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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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飕飕飚起了风，直到黎明时分风声才歇下，今儿端端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傅府的主人是大齐第一才子，丑奴儿的现任当家，这门脸儿自然不会寒酸在哪去。北安城地处边境，来来往往通商的商队自是少不了，因为衡帝以前这里还是北梁的地盘儿，故而本土居民不多，现有的住户也多是后来从各地赶来做一些小买卖的人，赚回本就在北安扎了根儿，拢共也没几苗人。像傅弘书这样的大人物更是少之又少，因着名声大，上面又有好兄弟靖国大将军归尧罩着，知府也不敢怠慢。秉承是便宜就得占的好传统，傅弘书大手一挥金锭子一砸，把北安四分之一的地儿连敲带诈的抢了过来，盖起这傅府。七进的宅子带个极大的荷花池，打过了前三道院儿才是傅弘书起居所住的枕山襟海，屋匾上头龙飞凤舞的四个鎏金大字儿无时无刻提醒着众人，屋主和这牌子一样狂得飞起。往后一进便是专为青山建的。中间主屋亦用墨色灵石制匾，錾银正楷刻于其上的“江海一客”四字清秀端正，极具风骨。
早起青山盯着硕大的黑眼圈儿从屋里出来时，可没错过傅府今日的贵客。眼尖的瞅着有府仃端着茶水往西小间儿边上的那道小门出去，他便蹑手蹑脚的跟上。从那道门儿直直走出去便是潮生池，潮生池上有座小亭，往往只有师傅的损友来时才会带人在这儿坐上一坐。瞧着亭中石凳上端坐的两道身影，归青山默默磨了磨后槽牙。这寒冬腊月的怎也把人往这儿引，莫不是那老浪包昨日花酒喝多了，脑袋给酒水闷了不成？事出反常必有妖！
跟在府仃身后往亭子那边去，随着距离的拉近，归青山也瞧清了来客的背影。那人身形颀长，紫金珠冠束发，这么冷的天气里他贴身青衫外仅着了件儿黑色的厚缎大氅，跟师傅相对而坐，二人相谈甚欢。言语的你来我往间他脊背一直直挺着，同师傅那吊儿郎当的坐姿完全不同。这该是个武人。青山暗下了定义，走近亭边时傅弘书对他招了招手，唤他过来。
“ 这是为师的好友封景，你喊他景叔吧。”
“ 景叔好。”青山礼貌的对那黑衣男子作了一揖，一张娃娃脸绷得老紧。那黑衣男子却是没回他话，宽厚的手掌搁在青山脑袋上乱揉一通，眼神递向傅弘书，左边眉毛半挑起，神神叨叨的问了句：“ 这就是靖国府上那小花瓶？”
“ 你就是定王府上那糟老头子？”
傅弘书本欲作答，不料却被青山将话头抢了去。小东西一本正经的学着黑衣男子那滑稽的腔调，眼珠子都不转一下。傅弘书憋笑憋得一阵尿意涌上膀胱，赶忙放下手里的茶盏，意思意思的在青山脑袋上打了两下：“ 没大没小的，给你景叔道歉。”
“ ……”奶娃娃脾气大得很，小嘴儿紧闭着一个字也不多说。花瓶什么意思他怎么会不懂，这个定王爷张嘴就说不出好话，怪不得爹总埋汰他。
“ 小娃娃，伯伯可是正值——壮、年。”
封景对着青山一阵挤眉弄眼，刻意加重了那个壮字，也不管这小娃听不听得懂。他虽不甚在意青山的顶撞，但一风华正茂的大俊哥儿被叫成糟老头子，这倒是值得好好探讨探讨。他昨夜可还和爱妃大战三百回合啊，今天咋就有人说他不行呢？
……
这下归青山没话了，小脸蛋儿憋得通红，圆溜溜的大眼睛瞪了一眼封景，转身就跑，简直是有说不尽的嫌弃。
尼玛，凑牛氓啊！
封景看着归青山那副可爱模样，笑容却是淡了下去，鹰隼般凌厉的眸子里漫上一缕担忧的神色，眉间也拧出一道褶儿来。一旁的傅弘书见状，只无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 王爷莫急，涯儿许是在外玩得晚了，北安也不大，若真出了什么事情，傅府定然不会有消息漏失。”
“ 贪玩倒是不怕，只是今早收到探子的消息，北梁那边早在伏安之役时就留下了暗哨，我们竟今时才知晓！”
封景端起那盏凉掉的茶，举在半空的手不知用了多大力气，以至那白玉茶盏盏壁上生了道缝儿出来。听完这话，便轮到傅弘书皱眉了。
“ 当初我接手丑奴儿时，并未有此听闻。”
“ 唉，赫连骁那老家伙，也是人精里的人精啊，这么多年，是我们大意了。”
傅弘书眉间川字不散，沉默片刻方道：“ 既然有梁人的暗桩，还是遣人出去寻寻的好。王爷放心，我即刻安排人去细查。”封景闻言拱了拱手，但心里悬着的那块儿石头却难落地：“ 那就有劳子术帮本王多留心一二。待找得那不孝子，还望子术收留他些个日子。”
“ 怎的，王爷要返京了？京里那位未免太心急了吧。”傅弘书出语嘲讽，换得宁王相视一笑：“ 此次相府的事，最多三个月就能料理干净了。待得除夕过了，江南草长莺飞之时，子术可愿重返故地，尝尝来年第一罐桃花酿？”
傅弘书没有答话，只是微微颔首。之后二人客套几句，封景便直接翻墙而出。傅弘书瞧了眼在远处呆站着的归青山，眉宇之间隐有忧愁。
兴都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