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神与杰克苏神的日常》木木山芋

47、倒数第四天

　　曲无名昨夜入睡时并未合上窗帘，天微微泛白时，他便醒了。屋内很静，他亦享受这样的平静安宁，这似乎是一种久未体会过的情绪，不消片刻，便觉得陌生与奢侈。环顾房间，虽然在此处已生活多年，但真正与自己喜好相关的物品，却寥寥无几。
　　起居室书桌旁的画缸里插着几幅画，他一一展开看过后，便用碎纸机粉碎，接着又丢进壁炉里烧了个一干二净。
　　苏唯若与凌机吃过早饭后，在院中散步时苏唯若问道：“你在这里可有什么发现？”
　　凌机：“很可惜，我未曾扫描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苏唯若点点头：“你有与凌西联络的方法吧。”
　　凌机：“为了不被追踪到，只能使用一次。”
　　苏唯若想了想问：“那你可认识梅隆家族二小姐身边的梅闪闪？”
　　凌机摇摇头：“有听说过，但不曾有交集。”
　　苏唯若走神了一瞬，接着转移话题道：“在你的逻辑中，如果我发脾气，你会如何应对？”
　　两人的对谈终止于院外越来越嘈杂的动静，苏唯若远远地眺望了几眼，便拉着凌机回到楼上，站在二楼的窗后观察着曲无名如何应对。
　　围堵在院门口的，除了真田家主、记者、警察、周立德，还有隐在暗处的人。
　　曲无名独立于众前，问道：“何事？”
　　一位警官先站出来说：“九丘的凌西与苏唯若被绑架，有人证说他们都在你这里，警方自然需要前来调查。”
　　曲无名：“他们在此处做客，至于绑架一事，那与曲某无关。”
　　警官：“既然当事人在场，便请他们出来吧。”
　　曲无名回头向窗后的苏唯若招招手，苏唯若便只能携着凌机往院门口走去。
　　苏唯若：“早知道这么快就需要我们出场，我就不去最佳看戏点了。”
　　凌机：“曲先生办事一向迅速。”
　　苏唯若摇摇头：“人果然不能有坏心眼啊……”
　　走至院门口，苏唯若拉着凌机与真田家主打过招呼后，便向警官承认他们确实是主动前来拜访。
　　警官：“那你们被绑之后，是如何脱身，又如何来到此处，可否说明。”
　　苏唯若：“我并没有向你说明的义务。”
　　警官：“此举是为了确保你们没有受到威胁，以及调查是否有本国人参与到绑架事件中。”
　　苏唯若：“我的回答依旧是拒绝。”
　　警官：“兹事体大，请你配合警方。”
　　苏唯若挑眉：“你确定要让我，在此时此刻说明这件事？”
　　警官犹豫几秒后，耳机里传来上级的指示，便依令不再询问。
　　真田家主看向凌西，说道：“原来是做客，你失踪后便音讯全无，大家都很担心。”
　　凌机：“是我疏忽了。”
　　真田家主：“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处理，现在方便与我离开吗？”
　　凌机想了想，问道：“什么事情？”
　　真田家主：“事情尚未确定，前去的路上我再与你细说。”
　　凌机却又问了一遍：“什么事情？”
　　真田家主一时语塞，面露怀疑，就在气氛将要陷入僵持时，周立德突然站出来说道：“我们找到你的父亲了。”
　　凌机闻言看了看苏唯若，几不可察地叹口气：“我要离开了。”
　　苏唯若环视周遭，接着拍了拍凌机的肩膀低语道：“这几日谢谢你的关照……”停顿几秒，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道别话语，便作罢，复又拍拍对方的肩头，最后看着他走到对面。
　　真田家主：“苏小姐不一起吗？”
　　苏唯若：“凌西的母亲刚在此地做完手术，我需要照顾她。”
　　真田家主皱眉，反应一瞬后点点头，继而向曲无名说道：“我今日前来实为一事。”
　　曲无名伸手以请。
　　真田家主随即播放了一段视频，正是当初从蔡明雅程序中提取出的，曲无名出现在小岛实验基地的那个片段。
　　视频一出，人群骚动了片刻，待安静下来后，真田家主说道：“相信大家还没忘记小岛上曾发生的人体实验事件，此事不仅违背法律，更在道德上令人发指。在我担任真田家主之位期间，绝不允许本家之人触碰到这条线。虽然曲先生在医学上功勋卓著，但很遗憾，涉及到这件事情，仍需调查清楚。”
　　曲无名：“事情确实需要调查清楚以还我清白，问题是，你们打算如何调查？”
　　警官：“证据在此，理应逮捕，但定罪需要更明确详细的证据，念在您过往的功劳，未定罪前请您勿要离开这栋别墅。这段时间内，媒体与警方会共同监视您的行动。”
　　曲无名：“清白与定罪尚在未定之天，考虑清楚你的用词。”
　　警官：“原来曲先生也怕悠悠众口。”
　　曲无名：“他人如何评价我并不关心，但被这些评价煽动而闹事，甚至自以为伸张正义的人，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警官想了想：“我收回定罪一词，待事情查明后，清白与否自会水落石出。”
