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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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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长汀吃完点心,又喝了一杯茶水,才笑着说:“皇伯父,能不能让我自己选侍读啊。”
“怎么?朕亲自给你选还不行?”洛甫辉斜着眼睛问,佯怒道:“还没见过你这般挑三拣四的,旁人莫不都是领旨谢恩,偏你是个多事的。”
洛长汀一点都不怕,笑嘻嘻的说:“皇伯父这话可说错了,皇伯父亲自为长汀选侍读,长汀自然是感激的,可是侍读侍读就是陪着我一块儿读书的,若是选个不喜欢的人岂不是闹心,那就更没的心思读书了,若是长汀没念好书,那定然是皇伯父的错了。”
洛甫辉没见过这般颠倒黑白的人,笑骂道:“怨来怨去还怨到朕的头上了,真是讨打。”虽然嘴上责怪,却还是允了,笑着说:“既然你都把帽子戴到朕的头上了,朕还能不允?若真是耽误了你读书,怕是太后先饶不了朕了。”
皇太后乐意见到叔侄俩拌嘴,突然听见他们把话头说到自己身上了,便笑着说:“你们都是个促狭的,读书为的是修身养性,又不求金榜题名,略读读便罢了,没听说谁连天儿的把读书当作正经事儿的,闲暇了了读读书养养性,其余的时候学学琴艺、茶艺什么的,既雅致又有趣儿。”
本身皇太后出身算不上太高,也没读过多少书,只能是普通的识文断字罢了,也许正是这种彪悍的想法,几位长公主都是这般彪悍的性子,皇太后居首功。
不过这话洛甫辉可不敢当面说,只能摸了摸鼻子,虚心受教了,冲洛长汀眨眨眼,表示自己这是在代洛长汀受过,可不能没有表示。而洛长汀则是趁着皇太后不注意的时候冲洛甫辉做了个鬼脸儿,古怪精灵的。
洛甫辉又陪着皇太后逗了会儿趣儿,眼看着日头渐盛,已是近晌午的时候。洛安琰与许绚竹这对新人自然是赶着去朝英殿与荣安皇后请安,当然两个人来的,却是三个人走的。洛长汀捧着脸眼巴巴的瞅着皇太后,就差在脸上写下“一起”俩字,皇太后被逗笑了,笑骂道:“果真是吃了就走,去吧去吧,少在哀家眼前晃荡,看着闹心。”
洛长汀得了令,一溜烟的缀在洛安琰夫妇身后,还不忘回头冲皇太后扮个鬼脸儿,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
“真是不让人省心。”皇太后一直目送洛长汀走远了,才抱怨了几句,却不难感受出太后话语中的宠溺。
丁嬷嬷是皇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多少还是了解皇太后的心思,笑着说:“郡主是个活泼的,每次来了,太后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洛甫辉插科打诨的说:“就这跳脱的性子真该好好的改改,可是母后总是偏疼孙女,舍不得调教,朕这个做伯父的只能代为管教了。”
“行了,哀家就说了一句,你就有十句了。”太后还是向着洛长汀的,说:“这么多孩子中,也就长汀这个丫头最像我。”皇太后说起这句话时分外自豪,当然这句话也不是太后想当然尔,而是蒙尘大师也如是说,众人提起康王府嫡女,哪个不道声福气好?
