外面跑进来，“郝司令到了。”
“知道啦！”曾钿挪到牢门边，从塑料袋里摸出第二包鱿鱼丝，打开吃起来。
皮鞋叩在水泥地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郝江弯腰走进来。
郝江的军装总是穿着一丝不苟，人也同军装一样严肃整穆。他挥挥手叫所有人退下。
牢房里只有他与施山。
郝江看了施山片刻：“施少，我一直有个问题。”
施山：“……”
“那个文件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施山拂了拂新床单，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你不说就算了，反正那些东西随宋司令永埋地下也好。不过凭你的力量杀不了宋司令，一定有人帮你，是李乾，对吗？”
施山将手心放在鼻下嗅了嗅，仿佛在确定床褥是干净的。
“这次起诉，我会把李乾拉进来。如果你不想连累他，就把文件袋交给我。”
施山嘴角翘起：“你真搞笑。”
郝江：？
“抓我来的是李乾，我巴不得他出事，这样就没人骚扰我了。至于文件袋么，郝江，你的上司宋彰明不干净，我怕你看了碎三观。”看着郝江颇受打击的神情，施山笑意更盛，“三军里最可爱的就是你，正直得叫人不忍心说真话。”
郝江眉心渐拢。这时曾钿进来：“报告司令，程文来了，说来看望施少。”
郝江非常厌恶程文，但拘留所不归他管。曾钿话音才落，程文的脚步声就响在走廊，片刻之后披着白大褂的程文戴着无框眼镜出现在牢房外：“看来这里很热闹。郝司令这么关心我哥哥，真叫人感动。”
郝江理都不理程文，带着曾钿走了。
曾钿走时，摸掉了零食袋里最后一包鱿鱼丝。
施山打了个哈欠。
程文走进牢房，让下属把带来的食盒打开，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西红柿蛋汤、清炒胡萝卜、炸牛肉片还有一碟小肉包。
施山顿时来了精神，坐在桌边拿着肉包跟捧着宝贝似地闻了一下咬一大口。
他真是饿了。
等他吃完，程文才坐在他旁边。
士兵们将碗筷收好，关上门候在外面。
“好久不见，哥哥。”
施山摸摸脸。
“您和父亲走后，中军剩我一个。您知道我的武力值不行，跟其他几位司令没法比。那段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撑过来的。”
牢房里的被子之类的虽然被换了新的，但桌子仍是旧的。桌面上有很多油污，反着五颜六色的光，丑陋滑稽。
“幸亏IF机器的研究有点进展，不然上面肯定放弃我。这样你回来，就不知道我在哪里了，还有咱们父亲一辈子的心血——IF——也不知会被蹧蹋成什么样。”程文歪着头，无辜地看着施山，“但是现在研究停滞不前。哥哥，父亲以前的研究记录在哪里，我想看一看。”
施山抬眸。他的眼睛斜长，挑起来看人时有种讥讽带笑的错觉。
程文：“怎么了？”
“没有。父亲没有研究记录。”
“怎么可能？”
施山站起来背对程文：“就是没有。所有的研究父亲都记在脑子里。”
片刻之后，施山听到程文站起来，一步步走近自己，将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嘴对着他的耳朵，沙哑的声音里有种冷冰冰的意味：“哥哥信不过我。也难怪，毕竟咱们兄弟的交流太少了。但明天您的案子就要开审了，郝江不弄死你绝不罢休。那份记录您要是带去地下，IF恐怕就要跟您一起消失了。可怜父亲一生被人当做神供养，死后不仅没有尸首，连心血留不下一丝一毫。”
施山闭上眼睛，握紧拳头抑制指间的颤抖。
“我走了，你保重，哥哥~”
程文走出牢房。
“程文。”施山转头看着他的背影。
程文停下脚步。
“那个机器、IF、不要用。”
程文并未回头，也未回答，脚步一如先前，毫不留恋地走远。
一生被人当做神供养……
父亲……
施山闭上眼睛。
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仍在眼前，历经数年却仍纤毫毕现，哪怕日月相叠亦无法与之相比。
不是被当作神，是本就是神。
