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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替换章 ...

  •   “你到底怎么了,阿迦勒斯?”
      假如可以的话,我真想撬开他的大脑,弄点他的神经组织样本,把它放到显微镜下,仔细观察这个家伙的大脑构成,好弄清他那让我理不清的复杂思维,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离我……远点。”他张口,再次沉声重复了这句话。
      “我不!”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告诉我,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你的那种……诡异的变化——你的眼睛……还有什么末日降临,到底是指什么?”
      “我很危险,德赫罗!”他猛地抬起手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扯离他的身体,低头逼近我的脸,声音宛如雷鸣般在我耳边炸响,“我会变得越来越……危险……”
      仿佛为了回应他的警告似的,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刺眼的白光撕破黑暗,照亮他的半边脸孔,竟然显得有几分骇人的狰狞。
      “暗物质……”阿迦勒斯盯着我,牙关翕合着,艰难地挤出几个音节,他的手抓紧了心脏处的衣襟,指头抠进衣料里,蓝色的血液从破洞里淌出来。
      借着闪电忽明忽灭的亮光,我竟然看清一些细小的凸纹在他脸颊的皮肤表面下蠕动着,就好像某种东西要从他的体内钻出来,使他的眼眶就像被墨迹晕染,深色逐渐开始吞噬他的眼白。
      我想起刚才那种骇人的画面,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阿迦勒斯的身体像被蛀空了的大树那样支撑不住地半跪下去,双臂撑住地面,脊背诡异地扭动着,就好像被附体的人那样与身体里的恶魔做着斗争,喉咙里迸发出一声极为恐怖的厉声嘶吼。
      “嘿,里面怎么了?什么人在叫?”
      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醉汉的敲门声,而下一刻门就被人推了开来。
      下一刻,阿迦勒斯的影子犹如鬼魅般从我的视线里一晃而过,裹挟着一股腥风从我的身边擦过,径直扑进了翻滚的黑色海浪里。
      该死的,他去哪儿了?
      我追到甲板上,迷茫地睁大眼睛,在海面中搜寻着阿迦勒斯的踪迹。
      可惊涛骇浪中只能看见翻卷起来的一层层白色浪花,根本无从找寻。
      就如同,他留给我的谜团一般,没有答案。
      Chapter 41 幻象
      我的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不祥的预感,强烈到前所未有。这种感受就像一种魔力,驱使我没什么犹豫地纵身一跃,跳下海去。
      我置身在大海的颠簸中向四面张望着、呼喊着、寻找着他的下落,可是一无所获,而暴风雨越发狂烈起来,在意识到不回到船上去我将会迷失在茫茫大海中后,我艰难地游回了海神号上。
      因为时值深夜,并没有人察觉到我的归来。
      此后的数日,阿迦勒斯再也没有出现。无论我利用船上的雷达或者声纳探测仪,都找不到他的下落。而我的身体的异变,也似乎因此犹如再一次被按下慢放功能。
      可与此同时,我却整夜整夜地做起了噩梦,梦中的自己总是在深海的漩涡中挣扎,无数不知名的黑影将我困住,宛如地狱里的鬼魂,要将我分食殆尽。黑色的尘埃在海水中弥漫,好似铺天盖地的灰烬,把原本碧蓝的水色尽数污染,哀怨的鸣叫声在四周此起彼伏,夹杂着阿迦勒斯的嘶鸣,竟令我也陷入这种浓重的悲痛与哀恸之中,一如感同身受,撕心裂肺。
      我实在忍不住将此记录下来,因为我感到这种强烈的情感,仿佛是冥冥中注定的一根命运之线,将我引向那个漩涡。
      阿迦勒斯所说的末日是什么?时空漩涡真的能穿越时空吗?他的使命又是什么?时空漩涡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让他也受到了影响?
      原谅我,即使知道未知的危险在那里,我也无法停止追寻答案的脚步。
      突然,声呐探测仪在耳边滴滴滴地响起来,我一愣,随即听见尼克的声音从甲板上传来:“德尔特!快来看看!”
      我立即丢下笔,冲出舱门。
      现在是夜晚。
      海面上大雾弥漫,连甲板上也都是雾气,令人有种如坠海市蜃楼般虚幻的不实感。我冲到船舷边上,就像第一次见到人鱼那样激动地向海面上张望。我以为我会看到阿迦勒斯的身影,却一下子看见,就在我对面大约几米远的海面上,隐隐约约地显现出另一艘船的轮廓。
      莱茵他们的船靠过来了?我心里一惊,有点紧张起来,可我立即发现那并不是莱茵他们的船,那艘船的船头一样亮着光,船舱是我熟悉的白色,而船身上赫然刻着一串鲜明的英文——海神号。
      我困惑地睁大眼睛打量着这艘船,它向我的方向缓缓驶来,越来越近,隔着几米的距离,一个人影忽然面对面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霎时间,我的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
      ———那分明是我自己!
