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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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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娆的势力遍布大江南北,一天一夜就查到了有用的,很快就会带那个证人来长安。眼看着酒楼开张在即,却不得不延期,子苓和寒江子先拿着玉佩进宫,素娆也正好能赶上,就这样,宫里再次热闹起来,阁老大臣各个王爷皇嗣,还有沈青他们几人都在。
子苓与寒江子一起走进大殿行了礼,皇上见到寒江子面色柔和了一些,子苓趁着皇上心情好赶紧开口“皇上,微臣从沈青房间找到了一块玉牌,上写着豫亲王封号。不过皇上赐的那块微臣记得是白玉雕琢的,而这块是墨玉。”说着子苓把锦盒往前一递,皇上眸光转向盒子,宫人接过来递了上去,打开盒子供皇上端详。恒王见情况不妙,看了几眼玉牌,冷哼一声:“以楚家的财力,寻一块上好的墨玉刻上字并不难,当年豫亲王的玉牌丢失,兴许就被哪个小贼拣去了。”
“臣也认为,这种玉牌做不得证。”
“臣附议。”
“既有这样的物件在,沈青为何不早些拿出来?此事可疑。”
众大臣纷纷开口,沈青看着那块眼熟的玉牌,那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唯一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从没想用它来换什么利,所以一直藏着,几乎都忘了,原来他还有这样一个玉牌。皇上疑惑的扫了眼众臣,然后看向沈青“这个,你可认得?”
“那是沈青从小带到大的,一直收着。”
皇上眸间精光一闪,勾起一抹笑,只听清脆的断裂声,那玉牌被掌力震碎,然后抛出:“此物一不甚重要,不如就毁掉好了。”
沈青呆住了,眼看着那碎成两半的玉牌落在眼前,眼中起了水雾,哆哆嗦嗦的捡起玉牌,泪水再也止不住,抽泣着开口:“这是唯一一个属于我的,怎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
沈青捧着玉牌跪在那哭,子苓看得心疼,凑过去安慰:“咱想办法修好,没事的,不要哭。”
“呜呜……你不该把它拿出来,呜呜……这下好了,都是你害的。”
“对不起……”
子苓歉疚的低下头,沈青哭的稀里哗啦,皇上玩味的看着这一幕,正要说什么,就有锦衣卫匆匆忙忙跑进来。
“皇上,红衣教主求见。”
锦衣卫才说完,就有一抹红艳飘进殿内,那声音妖冶魅惑,恰如其人:“小女子,参见吾皇万岁。”
皇上敛眉,有些不悦的看着那红衣女子:“红衣教主如此鲁莽的闯进来,是有什么事?”
她把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往前一推,那老妇人马上扣手行礼,女子呵呵笑着:“小女子受人之托,送来一个人,皇上应该也找她许久了,此人一直居住在关外一个小地方,确实不好找。如此小女子便告辞了,改日再来给皇上问安。”接着就听到一阵咯咯的笑声,人已走远。皇上有气没处发,冷声问那老妇人“你是何人?”
“皇上,他是您叫属下们查的那个稳婆,刘氏。”
一旁的侍卫小声提醒,皇上这才恍悟,他确实看到过这人画像,虽年老许多,却有几分相似。当时急于追查豫亲王府的一切,所以丝毫相关的人都不肯放过,包括为豫亲王妃接生的稳婆。如今正是时候,虽然他已经确定沈青的身份,不过以防万一,进一步证实也好叫他人信服。
“刘氏,你只要想一想,当初豫亲王府的小世子有什么特征,便可。”
那老妇人有些害怕,话语都开始不利索了“皇上容民妇想想,已经这么多年,民妇记得的也少。对了,小世子右脚大脚趾的指腹有一块红痣,远远看去很像一只兔子,当然只是模模糊糊的像,当时民妇与几个女眷还玩笑来着,说这孩子前世是只兔子,一定乖巧可爱。由于民妇此生只见过一次如此奇特的胎记,又是在王府,所以记得深。”
“来人,验身。”皇上唤了一声,太监总管就走过去好言好语的说要脱沈青的靴子,沈青这下不高兴了,满脸泪痕护着玉牌哭的泣不成声,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们毁了我的玉牌,还要如此羞辱我,除非我死了,不然你们休想靠近我半步。”一边假作强势的说着,一边后退,可怜兮兮的,好像这人不是脱他的靴子,而是要如何的羞辱。众人瞬间无语,皇上也才想起来刚刚故意惹沈青伤心,只好开口安抚“你的玉牌无事,你看看你手里那块,刻的字不是原来的吧?乖,只是看看脚趾头而已,又不会怎样。”