傍晚中军李乾副司令别墅书房
李乾盯着手里的一叠照片。
“……整个大脑被取出来、程总司令的术后照，郝江的意思是换脑手术在当时只有施少有能力和理由做。”杨洺推了推毛线帽，“他已经向法院申请了立刻开庭。”
傍晚，夕阳西落，血红光辉透过窗子照进。窗外烟囱汨汨冒白烟。
“老大，这事儿是施少做的么？”
“是。”
“哇塞！施少看上去斯斯文文，居然敢做这么血腥的手术，而且对象还是宋彰明……不对，宋彰明虽然没被IF过，但武力值肯定在施少之上，施少一个人杀不了他。”杨洺看着李乾笑，“老大，你也有份对不对？”
李乾没有回答，站起来从墙边书柜的保险箱里拿出一个牛皮文件袋。
文件袋一看就有些年头，上面缠扣子的白绳都发了黑。
杨洺：“这是什么？”
“宋彰明的罪证。”
杨洺拆开文件袋翻看，惊得睁大眼：“看不出宋彰明这么贪！”他翻完了，将文件袋系好，皱起眉头，“可是老大，这能免施少的罪吗？”
李乾直直看着白色墙壁：“政治是一台天平，只要加重己方砝码，让它朝这边倾斜就够了。”
杨洺：？
“施山不会死，他们不敢让他死。”
“哈哈、哈哈，虽然听不太懂，不过结果是好的就行了。”杨洺嗅了嗅，“饭好像熟了，老大，我找新证据很辛苦的，收留我吃饭吧？”
翌日早上8时，最高法院军事第一审判厅。
恢宏的铁木门被士兵开启，迎面便是审判长与陪审员坐的高台。
宓国建国两百余年，国力日渐强盛，审判厅在去年改修，座椅、席栏依循古欧洛可可风格，雕刻着精美图腾。
审判席上坐着三个熟人：周梅、程文、郝江，最中间的一个，施山并没见过。
竟然会这样？
虽知这事涉及众多军事机密，审判必会秘密进行，所以旁听席上一人没有他并不惊讶，但连陪审员都换成三军司令实属罕见。
坐在审判长位子上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身量瘦小，蓄着一把山羊胡子。
施山没有见过他，但听过：“桀平首相，初次见面，您精神看上去不错。”
桀平点了点头。
施山坐到被告席上。
公诉方是代表右军的曾钿。
曾钿穿了一套崭新的军官服，开庭前对着施山眯眼一笑，两颊苹果肌格外夺目。
桀平：“开始吧。”
曾钿将一份供词和一张光碟呈上去：“这是2010年5月9号、也就是宋彰明司令失踪前一天、他住所的监控视频。里面显示被告曾与宋司令谈话。虽然只有短短十分钟，但宋司令发生了严重的情绪波动，甚至打碎了心爱的仿宋哥窑茶杯。供词是当时宋司令的副官、即现任右军司令的郝江提供的，证实宋司令之后举止有异，第二天独自外出再也没回来。”
桀平：“被告，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身为中军副将，与宋彰明谈话有何不可？他情绪波动是他的事，失踪我就更不知情。”
郝江：“巧舌如簧！”
桀平看向曾钿：“这些我们早就知道了，确实无法依此定罪。”
“当然，”曾钿笑眯眯地再呈上一个文件袋。
桀平打开，掏出一叠照片。当他的视线落在上面时，瞳孔一缩。
那是一张张死亡的照片。宋彰明苍白的尸体横呈在河边，头发被递光，头顶开了一个大洞，里面空空如也。因为河水的浸泡，血肉已经开始发白……整个画面恶心至极。
桀平冷静地一张张看过，并将它们分派给三位陪审员。当他看到手术床上头顶包着纱布的程天总司令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这……”
“不错。宋司令的大脑被整个取出来，而同一天，已经脑死亡的程天总司令却奇迹地出现了生命迹象。从手术痕迹看，分明是被移入了新大脑。而当时有能力、有理由这么做的，举国上下除了被告不做第二人想。”
这话铿锵有力，一刹法庭静寂无声。
审判席下方，书记员都忘了录入，双手如被定在键盘上方。
三名陪审员神情各异，郝江怒目而视，周梅拿着程天晕睡的照片失神，程文嘴角擒笑。
桀平的声音严厉：“被告，你有什么话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审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