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暗流悄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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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康二十三年，和大齐对抗了三年的戎夏依旧垂死挣扎。为了彰显大齐的实力、也为了震慑敌人，登康帝下旨扩建烈目围场，并从这年起每年处暑前后于此举行秋猎。
扩建后的烈目围场约有７３围，靠近蒙古的草原所以水草丰茂、野兽鸟禽众多。因为邵家当初就是以武起家，所以对这一方面自然尤为重视，邵松胤印象中后来每年秋猎脱颖而出的才俊，十有八||九平步青云。
上一世的第一次围猎他因为不小心生病错过了，当时被宠得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他，因为不能同去还和登康帝耍起了小性子。这件事在当时爱子如命的登康帝的眼中自然不算什么，但他到底记在了心里，登康帝记性很好，往往一些小事他能记一辈子，这也是他对景太后为什么十分孝顺的原因，从小景太后对他确实是疼爱有加的，登康帝统统记在了心里。
言归正传，如果太子依旧是他眼中完美的太子也就罢了，偏偏到了后来发生了那一系列的事情，导致最后父子近乎决裂，这二十三年太子尚年幼时因重病而使得一点点小性子也成了他不堪大任的一个证据，被人拿出来说嘴。
说来那一场大病来得也是蹊跷。登康帝将他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所以他宫里从不缺下人，常伴身侧的有两个奶嬷嬷，一个姓江一个姓邱，两个贴身随侍，张德庸和王济。夜里都是轮番守着，还有其他守夜宫女下人不提。所以，夜间着凉是基本不可能的。至于他的饮食都是登康帝细细把握，午膳更是与其同用，有时候晚膳也是一起吃的。量谁也没有胆子在皇帝面前动这个手脚。他心里隐隐猜测是有人故意害他，可也只能是想想，他没有任何证据。
还是后来与玉流玡朝夕为伴的日子里，最初的时候她不受宠，每日空闲的时候多的是，除了正常的经史子集，她也时常找些奇奇怪怪的书来看，其中有过一本《燃香子经》，分别记述了《药香录》和《毒香录》，也就是药香、毒香的制作方法。《毒香录》里的记载他记得很清楚，毒香和药香从来都是不分家的，甚至有时候，毒香本身就是一种药香，但是，就因为它的比例较正常的药香略有差别然后另加了什么珍贵的药材，所以吸入后，一旦和体内别的东西混在一起，就成了毒香。
那时候她因为感兴趣，快把这本书翻烂了。也因为这样，在后来的各种诡谲的漩涡里，她躲过了无数次的陷害与迫害。
《毒香录》里最霸道的就是一种叫“长眠醉”的香，乍一看上去它和安神香没有任何差别，连味道都一样，单单用的时候，效果也和安神香没差，并且没有什么不良作用。但是，一旦和八角混合，也就是说你吃得东西里含有八角，再来用这个，那就完了，人真的会像这种香的名字一样，长眠不醒。
当然这种听起来很吓人的香一般普通人是配不出来的，且不说它所需要的最重要的一味药材价格昂贵而且可遇不可求，就单单它的制作，那得是浸淫制香一道多少年的人才好把握那个比例。
所谓是佛是魔一线之隔，稍微不小心就会制成药效更佳的安神香……
其中有很多毒香都是小打小闹的，比如让你生个病啊，不舒服几天啊，一段时间说不出话啊……等等这种停用以后过段时间就会恢复的。也是，真要想弄死某个人，还是直接下药来得更快些。邵松胤比较在意的是那个名叫竹节花的香，它和紫竹香很像，都有一股竹子的清香。这种香使用初期和桂花混合，会引起发热、腹泄，状似感了风寒的现象，持续使用后这种现象会消失。但是长期使用竹节花会使人腹火难出、暴躁易怒，成年人使用会尤喜和||合之事，因为需要“泻、火”。
紫竹香是他曾经很喜欢使用的香。也是一种比较昂贵的自然香。他用了半辈子，直到后来被圈禁，才没有再用过。
这么一想似乎很多疑团都解决了呢，他不信这种邪香只有这里特产。为什么他那么容易着别人的道，为什么他那么不能容忍他人，以及为什么他后来被人稍稍一往邪路上带就愈发荒唐。以及为什么被圈禁后他就没有发过火，心死如灰是一方面，但跟不再点那种香也有关吧？
那时候，他还尚未对自己有过更深刻地反省，所以为自己的失败又找了一条客观理由。如今想来，那东西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就是真的会有些许影响，也只能是个诱因罢了。
不过，该做得防范还是有的。他命张德庸将香炉日日拿到他跟前来，这种香说实话不是那么高级，所以很容易分辨出来，香丸因为配料不尽相同的缘故，颜色略深花纹也比较繁复，仿佛竹节开花一样。终于在秋猎即将出发的前五天，日日燃着的紫竹香丸被掉包了。他大婚以前玉庆宫宫人的调配都是由登康帝亲手料理。那时候他对玉庆宫的掌握程度极高，生怕一错眼就有人害他儿子——他也知道有些人不是那么安分的。这辈子也不会有不同，所以玉庆宫的人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加上宫中的势力一向盘根错节，只怕是有人被暗中收买了。
派人暗中盯了几天后，终于发现了那只老鼠。
