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鹊踏枝惊雪

12、第12章

　　在南京炎热如流火的夏日里，祁安安陪着苏苏几乎看遍了南京所有的楼市，等最后把房子定下来的时候，她整整晒脱了一层皮。苏苏给她买碧欧泉的晒后修复面膜，祁安安紧紧地攥着面膜，哽咽着说：“苏苏，你为什么就不能娶我呢？”
　　苏苏比她更难过：“对不起！如果没有沈君博……”
　　"苏苏！苏苏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将来住进去的人是我？这一段时间，我不停的幻想那是我们的新房，结婚、生子、相守到老死。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
　　苏苏看着祁安安泫然欲泣的脸，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
　　祁安安坚强太久了，她爱苏苏爱到了骨子里，为了他，她宁可读本校的研究生，就为了能多陪苏苏一年。然而孤单的坚强，往往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每每这个时候，她就找个没人的地方不出声地痛哭一场，然后继续爱下去。
　　苏苏也并非不知道祁安安对他的爱，只是祁安安的坚强和刻意不露声色的关怀，时常会令他产生如同姐弟间单纯的依赖照顾般的感觉。有时候祁安安凝视着他的深情眼神，会令他万分尴尬和不安，这些尴尬和不安在他心里卷起小小的漩涡，勾起浓浓的内疚感。
　　祁安安擦去眼角还没来得及留下来的眼泪，说：“苏苏啊，你觉得我对你好不好？”
　　苏苏认真地点头。
　　“你会一辈子记得我的好，对不对？”
　　苏苏再次认真地点头。
　　“假如没有沈君博，你会娶我吗？”
　　苏苏认真地思考，良久才微微点了一下头。
　　祁安安眉开眼笑，挽住苏苏的胳膊，说：“那你请我吃冰淇淋吧。”
　　苏苏也舒心地笑，答应道：“好啊，吃多少都没问题。”

　　每每想起祁安安的时候，苏苏的心里就五味杂陈——感激、内疚、无奈、可惜……
　　到最后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如果没有沈君博，我一定会娶她！我会为她恪守坚贞、浪漫、细水长流、从一而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情理念，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苏苏凝视左手的掌纹，试图在其中找寻与沈君博相爱过的痕迹，耳边盘旋着某条街某条胡同某个阴暗的屋檐下某个面目已经模糊的道士的谶语——九年仓皇，换半生成就。
　　这九年仓皇，可属于沈君博？
　　苏苏叹息。
　　赵朵安慰他：“苏苏，他不是最后要陪你白头到老的那个人。你要多往前看。”
　　苏苏微笑：“我知道。我们去学校转转吧，现在这小区门口开通了直接到学校的公交车，很方便。”
　　在去学校的路上，赵朵跟他聊自己在工作生活中的一些趣事以及近来的一些见闻，苏苏的情绪也渐渐地晴朗起来。
　　到了学校，苏苏先带赵朵参观新落成的图书馆。赵朵望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宏伟的图书馆，啧啧称叹。
　　“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在老图书馆里偷偷摸摸借禁毁小说的事情吗？”
　　苏苏大声地笑着说：“看你人高马大的，居然那么没出息，连借本书都磨蹭半天。”
　　赵朵尴尬地捋了捋头发，说：“那个时候多纯洁啊。”
　　苏苏感叹：“年轻真好啊。不管做多荒唐、多离谱、多可笑的事，都能找到借口。”
　　沉默了半天，苏苏似乎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你还记得大三那一年你和沈君博大干一场的事吗？”
　　突然提起这件事，赵朵不禁有点尴尬：“那个时候年轻气盛，混身的阳刚气息没处发泄，打架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我都记不太清楚了。”
　　苏苏说：“你不用瞒着我啦，我当时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赵朵讪笑：“呵呵……怪不得当时你没有因为这件事和我闹翻。”
　　“处分到临毕业才消掉的吧？想想还真是对不起你……”
　　“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啊。”
　　苏苏伸手勾住赵朵的脖子，说：“谢谢你啊，哥们儿！对了，当时你是怎么捉到奸的？”
　　“那次我一同学来南京玩，住在南师我同学那儿，这个人你总该认识的，他来过我们宿舍好几回呢……”
　　苏苏不解：“哪个？”
　　赵朵一脸不可置信，说：“你不会吧？你吃了人家多少腊肠啊！你居然忘了？！”
　　苏苏恍然大悟：“哦！腊肠是挺好吃的，人嘛，不记得了……对了，你这次来怎么不给我带腊肠啊？”
　　“敢情你光记得腊肠啦？你这人怎么……”
　　“好了好了，你还是继续说你那腊肠同学的事……”
　　“我那腊肠同学……”赵朵说着脸色一灰，捶了苏苏一拳头，继续道：“来南京玩的那个同学住在南师，那天我们约好了陪他在南京逛逛，早上我去早了，就直接去宾馆找我同学，恰巧看到沈君博从里面出来……”
　　苏苏接下去说：“身边还挂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是吧？”这时他的脸色很平静。
　　赵朵很惊讶，问：“你见过她？”
　　苏苏点头：“见过。有一次院里搞了个篮球赛，那小姑娘来找过他，还带了一堆同学过来，叽叽喳喳地在那边吵个没完。他说那是他同学。”
　　“原来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的多着呢。光我们学校的就有好几个，南师的也不止那一个。”
　　“那你怎么还要和他在一起？”赵朵恨铁不成钢。
　　苏苏自嘲地笑：“我舍不得啊。我知道一旦我放了手，他永远都不会回来找我。即便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再多，我也只能忍。”
　　赵朵还是恨铁不成钢：“你一爷们，何必呢？”
　　苏苏说：“你当我打心底里愿意啊？如果换了是你，而对象是祁安安，你会怎么做？”
　　赵朵语塞。
　　苏苏笑他：“你不也是一爷们吗？不知道是谁啊，这么多年跟在她身边，恨不得寸步不离。”
　　赵朵叹息：“可惜她心里没有我啊！”
　　“你还不是甘之如饴？”
　　赵朵瞪了他一眼，说：“你是不是非得让我知道自己有多贱你才乐意啊？”
　　苏苏拍拍他的背，说：“唉……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如一块吃个饭……”
　　赵朵大笑：“哈哈哈，好诗啊，走！吃饭！你那粥薄得跟米汤似的，刚出门我就饿了。学校后门那边的盖浇饭铺子还在不在？”
　　“在！你爱吃什么吃什么，爱吃多少就多少，反正不是我买单。”
　　“啊？”
　　苏苏白了他一眼：“早上我不是已经请过客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