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书生情（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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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梁子才早早离家，赶着早朝。
他本有三日休假，但杨素心劝诫他，新官上任，更不得懈怠，若有心做个政绩，就不应沉迷闺房。
梁子才深以为然，口言幸得贤妻提醒。只想起旧时，杨素心人虽稳重，却说话风趣，不似现在…性子着实清冷了，即使是昨夜，洞房花烛，良辰美时，也少了那…该有的乐趣。
梁子才摇摇头，自己果然是得一想二，不知足得很。好在书萱一向活泼，今晚便可与她相近。
梁子才前脚刚走，顾书萱后脚便来，若不是府中多了下人，说要禀报，她早已进了杨素心的屋子。
杨素心听顾书萱来到，忙使小楠请顾书萱进来。自个看着镜子，指尖抚过脖颈，忙换了件长衣，将春色掩盖了去。
顾书萱进了屋，自那日一别，已经有三月未见彼此。
一个极力自控，一个顾及身份，终都忍着相拥的心，只隔着三四步，默默地看着对方。
小楠刚想说话，那边宁儿便识趣地拉着小楠走开，说让两位主子好好说会话，我们就别凑热闹了。
心如刀割，无言以对，便是两人此时共同的心情。
杨素心把发丝别在脑后，故作无事道：“别傻站着了，快坐吧。”
顾书萱仍是站着，终是咬唇说了句：“多时不见，我很是想念你。”
两人纵然千言万语，终究此情难诉，或许，两人还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只想朝夕相伴，彼此不分。
如今她们二人相安无事，梁子才白日不在家门，她们便吃住同屋，弹琴赋诗，赏花品茶，极尽乐事。
唯有到了晚上，两人才是真正折磨。杨素心常以身体不适推托，即使偶尔有之，也是清清冷冷，殊无半点乐趣。
只偏偏顾书萱处，较之杨素心，梁子才方得几分兴致，但始终与想象不同。久而久之，梁子才对于床第之事我没了兴趣。
此情景维持有三月，终是渐渐有些不同了。
也难怪，情之一字，只在二人，若多了一人，终究会生出许多事端。
杨素心一不再与梁子才同床，二不再与顾书萱相见。每每顾书萱来找，杨素心皆以身体或事情推托。
顾书萱接连被拒，有心想要找杨素心问个清楚，然而杨素心却铁了心，若是顾书萱来到门前，她也是闭门不出。
顾书萱无法，只抓住小楠，声泪俱下。
“小楠，姐姐因何与我置气，怎的如此狠心，竟连一面也不肯相看。”
小楠见顾书萱哭得如个泪人，叫她也是于心不忍。
“许是夫人心情不好，定是和二夫人无关的，等过些日子就会好的。”
顾书萱却听不进去，哭道:“若我有错，她尽管直说便是，骂我打我都成，这般冷落于我，真叫我比死还难受。”
小楠见状，也有些难受，更是再次好言劝慰，好不容易将顾书萱哄了回去。回到屋中，更是将顾书萱的情状告诉了杨素心。
杨素心叹然道:“她这又是何苦。”
小楠道:“夫人，您也知道二夫人原先是多骄傲的人，你没看见她抓着我的手哭泣的模样，就是奴婢见了，也是于心不忍。”
杨素心却不肯松口，只道:“如你所说，她是二夫人，有大人陪着，过些时日也就会好了。”
顾书萱回去之后，茶饭不思，虽不至于以泪洗面，却是喜乐不再，梁子才问起，顾书萱也只是摇头。
这样情况只是十日，顾书萱终是病倒，京中大夫也只能开些滋补安神的方子，但收效甚微，顾书萱日渐消瘦，到后来已是卧床不起。
而这段日子，朝中有事，梁子才即使有心仕途，回府之时也是少不得关心问候，请医喂药，也是时而有之。反观一向以姐妹相称的杨素心，却一不出小院，二不派人问候。府中上下无不认为杨素心妒意甚深，毫无姐妹之情。
一日，京中大雨，顾书萱躺在床上，连连咳嗽，又唤来宁儿，要她到外面给她买些吃食。支走宁儿之后，顾书萱强撑病体，起身而出。
她必须要见到杨素心，顾书萱知道，再不见到杨素心，她会死的。
坐到梳妆台，顾书萱看着镜中的自己毫无血色，整个人憔悴无光。