沈青抹了抹泪,抽泣着看向手里的玉牌,才发现那上刻得是梅花,没有字。沈青有些尴尬的低着头,很是委屈,太监总管见他情绪稳定了,再次凑过去:“若不然还是您自己脱吧……”
他真的是怕了,刚刚那场面,就像自己罪大恶极要把他怎么样似得,这要是被寻仇……
“好、好……”沈青羞红了脸,慢条斯理的脱下靴子,那白嫩的小脚丫感受到外面的冷风,往后缩了缩,不过不妨碍太监总管看脚趾头。只见上面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痣,近了看也就是红色的一团,稍远一些模模糊糊的觉得,像一只小动物,和稳婆说的也一般无二。太监总管回了话,皇上看了眼脸色有些苍白的恒王,然后看向群臣“此事已查明,沈青确实是豫亲王遗孤,只是那些所谓的证人,是哪来的?叫朕的侄儿受如此委屈,无论是谁,也不能轻饶。”说着看向沈青,他本来就是个孩子,只是接触尘世时间久,看着比那一刻也安生不下来的子苓老成,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个孩子,此时哭的惨兮兮的,满脸泪痕,看着就心疼。好吧其实这是皇上自己惹哭的,不过不能饶罪魁祸首,更不能妨碍皇上把一切过错推给罪魁祸首。
“父皇,这一切都是那个林茵茵,证人和关于沈青的身份,都是那个林茵茵搞的鬼。”恒王忙跪地为自己澄清,沈青和顾轩瞬间明白是被林茵茵报复了,皇上下令把林茵茵带来,并且叫恒王回王府思过,这般容易被蛊惑,是该好好惩处,皇上也只是禁了三个月足而已。至于林茵茵,她没有那高贵的身份护佑,自然没那么好运,此时她跪在大殿,满脸嘲讽的笑“皇上,此事您认为只小女子一人有错么?他顾轩既然有心上人,为何要娶我?既然娶了我,他就该负起责任,他的心上人从此也成了路人,我林茵茵没强迫他娶我,他如今又因为沈青而休了我,我犯了什么错,他要如此羞辱我?”林茵茵歇斯底里的喊着,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索性肆意一回,把心里的不痛快倾泻出来。
“呵,顾轩,你认为休了我,就能弥补沈青那伤痕累累的心么?沈青的伤不在于我林茵茵,而在于你顾轩,若是你执意不娶我,我林茵茵不会厚着脸皮非你不嫁,为何所有的过错都要推给我一个女子,为什么!”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任谁被毁了终身,都不能一笑置之的,更何况本来林茵茵是锦衣玉食的,先是被夫君无故冷落,然后又是一纸休书,她如何面对世人?沈青轻叹一声,看向皇上“皇上,此事沈青不怪林小姐,还请皇上赐个恩典,她也很可怜,一个女儿家,终身就被这样毁了。”
“既然侄儿开口了,那朕便饶她性命,但是她必须削发为尼,从此青灯古佛。林茵茵,这次朕的侄儿受了委屈,本来是如何也不能放了你,可是他求了情,你从此莫要再与此事瓜葛,看破红尘也并非坏事。”
“小女子谢皇上恩典,谢王爷求情。”
此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沈青和顾轩的关系却没有再进一步,沈青依旧疏远他。就这样,酒楼正式开业了,沈青里里外外的忙着,子苓只会捣乱,虽然两人总因为忙不过来而拌嘴,却也高兴。
“楚子苓,我这账目都要理不过来了,你给我去帮忙招呼客人,别在那闲逛,那戏什么时候看不好。”沈青已经无奈了,眼前这小少爷除了可以提供一些金银,显然其他什么也不行,酒楼也用不到他那起死回生的医术。不过还好怀王和崖香他们几个来了,虽然除了崖香,其他人都帮不上忙,除了会打仗的就是贵为王爷,不过有胜于无。、
热热闹闹的一天弄得沈青浑身像散架似得,接下来几天都会这样忙碌,却也充实,每天都会看到顾轩坐在大厅闲闲的看着沈青忙碌,偶尔被沈青撵,他就会赶紧点几个小菜充当客人,顾轩不再奢求沈青原谅他,因为他知道因为林茵茵的事,沈青很在意,所以他只是无赖的每天赖在沈青的酒楼,能静静地看着他偶尔忙碌出错而不知所措,偶尔打理的井井有条,也挺好的。
