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女情事GL》小楼一夜雨

3、书生情（三）

　　德成书院六艺皆传，礼、乐、射、御、书、数都是每日必授之课。顾书萱年纪尚小，长时间端坐听课不发一声，实是痛苦。她看讲授礼仪的夫子，长须红面，穿着灰黑布衣，不苟言笑，再瞧离她有三个座位的杨素，一手撑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夫子，倒是认真的模样。
　　顾书萱手握毫笔，笔尖不停，只是寥寥数笔，便在纸上画了一个精致人儿，颇有几分正在讲课的夫子呆板严肃的神髓。顾书萱瞧着有趣，用课本挡住了脸，一手传向后座，用手比着杨素的方向，要其代传。
　　那学生接了一看，险些笑出声，赶忙捂住嘴，传给了另一人。
　　杨素收到后，只一眼便知道定是顾书萱所为，朝顾书萱那里看去，谁知道这顾书萱这时候倒是摇头晃脑，作出好学的模样。
　　杨素拿笔刚要写，却听夫子走到近前，把杨素手中的画抢走，只看了一眼，夫子红面更甚，显然发怒。
　　夫子道：“老父在此传授礼仪，你等却在此喧哗不止，饶是如此，竟还以画戏师，可知尊师之道？”
　　杨素刚想解释，那边顾书萱已经站了起来，主动承认是他所为。
　　杨素见夫子想要惩罚顾书萱，连忙道：“夫子，此画虽为书轩所作，但其用意非在取消夫子，而是想要让学生替她的拙作题上些字，表达对夫子的敬爱之情。”
　　夫子自是不信，只道：“你便写来与我一观。”
　　杨素右手执笔，手顿笔停，一挥而就，但见：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想与济时艰，成就杏花林。高山安可仰，徒此揖清芬。
　　（就让我们当作这是杨素的诗，没有前人写过吧）
　　夫子看了，甚爱之，只一贯喜乐不言，心知是顾书萱作怪，有心要挫一下顾书萱的锐气，于是道：诗作虽好，但纪律不可胡乱，顾书萱你可知错？”
　　顾书萱垂首道：“学生知错。”
　　孟夫子手拿戒尺，迈步至顾书萱面前，说道：“不尊师长，当十下，扰乱课纪，当十下，误友光阴，当十下，如此三十下，你可认罚？”
　　顾书萱见课堂的人都瞧着自己，虽然心惊三十下戒尺，但怎敢示弱，引起怀疑，于是抬手道：“学生知错，愿意受罚。”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夫子说着，便抽了顾书萱一手心。
　　这戒尺实木打造，只一下便让细皮嫩肉的手心红肿了起来，顾书萱忍住叫声，却是抽了口凉气，全身抖了一下。
　　杨素见状，心中不忍，乃离座道：“夫子且慢，学生乃书轩之兄，未能好好规劝，愿意同领。”
　　顾书萱却是不愿，赶忙道：“此事是学生一人所为，夫子罚我。”
　　杨素反驳：“贤弟之过，杨素之责，理当不分彼此。”
　　夫子见这两人互相争着受罚，终是露出些许笑意，说道：兄友弟恭，是为一德。念你们是初次过失，老夫便罚你们二人抄写礼经十遍，下堂课便要交齐，否则再罚。
　　下课后，两人回到房间抄写礼经，这五遍礼经足够两人一整晚都别睡了。杨素回房便拉过顾书萱的手，见她白嫩的手心红了一片，有些心疼道：“夫子好大的手劲，我去拿药膏为你上药。”
　　宁儿一旁瞧了，也是心疼，说道：少爷，你在家可从来没有被老爷和夫人打过，这才来几天，你就受伤了，若是让老爷夫人知道，非得罚死我不可，不如我们还是早早休学回家吧。“
　　顾书萱瞪了宁儿一眼，说道：休要胡言，你若再提回家两个字，我就让你回府去，反正小楠照顾人也不比你差。”
　　宁儿嘴里嘀咕，小楠一个男人哪里能伺候小姐，但是嘴上哪里敢多说，见杨素拿了药膏来，赶忙上前接过，说道：杨公子这粗活还是我来吧，你要是连这活都抢走了，我家少爷可真要赶我走了。
　　杨素讪讪地收回手，哪里知道顾书萱暗自责怪宁儿多事。
　　宁儿下手很轻，但即是如此，顾书萱仍然眉头紧蹙，忍不住叫宁儿轻些。杨素终于坐不住，走到宁儿身边，说道：宁儿，还是让我来吧。
　　宁儿刚想拒绝，却见自家小姐偏侧着头，耳朵都粉粉的，也就顺势站了起来，把药膏交给杨素，说道：“如此，便劳烦杨公子了。”
　　杨素轻轻地揉着顾书萱的掌心，温润的指尖触碰，让顾书萱的手掌心有说不出的酥麻感觉，甚至从掌心开始蔓延到全身，哪里还会喊一声疼字。
　　杨素抬眼看她，见顾书萱眉目如画，肌肤也是白璧无瑕，眸似秋水，柔情似水，这般的女儿姿态却叫杨素心动。
　　杨素定了定神，暗想这夫子忒的手狠，只那么两下，就叫顾书萱一个男子眼含泪珠，于是下手更轻，生怕弄痛了顾书萱。
　　之后，顾书萱和杨素便开始抄写礼经，到了子时，就连宁儿和小楠也抵挡不住困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而两位主子仍然在挑灯夜战，两人面对面抄写，时而抬头相视一笑，倒是添了几分精神。
　　不知何时两人都困倒在桌，深夜露寒，杨素冷醒过来，见顾书萱还趴在桌上，到床上拿了张薄被，小心的帮顾书萱盖上。只是见顾书萱红唇微翘，在烛光下是可人。
　　杨素看了看四周，忍不住弯下腰亲了一下顾书萱的红唇，只感觉甜蜜非常，一颗当心已经是许给了顾书萱。
　　杨素不敢久停，做贼心虚般地看了下旁边，又坐回原处，看作业是否完成。
　　然而，杨素不知，顾书萱在她披上薄被的时候就醒了，她可以感觉杨素的气息慢慢朝自己靠近，她紧张心跳，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些什么，明明知道应该要推开，却如何也不愿，只得装睡。
　　触至顾书萱的唇也是一般柔软，有着前所未有的芳香，只是一瞬，杨素便舍不得抽身，而顾书萱甚至要怀疑自己的心要从胸口跳出。
　　终于，杨素抽开身子，坐回原处，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呆子，亲了我还当做没事发生，一定是以为自己爱上男子，有龙阳之好了吧】。顾书萱心里想着，心里依旧陶醉在那个浅尝即止的亲吻之中。
　　翌日，杨素想着昨日，目不敢视顾书萱，杨素越是这般，顾书萱越是以为杨素因为爱上男子所以要回避自己，心里觉得好笑，便万分期待等三年后亲口告诉杨素的时候她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三年的时间并不算长，尤其是顾书萱和杨素在一起的时光，在她们看来都是这样短暂。
　　她们同吃同住，同玩同乐，相互照应，兴趣相投，这三年时间更让她们离不开彼此，就连学生间们也爱拿他们打趣，她们也早早在心中下了決定，对方便是自己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