朱红这两日一直坐立不安，那香据说和桂花混合立时就会有反应，她一边害怕谋害太子被发现，要知道这是掉脑袋的死罪，一边又怕事没办成那边发难。是成是败给个动静啊……偏偏什么没发生，更让人感觉不安。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小太子是极好的，她也不想害他的，可她没办法啊……谁让她弟弟借印子钱犯到那个公公手里了呢。爹妈死的早，她老朱家就那一根独苗苗，不然……不然……她犯得着把自己卖到宫里吗！她图什么啊！为了弟弟，她是真的没办法了呀！反正、反正那边说这香就是让小太子不舒坦几日错过秋猎罢了，不碍事，不碍事的！
她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但她也知道，就算是这香里还有别的作用她也没有办法，还得照旧。
然而，直到太子随登康帝的銮驾离了京城，玉庆宫的正殿都没有任何动静。朱红吓出了一身冷汗，很快病倒了。
“那香一直用着呢吗？”衣着华美的女人窝在美人榻上慵懒地问。翘起兰花指的芊芊玉手捏着茶盖轻轻撇着茶沫，一旁有一俏丽宫女殷勤打着扇儿，“这秋老虎可真厉害，风在扇大点儿。”
“回主子的话，那边回复五日前就用上了。”前来回话的太监一脸赔笑。
“哦？那怎么没反应呢？人家可活蹦乱跳地秋猎去了。”
“呃…这…许是……这两日殿下没用桂花糕一类的？”太监的鼻尖冒出细细的汗珠。
一阵沉默后，女人一挥手道：“罢了，左右日子长得很。你退下吧……”她捏起一块糕点送到嘴里，抽出帕子细细擦了擦手，看着自己尚还葱嫩的指尖轻轻苦笑：“储君也好、帝王也罢，哪是那么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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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出了细作，可邵松胤忙着秋猎没空搭理她，听宫人回来报，说她自己都快把自己吓死了。何况他已经知道幕后推手是谁了，那人这会儿势大还有儿子，可不是咬这一下就能怎么样的。太早把事情挑开容易打草惊蛇，印象里她应该不止做了这一件事，他等着把证据攒得足足的，再借他人的手捅到父皇那里去，父皇自然有的料理。
眼下和众文臣武将混个脸熟是真格的。虽然不至于说甚么结党营私，最起码也得让他们重视他这个太子的存在，有些人就别再去支持他的那帮兄弟了！重来一次还能让他们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也未免太失败了。至于他的外公，他母后的亲生父亲。这辈子可不能听他胡说八道，得远着点儿了，上辈子听他的话对几个出宫建府的兄弟防得跟什么似的，弄到最后，父皇对他心生不满留下了嫌隙，本不想夺嫡的兄弟也被激出了火性，连带着父皇对外公的容忍也被消磨干净，一道圣旨削了首。说到底年青的时候再果决，后来也成老糊涂了。现在还好，甚么时候趁他还不像后来那般嚣张时，还得找机会提点他一下，倚老卖老可不是甚么好事！他还当父皇是刚登基任嘛也没有的小皇帝呢！
二十三年众人对这个刚入朝堂的小太子抱有极大好感，不说别的，单就讲书那天的印象就十分深刻，这时候在大家眼里，太子爷显然是文治武功无一不通的。见到太子爷也在场上要参加秋猎，自然是雷动鼓舞、热烈非常。
官围大臣带着骑兵将围场围好，然后慢慢缩小包围圈，头戴鹿角的士兵早已隐藏在了深林里吹起了木哨，这种特制的木哨子可以模仿雄鹿求偶的叫声，由此来吸引雌鹿、前来打架夺偶的雄鹿，以及其他前来围观不嫌事儿大，或者心怀不轨就是想要捉几只鹿打打牙祭的各路猛禽走兽。
围场里隐隐听到热闹起来了，下面便有宫人将登康帝惯用的牛角弓奉到御前，大臣奏请登康帝首度开弓。登康帝在众人瞩目中接过来，搭上箭拉满弓，就听咻地一声，不远处一只奔跑着的鹿哀鸣着应声倒地。群臣爆发出阵阵赞喝。
紧接着，王孙贵族、文武才俊便纷纷翻身上马入场狩猎。“永成！你可莫要丢了朕的脸！不然朕抽你！”登康帝对着扬鞭策马远去的太子邵松胤大笑着高声说道。邵松胤闻言拉住缰绳，转身嬉笑着回应：“儿子谨遵父皇旨意！”
此次来参加秋猎的皇嗣只有大皇子邵松翰和太子邵松胤，其他人因为尚还年幼不在其列，不远处的邵松翰听到了这段父子的对话，紧紧攥起了握着缰绳的手，为什么父皇的眼中只会看到邵松胤？他也是父皇的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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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深处，两个骑兵正在用奇怪的语言交谈。
“苏哈，你确定那小娃娃便是太子？”长着络腮胡的汉子沉着嗓音说道。
“头儿，千真万确。”另一个长着众人脸的男人回道。
“哼，既然不让我们戎夏好过，那你们也不要别想好过！”二十三年大齐对戎夏步步紧逼，戎夏王室便除此下策，本着就是弄不死你也要咬下你一块肉的心思，来刺杀大齐太子。他们也知道皇帝等闲人连靠近的可能都没有，所以就想钻初次举行如此盛大的秋猎防卫不算到位的空子，混到骑兵中，伺机干掉大齐储君。这几人均是戎夏死士，抱着必死的心思而来，想着无论如何，对付一个小孩还是绰绰有余的。
“头儿！有人往这边来了！”有一个穿着大齐骑兵装扮的死士赶了过来。
几人互相打了个眼色，调转马头，身影隐入密林中。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暗流悄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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