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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没事找事 ...

  •   一晃八天过去。
      苏泠煊搁下批阅事务的笔,走到古琴前,轻轻拨了拨琴弦:“还没回来?”
      卫舟在不远处侍立着,眼皮也没掀一掀,似是习惯了苏泠煊的问话:“说是十天内回来,你着什么急,你这是今天的第三遍了。”
      卫舟这几日里功法有成,成功飞升到了第三境界“日升”,他在八天里随着苏泠煊处理了梁州的大小事务,学了不少处事的方法,现在倒是变得有一种大气的风范了。
      八天前夜靖源留给苏泠煊一张字条,只是寥寥几字说他有事须将离开她一段时间,大抵十日内就可回来,叫她不必挂心。这种事情苏泠煊也已经有所习惯,夜靖源的行踪一向诡秘,她也一向摸不清,只是隐约感觉夜靖源是真的有要事要做,当下便不再多问。
      夜凉如水,苏泠煊看了卫舟一眼:“你不必陪着我了,有灵翼就行了。”而此时的灵翼蜷缩在她脚边打瞌睡。
      卫舟没动:“我给你守夜。”
      见他神色坚定,苏泠煊没多说什么,当下只道:“我还不困,且听我弹一曲吧。”
      卫舟坐下,只见她平日里执剑拿枪的手在琴弦上轻轻拨动,悠扬的琴声随之响起,她的背影在寂寥的夜里显得更为清寂。她的指法变动得很快,甚至让人看不清楚,而这流淌出的琴音透露着一种凌厉的嚣张,蕴含着凛然的杀气,又带着一种隐隐约约的惆怅,铮铮的琴声似是一江奔流而去的大河,听起来是那样的令人亢奋,令人心惊。这一曲听不出是什么当下流行的乐曲,想来应是苏泠煊所作,这似乎就如她的心境一般,她不要束缚,她要亲自手刃这些年害过她的人。
      卫舟听了不免暗自心惊,背脊上似乎有彻骨的寒意,再想想这八天来苏泠煊做过的事,不由心生敬畏。
      她将胡昶挫骨扬灰,将骨灰洒在了曾经被他害死的人的坟前。
      她将当晚参与纵火的其余七人一并斩首示众,重新清洗了衙门中的人,现在整个衙门里没有人敢违抗她的命令。
      她亲自去勘察了煤窑所在的地方,一个拂袖间就将煤窑毁掉,上书君上将此事公之于天下。
      她得知这里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甚至有人会饿死街头,就亲自开仓施粥,用自己的月俸补贴。
      她在短短五日之内将梁州三年以来的冤假错案一并审查,为沉冤之人平冤昭雪,严惩了作威作福的商家老爷和欺压百姓的纨绔子弟。
      原本被胡昶弄得乌烟瘴气的梁州,在她的治理之下变得开明起来,停滞的经济开始发展,整个梁州上下,没有人不称赞她的功德。
      如此铁腕的手段,不得不让人叹服。
      一曲终了,卫舟还没有回过神来,这曲调实在震撼人心,他简直不相信苏泠煊竟还有这般本事,只听苏泠煊淡淡道:“许久不动琴,技艺倒是生疏了不少,不早了,你回吧。”
      说罢,苏泠煊站起身,一身白衣在月光下愈发地白,灵翼被惊醒,赶忙爬起来,步履有些蹒跚地跟着苏泠煊进了里屋。
      翌日。
      天逐渐热起来,梁州的事务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就差来一个清明的刺史来这里再坐坐镇,顺应顺应发展的局势,苏泠煊决定等着夜靖源回来就动身回崇州。因实在闲得无事,她搬着桌子到树下的阴凉下自己和自己下棋。
      棋盘上的黑子和白子杀得不可开交,苏泠煊拈着一颗白子在手中,这一次动静搞得这样大,恐怕胡家会盯上她了。她勾了勾唇角,牵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该来的迟早就要来,当真以为她好欺负不成?
      她正欲落子儿,神色却忽的一冷,白子直接从指尖飞离,击向她的身后。
      来人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一手,棋子飞来时有一瞬的愣怔,但不过是那么一瞬而已,那人伸手一挡,将棋子抓在手里,笑道:“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样大了?连我都要打。”
      苏泠煊连头也没抬,犹自下着棋:“不打你打谁,你回来也不打声招呼,还又要过来打扰我下棋。”
      那人缓步过来,一手搅乱了棋局,一本正经地对苏泠煊说:“我想你了,想给你个惊喜,看见我你不高兴?”
      苏泠煊把棋子丢到一边:“看见你我高兴什么。”她又补充道,“你又不是什么财神,拜一拜又不能发财。”
      “你这是怎么了?这么不待见我。”那人有些困惑道。
      苏泠煊扶了扶额:“大抵是这几日忙疯了,加上天又热,有点没精神罢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苏泠煊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的,夜靖源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似的不习惯,她自己隐约猜到了点什么,但内心并不是很想承认。因为她身份是在特殊,这种事情一旦搞不好就会弄出大事儿,况且她还有一个名义上的牛掰未婚夫还没有解决。
      夜靖源走上前扣了扣苏泠煊的腰,苏泠煊一时竟也忘了反抗,夜靖源微微蹙了蹙眉:“瘦了,回去给你好好补补。”
      苏泠煊不动声色地挣开他,还没说什么,就又被夜靖源一把抓住了手:“别整天窝在衙门里,咱出去溜溜。”
      半刻后。
      苏泠煊无奈地坐在马上,只听夜靖源慢悠悠道:“法术固然方便,但要是事事依赖法术来完成,生活就少了很多的趣味,你说是不是?”
