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只小妖怪》轻泽

3、第 3 章

　　船漂在疾风骤雨里，天与水融成一片混沌，我等待着雨停后的天地清明。
　　我是一个道士，正和仅仅见过一面的小妖怪前往天山看雪，天气已经渐渐转凉，那妖怪披着毛绒绒的披风，显得温暖柔和，而我，仍然二十年如一日的穿我的道袍。

　　秋意肃杀，时节到了白露，我猜，正是枫叶当赏时。

　　叶紫站在船舷上，风吹的发丝扬出锋利的弧度，白色的披风裹在他身上，他望着下游的方向。

　　“道长，我猜下游该是杏花林，只不过这不是花开的季节，花开的时候一定极美。”声音顺着雨点飘过来。

　　“道法自然，顺应四时方为自然之理。莫强求。”我坐在船舱里，用朱砂重画几张被雨打湿的符。

　　“是，道长”，小妖怪从船头走下来，把披风紧了紧，“天寒了，道长不冷吗？”

　　我摇了摇头，船顺水漂过下游，我往叶紫的方向看“这不是杏花。你猜错了。”

　　“是啊，从远看要分清松树与杏花的确不易。”小妖怪的眉角上扬，带着一点戏谑的神色。

　　我轻轻笑。这就是了，在前往天山水天茫茫的路上里，说要游戏人间的小妖怪就只是温柔的笑着，一搭一撘的找着一些话说。

　　小妖怪走进船舱，拧干披风上的水。走到我身后俯下身子看我画好的辟邪符，我能闻到他身上染着的秋雨味道。

　　“别碰，弄湿我又要重画。”

　　他把湿了的头发随意挽起，又擦了擦手上的水，笑得干净。“现在可以了吧。”

　　我拿过符咒，添了几笔改了几画，生生把辟邪的符咒改成辟蚊子的符，放回原处，“自然可以。”

　　然后那只小妖怪拿着辟蚊子符，左手散开头发，甩了我一桌子水。

　　“妖孽，你莫要..........胡闹。”

　　“哈哈哈哈哈”，那个小妖怪露出难得的开怀笑容，转瞬又严肃下来，声音难得的沉静，“道长.......”

　　我抬头看他，等着下文。

　　看着小妖怪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放下笔，走过去。挨着他坐。

　　“说吧。”

　　很久很久之后，他说“雨停了，轻泽。”声音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