而子苓这新鲜劲过了,很少去酒楼,婚期还有一个月,那一阵子一折腾,好多事情都耽搁了,就连自家悠闲自在的师父都来帮忙了,无漪要回侯府忙,两个府邸一时间都乱哄哄的。子苓最耐不住的就是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好不容易才偷得半日清闲溜了出来。
子苓兜兜转转来到了一个不经常来的地方,眼前是算不得大的宅子,正门上方牌扁写了‘倾墨居’三个字,看起来满是书香气。门外没有守卫,子苓探进头去往里看了看,池塘假山一样不少,花红柳绿的,内部装饰一点也不文雅,而是有种青楼后院的感觉。子苓小心翼翼的往前蹭了几步刚好看到花厅里面,那里面有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侧卧于软榻,凤眸仅是轻轻眯了一道缝,似梦似醒,性感的朱唇珉成一条线,他看起来只是在浅眠,起初对门外的人毫无感知。忽然,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睁眼看向子苓的方向,那是一对媚中含威还带了冷意的眼,分明没有自家大哥好看,没有纳兰无漪那般妖孽,确是有那叫他动弹不得的强大气场,子苓只觉得脚步沉重,寸步难移。
“是谁。”毫无感情波动的一句话,带了透骨寒意,同时子苓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自己就莫名其妙从门外进到了花厅,右手边还站了一个黑衣人。子苓吓得心肝乱颤,吞了吞口水,脸上勉强挂了笑意“我路过,多有冒犯,多有冒犯。”离近了子苓才看清,这人一身月白华服的衣袖以及部分衣摆垂到了地上,却未染灰尘,整个人像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贵气非凡。而且那血玉香鼎龙木檀香以及金丝楠木的桌椅证明,此人非富即贵,向来欺软怕硬的子苓惹不起,只能躲。
“那个……我真的只是路过,没恶意。”子苓吓得僵直在原地不敢动,他真的只是好奇心上来,所以才看了几眼,不要这么倒霉。然而对方无动于衷,只是上下打量着雕塑似得子苓,就在子苓以为对方是哑巴,然而刚刚那句‘是谁’是别人发出的时,对方才开口,话语满是霸者带有的威慑力“在太子府别院乱转,甚是可疑,既然你只是路过,为何要鬼鬼祟祟的偷看?”
好吧,子苓确实有鬼鬼祟祟的偷看,不过太子府?别院?子苓壮着胆子抬头细看这人,身为太医的他自然远远地看到过太子,当然他看到的太子总是蟒袍加身金冠束发的,镶金的束带上总绑了各种象征身份的玉牌,俨然是那种帝王姿态。而如今这个惬意逍遥却不减霸气的人也确实很像太子,这样一来被别人说成怀王党羽的他,就不能在这表明身份了,否则就算没做什么也会被这个太子除掉。
“来人,把他扔到春欢画舫。”
这人再次开口下达了命令,春欢画舫,顾名思义,它就是游于城外渭河的一艘载妓游行的大船,而且男娼女伶都有。本是一个大人物为自己建的玩乐之地,卖身进去的人没有赎身一说,出画舫即死。可后来渐渐地,画舫开始接一些达官贵人,那些不被坊主喜欢的都扔去接客,从一人骑沦为万人骑。子苓虽然没见过那个画舫,却听说过,马上急的红了眼圈,声音也带了哭腔“我真不是坏人,我是好人家的,不要把我卖去那里好不好。”他苦苦哀求楚楚可怜,对方唇角微勾,忽然伸手把子苓拉进怀里,子苓吓得开始扑腾,只听那人伏在耳畔低喃“我叫季倾墨,当然你不能直呼其名,唤‘爷’便可。”
季倾墨?果然他是太子,不行要赶紧跑,跑不掉也要努力跑。
子苓开始奋力扑腾,季倾墨却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仅仅抓着他玩味的看着怀里的小兔子扑腾。而此时的齐国侯府,纳兰无漪倚在榻上睡了个懒觉,才迷迷糊糊醒来,慵懒柔媚骨格风华,像极了开得正艳的桃花。迷迷糊糊间他似乎看到了调皮捣蛋偶尔想办法欺负他的子苓,这才清醒几分,换了身衣服出门去找子苓。他平常是悠闲的走大街去楚家,而今天很想快点见到子苓,就走了捷径,是一个齐国侯府后院不远处的小巷子,不远处就是太子府别院,所以很少会选择这条路。自认为偶尔走这条路没什么的纳兰无漪,这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是还有些稚嫩的正太音,虽然强装强势却凄楚可怜,正是他家欺软怕硬现在处于炸毛阶段的子苓。
“混蛋你放开我,小爷可不是任人揉捏的主,小爷待定后发会寻机报复,小爷很厉害的。”
“呵,厉害?好,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