      而我的背后,正站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我毛骨悚然地缓缓回过头去,几步之遥外,立在甲板上的是一个腐烂得不成样子的……人鱼。
      它的脖子上缠附着许多像黑色藤条般的东西,肩膀奇怪地耸拉着,脖子奇长,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弧度向前弯曲着,深凹下去的眼窝里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吓得双腿一软,靠在船舷上,起初以为是阿迦勒斯又发生了恐怖的异变,可当我看见它身后那条深紫色的尾巴时,我意识到这是另外一只人鱼,一只可怕的不速之客。我僵硬地站在那儿,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我处在绝对的劣势,假使它向我扑过来,我的退路就只有身后的海面。
      整艘船上忽然变得静悄悄的,尼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用余光瞟了一圈四周,发现周围似乎没有一个活人,但这并不是最诡异之处,而是我竟然发现我不在海神号上,那刻着和风纹饰的窗户再明显不过地说明我在一艘日本船上的事实!
      该死的,我的天哪!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还在做梦吗?
      我瞠目结舌地傻在那儿,而那个骇人的鬼影吊耸着脖子朝我走过来,咧开犹如裂缝般的嘴唇:“Sesson…Sesson…”
      我吓得几乎跌下海去,堪堪扶住了船舷,却同时不可置信地反应过来,这个音节的含义。那是“雪辰”。
      我忽然意识到这不管有多荒谬、多可怕,但我很有可能正站在几十年前那条失事的日本船只上。
      就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那一刻,一簇惊人的火花轰然从这条船的船头上爆开来,我的眼前忽然间冒出了许许多多慌乱逃蹿的人影。一个穿着和服的少年从船舱里跑出来,我认得那就是我在人鱼岛上遇见的雪辰。
      我条件反射地喊了他一声,他却像看不见我的存在般,只是带着一种绝望的神情惊慌地张望着四周。
      凛冽的海风撕扯着他的衣角,让他看上去就像一只脆弱而凄美的飞鸟。他跌跌撞撞地退到了船的边缘,像是对某种事物怀着极度的恐惧。
      我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他所害怕的东西——那是一条长着深紫色尾巴的人鱼。灼灼的火光照在那条人鱼通体浴血的周身,在黑夜中显得那样触目惊心,宛如从坟墓里爬出来复仇的亡灵。
      紫尾人鱼缓缓地爬出底舱,在通向甲板的阶梯上,潮湿的乌发拖曳在鱼尾上,像一条寄生的海鳗。我注意到一把武士刀扎在他的脊背之上,从他腹部上穿出来,但好像并没有对他的行动造成什么阻碍,他迅速地抓住船上逃蹿的人们,像个老练的屠夫那样残忍地将他们的身体撕扯开,甲板上顷刻间就血流成河。
      而在这个过程里,他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雪辰,目光中饱藏着某种接近疯狂的情绪。
      我敢肯定那种眼神并不是真正的恨意,反而与之相反。
      切肤之痛。
      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词来。但我不敢妄加猜测他们之间的纠葛,因为这个眼前上演的故事的主角并不是我,然而我却如着了魔般呆呆地望着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犹如不小心窥见记录着他人隐秘过往的日记的某一页边角。
      “对不起……”我突然听见雪辰喊道,凝着火光的泪水从他白皙的脸颊上滑下来。
      他靠着船舷跪倒在地上,却在这样慌乱的境地下依然保持着传统的礼节,以一种近乎祭拜的姿态匍匐在地上,朝那条人鱼拜了一拜,又抬起头来,似笑似哭:“您是大海的神明……我怎能冒犯您?我恳求您放过这艘船上的人吧,就当我从未遇见过您……”
      “雪辰……”
      那条人鱼的嘴里咒语般地念着这个音节,蜿蜒着穿梭过甲板上东倒西歪的尸体,缓缓接近了向他跪拜的雪辰,伸出流淌着鲜血的手抬起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
      雪辰顺从地望向他,他伸出颤抖的手似乎想要抚上人鱼的蹼爪,却悬在半空中,手指颤抖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压抑着深深的情感,我想他也许是非常在乎这条人鱼的,可除此以外,我在他的脸上读出了更深的绝望与痛苦。
      我的心里突然涌上来一种糟糕的预感,而下一秒钟,我的感觉就被印证了。
      我看见雪辰以惊人的速度抓住那把武士刀的把手,猛地将锋利的刃身整根捅入人鱼的身体,尖端径直将他自己也一并捅穿,然后他将人鱼搂紧了,向后绝然地翻坠进茫茫大海之中,就好像一对同归于尽的宿敌……
      PART 7 黑暗海域
      Chapter 42 污染
      “雪辰!”我不由自主地趴在船舷边望向大海呼喊着,即使明明知道这可能是几十年前被海上的磁场记录下来的幻象,我依然为之震惊。
      到底雪辰和这条紫尾人鱼之间有什么样的纠葛,以至于他们俩会走向这么惨烈的结局?我的脑海中不禁回想起雪辰的经历和他在海中孤独的蓝色身影,心中莫名地悸动起来。
      “雪辰……”
      这时,我的身后忽然再次响起了这声幽幽的呼唤,我还未回过头去,便嗅到一股腐败的恶臭,毒液般粘稠的液体顺着我的肩膀淌下来,一双形如骨骸的枯槁黑爪不知什么时候从我的腰后伸了过来。一股深重的寒意渗入我的脊背,让我如坠冰窖。
      我意识到我的背后,这个不知道该被称为什么东西的怪物,曾经就是那条与雪辰有牵扯的人鱼,而它现在,很可能将我当成了雪辰的影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替换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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