慕贵人母女也是闻弦知雅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也坐不住了,便带着洛长灵和朱盛华匆匆离去。
已近晌午,洛甫辉索性陪着皇太后用了午膳,又陪着说了会儿话,便急着回去处理政务去了。
每日午后皇太后都有小憩一会儿的习惯,今日却分外精神,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层层叠叠的枝桠交织在一起,发出簌簌的响声,阳光穿过厚重的枝桠,投射在地上星星点点,消散了渐盛的热意。
“往日都不会想着来哀家这里请安,今天偏偏巴巴得来了,还带着朱盛华那个丫头,她以为哀家是瞎的,瞧不出来她是什么意思怎么着?”太后常年身居高位,自带一身贵气,脸色微冷,不怒自威,道:“她想着世子妃有个做妾的姨母,好让世子妃没脸,不管今日长乐宫训斥了谁,明日就不知传出什么来,说到底还是世子妃没脸。”
“哀家还没老糊涂呢,就这样好算计。”
“当真是慈祥惯了,都让她忘记了哀家的手段。”皇太后气愤不已,“不过是个贱婢,还真以为自己当了主子就了不起了。”
丁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对当年的事情知道一星半点,自然明白太后话语中的意思,劝慰的说:“太后多虑了,依奴婢看,慕贵人今日是冲着安国郡主来的。且不说五皇子的事情,就说皇上对安国郡主多有宠爱,便足以令慕贵人嫉恨,说到底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哼,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太后微微抿着眼睛,狭长的眼角飞入发髻两侧,微薄的唇瓣抿在一起,显得分外严肃,道:“若是哀家没记错的话,安平伯只有一位嫡女,今年不过五岁,朱盛华不过是个妾生的,也敢对外称自己是嫡女,真是不知所谓。”
丁嬷嬷深知皇太后对嫡子嫡女的看中,当今圣上在位多年仍被人所诟病,其中就有非嫡系出身,名不正言不顺,故而皇太后对嫡子嫡女分外看重。避重就轻的说:“奴婢听说当年国公夫人婚后多年无所出,老国公夫人便做主将自己娘家侄女许做侧室,第二年便有了如今的国公爷,说来也怪,自从庶长子出生后,国公夫人连续有怀,却都没保住,后来还是老国公爷上书请了医正院医正才保住了世子妃,可生产的时候到底是伤了身子。”
“当时国公夫人的母亲去世,国公夫人怜惜庶妹年仅九岁,尚且年幼,无人照料,便将庶妹小杨氏接到府中惜心教导,却在小杨氏十五行笄礼之后匆匆将人送回杨府,之后便传出杨府欲将小杨氏送入国公府做滕妾的消息,不过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小杨氏倒是许给安平伯府做贵妾,而国公夫人更是将如今的国公爷过继到自己名下,成了嫡子的名头。”
“不过小杨氏的日子过的并不好,入府这么多年也只有一女,而且杨府也与她断了来往,没了娘家做助力,即便是再好的手段也枉然。倒是朱盛华是个有手段的,她一向对外称自己是嫡长女,安平伯夫人也没否认,平日里也带着她出席各种宴会。”
“也不知慕贵人和安平伯夫人什么时候搭的线,选了朱盛华给三公主做侍读,照奴婢说这大大的不合适。”
“哦,怎么和不合适法儿。”皇太后眯着眼,任由着丁嬷嬷给自己做按摩,听着院子中梧桐树簌簌作响的声音,心情说不出的舒畅,话语中也带着轻松。
丁嬷嬷也是经历过宫变的人,见识不少,虽然登不上大雅之堂,却也是中肯的,说:“暂且不说朱盛华嫡女身份是不是虚的,单说安平伯夫人的态度就很有意思,安平伯夫人虽然一直带着朱盛华出席各种宴会,若是究其根底,安平伯夫人根本就没承认过朱盛华嫡女的身份,不过是在误导大家,而且安平伯夫人一共育有三子一女,虽然最小的幼女仅五岁稚龄,却也是正经的嫡女,比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强了百倍,没理由偏向庶女而忽视了嫡女。”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安平伯夫人在朱盛华的身上有所图。”丁嬷嬷说到此,声音不由自主的压低了许多,一点一点的剖析着说:“一个庶女最大的作用就是联姻,偏偏在这个时候安平伯夫人将朱盛华送到三公主身边做侍读,难保不是与慕贵人私下达成了交易。”
“难道说,安平伯夫人看中的是五皇子?”丁嬷嬷险些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五皇子今年不过十三岁,朱盛华也不过十岁的年纪,年岁正相当,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