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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归幕戏·安之若素·序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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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幕戏安之若素序幕
头戴凤冠欲出阁,一身红妆为谁画。
红烛燃尽过往事,滴血只为诉别离。
——《归幕戏安之若素》
长安城的一处阁楼上,一女子身着一袭白色素衣,未绾起的青丝随着夜风轻轻扬起。红唇微抿,似笑非笑,微眯着的凤眼,眺望着远方。
过了许久,阁楼上半掩着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男子装束的女子,她朝着站在窗前女子落寞的身影,唤了句:“小姐,夜深了,我送您回去吧。”
白衣女子听后,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开口,只是转过身看着进来的人,她舔了舔许久没有说话而发干的红唇,启齿道:“鸳鸯,是不是快到花灯节啊?”
“是啊,今年的花灯节就快要到了,小姐是不是要不要买花灯啊?”
“不了,回去吧。”
“是!”
白衣女子乃是当朝礼部尚书宛忠殷之女,名叫宛如玉,人如其名温婉如玉。
鸳鸯,和宛如玉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虽身为侍女,实则姐妹情深。
#宛府#
宛如玉和鸳鸯回到宛府后,发觉今天和平常不一样,因为夜夜都会去那阁楼上的宛如玉,每晚回来,其父和其母早就就寝了,而今日却在大堂等候着宛如玉和鸳鸯回府。
“爹和娘今日怎未就寝?你可知是有何事?”宛如玉疑惑的看着鸳鸯。
而鸳鸯也是浑然不知的摇摇头,答道:“鸳鸯不知,今日未曾听人提起过府中有何事。”
宛如玉一边想着会是什么事,一边缓步的走进宛府大堂。
“如玉回来啦?快坐下,为父今日有要事和你相商!”
宛如玉一进大堂,便被宛忠殷拉到身旁坐下,她看见其父皱着的眉头,其母不舍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安。
“不知爹爹是要和如玉商量何事?”
“这......”此时宛忠殷心中也是夹杂着万般情绪,他有些犹豫的说道,“今日早朝之时,摄政王向圣上要求赐婚,这成婚对象便是......便是你啊!”
宛如玉闻父之言,变貌失色,一霎间感觉无止境的黑暗向自己涌来,“爹爹应允了?”
“这可是圣上赐婚!哪由得为父应允啊!要知道,抗旨可是要抄满门的!”宛忠殷眼中的焦虑早已盖过了对女儿的疼惜。
宛如玉听完不由得心生苦笑,她抚了抚垂落两鬓的几绺发丝,突然镇定自若,起身说道,“女儿会嫁的,爹娘不必为此事担忧,反正如玉早已过了及笄之年,本就该出阁,与谁成婚如玉并不在乎。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回房了,爹娘早些安寝吧。”
没等宛忠殷开口,宛如玉便让鸳鸯随自己回房,鸳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跟在宛如玉的身后,回房后,宛如玉又靠在窗边,不语。
鸳鸯叹了口气,忍不住的说道,“小姐,如若你难受的话,哭出来就好了!鸳鸯,鸳鸯不会笑话你的!”
宛如玉看着信誓旦旦的鸳鸯,笑了笑,道:“眼泪早就流干了,又如何哭的出来?”
鸳鸯为宛如玉披上斗篷,道“有些事鸳鸯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宛如玉合上窗,拉着鸳鸯坐了下来。
鸳鸯有些怯怯的低着头,说“我要说了,小姐可别嫌我多事啊!”
“好!说吧。”
鸳鸯看不出宛如玉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是竟然宛如玉说不嫌自己多事,她便开口道,“不知小姐是否还记挂着那陵公子?”
宛如玉抿了一口茶,没有回答,只是眼底不自觉的闪过一丝落寞。而鸳鸯则是试探性的继续说着,“小姐自从陵公子走后,三年以来一直去那阁楼上守着,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鸳鸯明白,小姐看的那个方向,正是出城的路,鸳鸯不知小姐每每站在那阁楼上眺望时,想的是什么,但是鸳鸯在看到小姐因为等待无果,而失魂落魄的样子时,就一直想告诉小姐,不要再等下去了,三年了,也该结束了,如若他会回来,早就回来了,且不会让小姐一人,孤独的去熬过这三年漫长的等待!鸳鸯虽不知陵公子当时给过小姐什么样的承诺,但是往事如烟,终会消散的,小姐又何必耿耿于怀?”
“承诺?......呵呵,承诺......”宛如玉早已泪流两行,苦笑着摸着腰间的玉佩,心如刀绞,“他给的承诺莫过于这枚玉佩罢了。鸳鸯,你知道为什么等了三年,我还愿意等吗?”
鸳鸯摇了摇头,有些为宛如玉心疼。
“不是因为他给了我多少承诺,如你所说,往事如烟,终会消散,承诺也是如此,只是他给了我一个念想,一个他会回来娶我的念想。”宛如玉仰起头,尽量让那冰冷的泪不流出眼眶,她扯下腰间的玉佩,拽在手中,声音因抽泣而微微颤抖,“还记得当时我们在山谷里迷了路吗?那时不知哪来的刺客,是他冒死救了我,又送予我这枚玉佩,他告诉我,如果我们都能活着离开山谷,他就娶我,呵呵,根本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誓言,只是因为我们彼此经历了一场生死,可是他却不告而别,连封书信都没有,就这样离开了三年......而今圣上赐婚,我又岂能不从?在他陵皓轩走后,我的心早就死了!又怎会在意与谁成亲?!哈哈哈哈......”
宛如玉不停的苦笑着,冰冷的泪珠不断涌出,顺着她的脸颊滑下,她的身体在颤抖着。
鸳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哭,因为她知道那隐藏在宛如玉内心多年的伤痛,即使是流再多的眼泪也无法使它减轻。
宛如玉握紧拳头,咬着发颤的唇,闭上双眼,抑制着那再也抑制不住的抽泣,而后终是情绪过激导致体力不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