　　曲无名：“限制我的自由，可以，但我的客人，你们打算如何安排？”
　　警官看向苏唯若：“苏小姐，未避免嫌疑，请你现在离开。”
　　苏唯若：“算算时间，凌伯母傍晚会醒来，我会在那时与她返回九丘。在此期间，你们可以监视我的行动。”
　　警官点点头，吩咐手下将别墅围起来，然后向四周说道：“今天的事就到这里，无关之人请离开。”清场后又安排道：“启动之前布置的屏蔽信号装置，派一个人跟着苏小姐，其余人轮流盯紧曲无名，若有动静，先拦下再请示。”
　　曲无名回房间后，虽身边有警官安排的两人，连更衣如厕都被监视，但他似乎并未受到影响，一如往常。他先是察视凌母状况，吃过午饭后得到允许，带着灭五去见苏唯若。
　　曲无名：“凌母大病初愈，身体虚弱，回程只苏小姐一人照顾怕有疏漏，便麻烦灭五你护送她二人回九丘。”
　　已离开的真田家主与警官在讨论刚刚的事情发展，真田家主：“苏唯若与凌西的状态不对。”他扭头问跟在后方的凌西：“除了凌母，还有什么？”
　　凌机：“以我母亲为要挟，还不够吗？”
　　真田家主：“苏小姐会将凌母带回，炸弹的事我们再想办法。”
　　凌机：“你有什么办法呢？”
　　真田家主并未回答，转而问向周立德：“方才阁下说已找到凌西父亲。”
　　周立德：“确实如此，要和我一起去吗？”
　　真田家主摇头：“你可有想过，他们为何如此轻易就放走凌西。”
　　周立德：“难道有埋伏？”
　　真田家主：“若是这样，会很难与后面的记者朋友们交待。”
　　周立德想想：“以防万一，你与凌西先回九丘。”
　　真田家主摇摇头拒绝，但并未多说什么，送走凌西与周立德后，他向警官说道：“虽然今日之事会引起轩然大波，但你们要承担的主要压力并非来自媒体。”
　　警官：“所以你所说的证据，可要尽快拿到手啊。”
　　另一头，曲无名站在灭五隔壁房间的门口，与监视灭五的人说：“你要跟随他去九丘吗？”
　　监视者：“我需要请示。”
　　待曲无名走后，监视者联系灭一汇报此事，接着说道：“在曲无名确定凌西是机器人之前，灭五与凌机之间的互动，并没有任何异常。”
　　灭一：“你再与我重复一次他们初见时的情形。”
　　监视者回忆道，凌机见到灭五之后，父亲二字还未出口，便反应过来，闭嘴不言。
　　灭五先开的口：“怎么连父亲都不叫了？”
　　凌机：“虽然每个人都想给别人当爹，但也要先确认自己是不是孙子，免得差了辈分，乱了伦理。”
　　灭五：“一段时间未见，牙口倒是变利了。”
　　凌机：“我不想与你说话，请出去。”
　　监视者：“自那之后，凌机的关注点主要集中在曲无名身上，对灭五却视而不见，如今看来，或许是担心被灭五察觉出不对，有事先设定好主动避让的程序。”
　　灭一：“曲无名此举，应是为了借由灭五查探真正凌西的下落，你便跟着吧。还有，灭五一直没有发现你吗？”
　　监视者：“抵达曲先生家三日后，他应该已察觉到我的存在，但却一直佯做不知。”
　　灭一点点头：“既然不挑破，就随他吧。”
　　一直没有挑破的灭五却在此时敲响了隔壁的房门，监视者开门后诧异地看着他。
　　灭五将一张机票递给他说：“今晚的航班。”
　　监视者：“这代表，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在你身边了？”
　　灭五点头：“此去九丘，我的行动定然会被监视，你若继续隐在暗处，一旦被发现，难免使人生疑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监视者赞同地点点头，却因此丧失了警惕心，飞机在九丘落地后，只一个小插曲，他就失去了灭五，苏唯若与凌母的踪迹。
　　而被老A带走的这三人，在车上面面相觑，凌母与苏唯若认为灭五是真田家的人，不愿当着他的面交谈，而灭五却一直沉默不语地端详着凌母。
　　最终还是老A处理完手头事务后，才打破沉默，他对着灭五说：“认不出了吗？”
　　灭五：“时间已太久，我变得太多，似乎已无法确定芷莹的模样了。”
　　凌母手颤了颤：“你理应不是他，但知道这个名字，你是他吗？”
　　灭五叹气，理了理凌母的鬓角说：“你错过的这些光阴，于我，于凌西，皆是辛酸，你若想知道，往后我慢慢说与你听。”
　　他拍拍凌母的手，转头将一份存储器交予老A，说道：“这是建造小岛实验基地的账单流水，其中有一部分钱，循着蛛丝马迹，最终到了日本元首手中，经由他又转给了几位官员。”
　　老A点点头：“用来打点，以遮蔽建造运输一事，使其不留痕迹不被发觉，这笔钱的分量很足。”
　　灭五：“其余的，我却没能查出什么。”
　　老A：“蛰伏多年，能获得这项证据，已实属不易。为免意外，你与夫人，先随我到安全的地方隐居吧。晚些时候，凌西也会被周立德护送回来，你们一家便可团聚了。”
　　灭五，也就是凌父，拍拍苏唯若的肩膀说：“待事情结束，我们两家人也该定亲了，这段时间谢谢你为凌西所做的。”
　　苏唯若顿了顿，只摇摇头，没有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