“我这幅模样怎么可以去见素心姐姐？”顾书萱这又涂了胭脂，抹了红纸，给了镜中人一个虚无的笑容，这才满意地起身。
拿了一把伞，径自走到杨素心的院子。
府中下人瞧了，赶紧上前问安。
顾书萱微笑。“我这个样子，难道不是大好了吗？”
下人哪敢说不，顾书萱这才让人去知会杨素心。
下人离开之后，连连摇头，这二夫人也是不死心的，每次来都被拒之门外，这次都病了，竟然还不忘来。
禀报了杨素心，杨素心惊道“她不是在病中，怎么会来这里？”
下人说道:“二夫人说她已大好，所以又来请安…”瞧了眼杨素心的神色，紧接着补了句，“我看二夫人的脸色还是不大好呢。”
“这外面还在下着雨呢，他怎么这么胡闹？”杨素心这下坐不住了，只刚一跨出房门，又退了回来。
“我还是不出去了，你让她回去好好养病，出来风寒雨大的，病情若是重了，大人回来若是瞧见了，还不知道有多心疼呢。”
下人不好多嘴，只说了句是，便将原话转达。
顾书萱脸色骤白，脸上的苦笑让人心生不忍，那下人也禁不住壮起胆子劝道:“二夫人身子刚好，还是奴婢送你回去吧。”
“不，你告诉她，我今天非要见到她不可，她若不见我，我便不走。”顾书萱咬咬牙，竟是把纸伞扔了出去，任大雨落在自己身上。
这可怎么使得！下人想要去捡回纸伞，但看顾书萱今日的势头，恐怕真是不见到大夫人便不会走了。
于是，下人赶紧跑回去通知杨素心。
【这…她怎么会这样胡闹…】
杨素心心乱如麻，她有心出去，但害怕这样一来，之前所有的努力便都付诸流水。
小楠终于忍不住，跪下道:“夫人，您还是出去见见二夫人吧。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奴婢只怕您日后悔之晚矣。”
杨素心心咯噔一跳，终于出门去见顾书萱。
大雨之中，杨素心看到顾书萱单薄的身子在雨中瑟瑟发抖，她看到了自己，嘴唇哆嗦了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整个人更是摇摇欲坠，显难支持。
杨素心跑上前，及时将顾书萱拥入怀中，那湿冷的身子靠在杨素心的身上，泛起凉意。
“素心...你终于出来了，我…我终于见到你了…”短短一语，却让杨素心心如刀割。
【我又何尝不想念你…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又岂会好受？】
杨素心很想责怪顾书萱，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我也很想你。
顾书萱得了此话，顾书萱的手虚弱地摸到了杨素心的脸，终浮出笑容，靠在杨素心的肩头，昏迷了过去。
等顾书萱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在床上了。
顾书萱看到杨素心坐在自己的床边，心才安定。她甚至不敢动不好说话，只怕这一切只是梦境。
杨素心却发现顾书萱醒了，握住顾书萱的手。“你总算是醒了。”
顾书萱抬起手，抹去杨素心的眼泪。“你哭了？”
杨素心扭开头，声音清冷。“不过是风沙迷了眼睛。”
顾书萱轻笑出声。“姐姐真爱说笑，明明在屋里还风沙呢，还有你的鼻子都红了。”
杨素心脸一红，只好说:“你还好意思说呢，自己的身子也不知道爱惜，你可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一夜。”
“你若是肯见我，我又何必跑到雨里罚站。不过你也别担心，只要你别生我气，肯见我的话，我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我怎会生你的气…”
顾书萱道:既然如此，你为何闭门不见？
杨素心叹道:“书萱，我后悔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书生情（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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