      苏泠煊轻轻“嗯”了一声。
      好久过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僻静的郊外,远处有几座烟雾缭绕的青山,跟前有一条潺潺的小溪,风景甚是淡雅。苏泠煊下马,撩了撩清冽的溪水:“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人少,安静,而且只有我们两个。”夜靖源没有等苏泠煊回答,“天热起来了,来这里凉快。顺便讨论讨论国家大事。”
      “国家大事?”
      “对,”夜靖源躺在草地上,示意苏泠煊也躺下,“玄泱大陆最近不大太平,怕是用不了几年,甚至几月就会有一场战争。”
      “哦?”
      “玄泱大陆划分为四国,夙夕在东,沉风在北,晋平在西,易秦在南,四国之间隔着苍临海。而苍临海环境险恶并不属于任何国家,但它的海底有着很多神秘的宝物,成为了四国争抢的焦点。”夜靖源顿了顿,“很简单,都不是自己的东西就要使劲抢,先前四国定下一个协定,每一国只有相邻的那一片海域可以去寻找所谓的宝物。然而晋平的人太贪心,妄图多得,偷偷前往据说宝物最多、没有划分国度的中央海域,结果被一直与晋平不对盘的易秦发现,从而弄得天下皆知,引起了其余几国的不满。”
      “结果这就弄得要兵戈相见?”
      “不,还没这么简单。”夜靖源叹了一口气,“易秦与晋平结怨已久,便想其余的国家一起与晋平敌对,于是在天下大肆散布谣言,说几年前被沉风和夙夕截住的走私船就是晋平的。”
      “船里装的是什么?”
      “五石散。服用过后会让人有一种飘飘欲仙、神明开朗的感觉,但是服用久了会让人上瘾,所以夙夕和沉风直接把它给禁了。”
      苏泠煊挑高了眉,原来这里也有毒品啊。她又问:“然后呢?”
      “易秦本是想着要晋平成为众矢之的,却不想被晋平反咬一口,说当年沉风族族长长子夜宸霄在晋平被‘软禁’就是易秦搞的鬼。”
      “还真是狗咬狗一嘴毛,”苏泠煊嘴角露出一丝讽刺,“易秦和晋平这是要搅得天下大乱,怕是他们各自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
      夜靖源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据我所知,易秦是为了晋平宫廷密道里世代积累的财宝,晋平是为了趁乱夺取苍临海的宝物。”
      苏泠煊眼里划过一丝冰冷:“为了一己私欲,就要将百姓卷入战火,一个个真是好君主。”
      “百姓不愿又能怎样呢?国家永远都是当权者的,我们需要担心的是怎样才能不让自己的国家卷入战火。”
      苏泠煊点点头,手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封信。
      “这是什么?”
      苏泠煊把信撕开:“卫舟送来的。”一目十行地看完,她的脸色不太好:“卫舟说他在衙门的一个偏僻的地方发现了一片画着奇怪字符的地,据他初判断,应该是一种图案阵法。而据打听来看,曾经许多办事不力的衙役就是在那里失踪了的。”
      苏泠煊翻身跨上马:“回去看看。”
      回到衙门,苏泠煊和夜靖源就先到了卫舟所说的那个地方,果然,有一堆稀奇古怪的符号。苏泠煊虽也懂阵法,但她懂得是五行八卦,不懂类似于这种的法术阵法,她看向夜靖源。
      夜靖源面上没有什么波动,观察了许久后道:“这是一种转移大法,一旦触动,人就会瞬间被送到此阵法确定的地方。但是这种阵法在几百年前就应该失传了,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苏泠煊见地面上画出字符的颜料似乎闪着诡谲的幽光,不禁伸手去摸一摸那是什么东西画上的。夜靖源适才观察阵法的结构一时没有注意苏泠煊的举动,当他发现苏泠煊的手已经碰上阵法时,刚要张口阻止,但已经晚了。实在太巧,苏泠煊一摸就摸上了触动阵法的阵眼。
      组成阵法的字符光芒大亮,苏泠煊已经消失在一片刺眼的光亮里,而在最后一刻抓住了苏泠煊的夜靖源也不见了踪影,兴高采烈前来找夜靖源的灵翼见他家主子消失在那一团光芒中,几个越步也跳进了那团光芒。卫舟前行几步,却不想还是慢了些,并没有赶上。而他又找不到阵眼,只得站在原地。
      苏泠煊在飘移的过程中,好像有一个人抓住了他,她喃喃道:“我这是没事找什么事呀……”
      耳边有一个人回答她:“没事,我陪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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