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河》Alala

5、第五章

　　新一年的1月，苏芒顺利出现在最终留学名单上。那段时间，他变得沉默寡言，越发的用功。

　　所有人都说，没有钱的苏芒，照样还是万众瞩目的月光。

　　苏芒是五月份出国，出国前，他主动约了路遥。

　　这倒出乎路遥的意外。

　　咖啡厅。

　　路遥一坐下，苏芒就问：“那20w是你给的？”

　　路遥笑，“什么20w？我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钱？”

　　苏芒本意不是来跟路遥对峙的。

　　“真不是你给的？”

　　“苏芒，你不要总是这样高高在上。”

　　苏芒低眸，“不是更好，我也不希望是你。”

　　路遥有些不耐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第一次，苏芒感觉自己落人下风。

　　“陈眠让我告诉你，他很好。”

　　“哦。”

　　苏芒突然就有了一个大胆地设想。

　　“路遥，你该不会······”

　　路遥打断他，“苏芒，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会为了一个你而不顾一切？”

　　苏芒面子上挂不住，气急败坏地站起来。

　　“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路遥，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苏芒走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小姐，你流血了！”

　　侍应生着急的将纸递给路遥，她接过后却不擦。

　　路遥静静地喝完了一整杯苦咖啡。

　　她知道。

　　擦不尽的。

　　上周她就做好了准备。

　　（10）

　　苏芒出国后的第五年，接到国内的一通电话。

　　陈眠的。

　　说实话，自从出国后，苏芒已经很久不曾跟国内有过联系。

　　电话一通，陈眠说：“苏芒，你回来吧。路遥病了。”

　　如果不是陈眠，苏芒觉得他可能不会再想起路遥。他是不愿意想起她的，那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苏芒还是回国了，因为陈眠威胁，如果他不回来，便再无兄弟。

　　苏芒其实不怕这些所谓赌咒的。但是他心里总觉得，这些年亏欠了陈眠。

　　回国那天，陈眠去机场接他。

　　天空下着小雨，灰蒙蒙的乌云好像下一秒就会落到地上来。

　　一路上，陈眠一言不发。

　　到了医院，他领着苏芒去路遥的病房。

　　时隔多年，苏芒再见到路遥，竟然已经可以心平气和，无怨无恨。

　　时间，还真是一剂良药。

　　路遥带着白色线帽，颧骨凹陷，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她看到苏芒，微微一愣。

　　“你来了？”

　　苏芒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陈眠关上门，留苏芒和路遥独自待着。一个小时里，路遥一句话也没说。陈眠看了看手表。

　　他定了晚上回纽约的机票，再这样下去恐怕赶不上飞机。

　　“我还有事，先走。”

　　“嗯。”

　　苏芒走到门口，听到路遥问他。

　　“苏芒，你还记得我们一起看的那场电影吗？”

　　“嗯”

　　他怎么会忘记。即使曾经的记忆都衰老，他都没有办法忘却那段最黑暗的岁月。

　　过了好久，路遥又说：“我后悔了，苏芒。”

　　苏芒转身看着她，她却再不说话。好像真的，累的说不出一句话了。

　　出了医院，苏芒不经意地问：“她，得了什么病？”

　　“艾滋。”

　　苏芒突地愣住，“呵，她还真是······”

　　陈眠打断他道：“苏芒，不要说了。”

　　你会后悔的。

　　那晚，苏芒飞回纽约后，就再也没有回过中国。

　　那些他不曾想要记得的，以及不愿意触碰的，他都想要离得远远地。

　　又是一年的午后，苏芒接到陈眠的电话。

　　“苏芒，路遥死了。”

　　蓦地，苏芒脑子里一片空白。

　　“东西你收到了吧？”

　　“嗯。”

　　挂线前，陈眠说：“苏芒，但愿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

　　苏芒关上手机，走到阳台。窗外的繁华夜景就快要让他忘记过去。

　　他走到书桌旁，打开抽屉。

　　大约在一周前他收到陈眠寄的包裹，因为工作忙，无暇顾及。

　　他拆开。

　　是一封信和一只黑色录音笔。

　　苏芒站在窗台，大脑放空，良久才按下播放键。

　　随着电波一起的，还有一道低沉的声音。

　　“苏芒，我是路遥。”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