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狄仁杰》女巫若水

23、Part 22

　　第二日，柳湘湘在一缕刺眼的阳光中醒来。
　　山里的清晨总是伴随着薄雾，柳湘湘不顾自己正发着低烧，鞋袜未来得及穿就跑进了隔壁元芳的厢房。
　　“智慧师叔，元芳怎么样了？”
　　元芳床前，智慧师太帮他掖了掖被角，转身看见慌慌张张跑进来，衣冠不整的柳湘湘，微微皱了皱眉。
　　心里叹了一口气，道：“你师父已帮他把体内寒气逼出，现在只需每日辰时去普善堂的温泉泡上半个时辰，十来日也就能把剩余的寒气清除干净。”
　　柳湘湘闻言心下一喜，连忙走到床边仔细端详床上之人：面色比起昨日已是红润不少，气息均匀平稳。
　　“那他的旧伤……”
　　“你师父说待他体内寒气除净，自会教他一些调理气息的心诀，假以时日定当痊愈。”
　　智慧说完，又道：“湘湘，三年前你被迫离开峨嵋，你师父和我都知道你心里委屈，今日重回师门，我们都希望你能摒弃前嫌，好好与众师姐妹相处。”
　　柳湘湘暗然一笑，道：“师叔，你和师父放宽心，如今的湘湘早已不是三年前那个任性、顽劣、不管不顾的柳湘湘了，我非常感谢师父救了元芳，在峨嵋的这段时间，我会好好与众师姐妹相处，我也会对玄慧师叔尊重有加的。”
　　智慧听了柳湘湘的话倍感欣慰，又嘱咐了她几句，便领了另外两名弟子退了出来。
　　元芳去温泉泡了两日，又服了普慧师太配制的药丸，已能在柳湘湘的搀扶下去厢房外的小院散步了。
　　“咳~咳~”
　　“是不是有些累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柳湘湘见元芳轻轻咳嗽了两声，连忙扶着他在石凳上坐下。
　　元芳摆了摆手，笑道：“我没事，可能是刚刚说话太急，有些呛着了。”
　　“有什么不舒服你要说出来，别自己硬撑着；师父说再过两日就教你调息的心诀了，有师父指导你，想必你的旧伤很快就能痊愈。”
　　元芳拉过她的手，感激地道：“虽然那段日子我晕迷不醒，但亦能感觉到有一名女子常常在我耳边言语，让我别放弃；她带我走了好远的路，想必也为我吃了不少苦。”
　　柳湘湘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不好意思地低头道：“想必那女子为了你吃再多的苦都是心甘情愿的，毕竟你曾为她的爹爹伸了冤，也让她弟弟得到了他该得到的东西。”
　　元芳听了有些失望，道：“真的只是这样吗？为了……只是为了她爹爹和弟弟？”
　　柳湘湘闻言抬起头，却直直对上元芳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柳湘湘心漏掉一拍，随后又剧烈地跳起来，就像在胸口揣了只小兔子，脸上烫的像火烧一样。
　　“我……我……”
　　“你什么？”元芳见她囧迫的样子，心中竟莫名地觉得温暖，口中却加紧了对她的逼问，一双眼睛热切地看着她，似是要把她点燃。
　　“我……我其实……”
　　“师妹。”柳湘湘的话被进来的人打断，元芳抬头，见一着白纱衣袖的女子自月门进来，左边脸上一处凸起的红色伤疤格外打眼，就像一条蜈蚣贴在脸上。
　　“妙善师姐。”柳湘湘看见来人，立即起身恭敬地道。
　　妙善点点头，倒是满含笑意地细细打量着元芳。
　　元芳迎着她的目光也仔细地打量她：娥眉轻蹙，眼含秋水，樱桃小嘴上圆润的鼻头格外惹人怜爱，如若不是那一道伤疤也算得上是万中挑一的美人。
　　真是可惜了。
　　元芳心中暗自婉惜。
　　“听众师姐妹说你带来一长相俊美的公子，我刚从山下回来，特意来看看。”妙善笑道。
　　“妙善师姐还是每月初十下山去义诊么？”
　　“嗯。”妙善点点头，在元芳对面坐下，又拉了柳湘湘一同入座，道：“前几日天气突然转凉，山下好多山民都感染了风寒，所以就多呆了两天，你朋友的病可好些？”
　　柳湘湘低着头，听她这样问抬头看了眼元芳，才道：“好多了，师父给了些药丸再加上每日去普善堂泡那温泉，体内的寒气已去除了大半。”
　　“原是我多虑了，有主持给的药丸公子应是很快就能痊愈了。”妙善轻笑道。
　　“师姐，我……”
　　柳湘湘看着她脸上的伤，话还未出口早已红了眼眶。
　　妙善见柳湘湘欲言又止、内疚自责的样子，拉过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师妹，我没事，当年的事我也有错，主持把你赶出峨嵋的处罚虽重了些，现如今她对你朋友也是全力相救，往事我们都不要再提，你好不容易回来，一定要好好孝敬你师父，这些年来她也很想念你。”
　　柳湘湘听她这样说，眼泪早已不争气地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妙善又道：“还记得你刚来峨嵋时，夜里想家睡不着，抱着主持哭鼻子，主持为了哄你，亲自陪你在后院中栽的那棵桃树吗？”
　　柳湘湘点点头，带着哭腔道：“记得，当时师父问我最喜欢吃什么水果，我说最喜欢吃桃子，在家时娘亲在屋后种了好大一片桃林，每年我和弟弟都有吃不完的桃子，所以师父才带着我栽了那棵桃树。”
　　妙善接着道：“你走后，主持每次想你了，都会去给那棵桃树浇水，有一次差点把桃树淹死。”
　　柳湘湘听了破涕而笑，问道：“怎么会淹死呢？”
　　“那一个月主持天天都去浇水，又恰逢雨季；最后还是智慧师叔提醒她，那棵树才幸免于难。”妙善想起往事，眉眼弯弯地道。
　　“师姐，你真的不怪我吗？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柳湘湘看着她脸上的伤疤，又红了眼眶。
　　“哎呀，当初也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诳你去那样的地方，你也不会失手伤了我。”妙善轻轻抚摸着脸上的伤疤，略有些苦涩地道。
　　“师姐，这些年我行走江湖，遍寻名医，前几月在北漠得了一古方，听给我古方的人说这方子是扁鹊留下来的，能消除各种伤疤，虽然我不知道那个扁鹊是谁，干什么的，不过听那人说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待会儿我把药方给你，你试试吧。”
　　元芳见柳湘湘泪眼含珠的样子，又听了她的话顿觉得好可爱，似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了，那人不也是如她一般单纯善良，率真可爱吗？
　　“元芳，下辈子你一定要早些遇见我，比小虎还要早。”
　　手心似乎还留有她的温度，只可惜斯人已逝，那些曾经许下的诺言终是实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