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性启示录》晴云r

3、缘起2.0

　　即使和学长没有熟稔到那般地步，至少还是知道，若是学长，是绝对不会喊他什么木子先生的。
　　木子握了握拳头，只觉得手心冰凉，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不是学长！

　　“你是什么东西？”
　　莫回望了他一眼，“我不是东西。”
　　“你不是人！”
　　“……”
　　莫回站了起来，打量着这整个房间的布局，面对着很多他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微露笑意，“这房子倒是漂亮。”
　　他满意道，“以后就是我的了。”
　　“……”
　　木子说不出话来，学长的屋子他也是第一次来，却不知会是在这般情境下。
　　他的手不由自主伸向了床头柜的一盏台灯，眼睛盯着前面的后脑勺，脑子里却是一片混沌。
　　木子想，这天下哪有这般好事？霸了人的身子，竟还想着要霸了人的房子！

　　“砰！”
　　重重的一击！
　　台灯的碎片掉下来，伴着莫回的血，一滴滴掉在暗红的地板上。
　　木子握着剩余半盏灯，碎片划过掌心，鲜红色的血也跟着一滴滴往下掉。
　　莫回转过身，他并没有动怒，他回头盯着眼前那个微微发抖的人，扬眉浅笑，“你在生气？”
　　“……”
　　“你气什么……气我杀了他？……气我变成了他？……”
　　“……”
　　“你爱他？”莫回的笑意加深，有点不屑，“在林子里时，你是真的想为他而死的呢，还是……你早猜透了，人心是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东西……”
　　“其实，他死了才好吧……”

　　“胡说八道！”木子吼道，“我怎么会想要学长死！”
　　“不想吗？”莫回拉住了木子妄图砸台灯的手，“让我帮你把一切都看清楚吧。”
　　莫回微微用力，木子觉得浑身霎时间跟瘫了般，没了丝毫的气力，脑中却不断浮现出很多东西来。

　　那是刚开学的时候，木子第一次见到莫回。他站在人群中，笑得温文尔雅，就像古书中时常提到的王孙公子般。木子一下子便看痴了眼。
　　莫回是被安排过来迎接新生的，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无奈他在学生会表现得一向热情积极，也实在不好找理由推脱。当他第一眼见到木子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木子那一身廉价的行头和畏首畏尾的模样，即使不说也褪不去浓重的乡土气息。
　　真要命，莫回满是嫌弃，却还是笑着接过了木子手中的行李袋，“新生吧，来，跟着我走。”
　　莫回回头看着木子，恰到好处的笑容，恰到好处的温柔，在过去那些日子里，莫回总是这样，其实一切不过是错觉。
　　那些友好的笑容，那些令人着迷的温柔。
　　在看不到的角落里，莫回望着木子时的鄙夷，不屑，将他的表情刻画地如慢镜头般狰狞而丑陋。碰过木子的手在下一刻绝对会用上洗手液洗上很多遍。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
　　啊，这个人真是烦人啊。啊，这个人真是讨厌啊。啊，这个人怎么老出现在面前碍眼呢。
　　甚至在最后一刻，莫回想得竟然是，啊，这个人就这样死了也好。
　　呵，死了也好？
　　就在木子心心念念着怎样可以让学长活下来的同一时刻，那个人竟然已经厌恶到让他就这样死了的地步了。
　　木子的脑袋有片刻混沌，他是做错了什么吗？
　　不喜欢的话，就说不喜欢好了。讨厌他的话，就说讨厌他好了。不想看见他的话，就说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就好了。
　　明明只要这样就可以的了。

　　“即使这样，你还是不想他死吗？”
　　莫回松开了木子的手，带着笑意的眼睛嘲笑般看着他，失去支撑点的木子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他低着脑袋，抿紧了唇，无声地笑了起来。
　　半天，木子仰起头，“即使这样，我还是不想他死。”
　　就算他该死，也不该由你这个怪物随随便便就要了他的命！
　　木子突然抓住了莫回的小腿，狠狠一撞，把人重重摔在了地上，他立刻爬起来，一屁股就坐在了莫回身上，双手还不忘掐住了他的喉咙。
　　木子的手在抖，连声音也在抖，他发现他的心竟然是在痛。

　　莫回笑问，“你想杀我？”
　　木子摇头，“请你从学长身上出来……你不是学长……”
　　莫回沉默了，他闭上眼又睁开，一片猩红。
　　“砰！”
　　只片刻，事情的发展又颠倒了过来。
　　木子被莫回压在身下，双手拉直了被扣在头顶，莫回全神贯注地盯着身下的人，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嘴……
　　他笑了，低下头——
　　双唇轻碰。
　　轰一下——
　　木子的脑袋炸开了锅。
　　莫回道，“木子，以后爱我可好？”

　　“……”
　　木子的脑袋真空了几秒，“不好！”他一把推开莫回，自己则是连滚带爬站了起来。
　　莫回坐在地上，只笑笑看着木子，“不好吗？你不是喜欢这副皮囊，喜欢的都要为他去死了吗？”
　　“我才不是喜欢学长的……”皮囊……木子没有说出口，他从对方眼中看到的只有嘲讽，他突然意识到在跟这个霸占了学长身子的怪物解释什么的自己大概真的很可笑。
　　“不是喜欢他的皮囊么？呵，难道是因为爱吗？”
　　“对！我爱他！”木子一脸坚定。
　　“爱？”莫回慢慢咀嚼了一下这个字，爱……看得见摸得着吗？谁知道？！
　　很久很久以前，曾经也有个人说过爱他，哼，爱？爱大概就是死无全尸，挫骨扬灰。
　　莫回盯着木子，“你的爱……”他的眼中蓦地闪过杀意，他一把揪起木子——
　　他问他，“你的爱，又有多少可信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