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白金龍》白羊座张文君

5、丧钟

　　没有人是自成一体、与世隔绝的孤岛，

　　每一个人都是广袤大陆的一部份。

　　如果海浪冲掉了一块岩石，

　　欧洲就减少。

　　如同一个海岬失掉一角，

　　如同你的朋友或者你自己的领地失掉一块。

　　每个人的死亡都是我的哀伤，

　　因为我是人类的一员。

　　所以，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

　　它就为你而鸣！

　　——约翰·多恩《丧钟为谁而鸣》

　　地点：白金龙寓所

　　白金龙：休息，我不知道你累了。

　　桂欣：我有家庭。焉想去水上乐园。

　　白金龙：我们可以一起去。

　　桂欣：她想和她妈妈去。一家人。

　　白金龙：我们就是一家人。

　　桂欣：你付我工资，记得么。很低，很低。

　　白金龙：你说的对。我不该付你工资。我们是家人。

　　桂欣：那不是我要说的。

　　白金龙：你不喜欢和我一起？

　　桂欣：是。但这不是重点。我真的得休假。

　　白金龙：如果你说实话。

　　桂欣：你知道的。

　　白金龙：你忘了我是谁。你昨天做了头，买了润唇膏。顺便说一句，螺纹的避孕套不太好。我推荐你用酸奶味的。约会愉快。

　　桂欣：你检查我的包。

　　白金龙：看你现在的样子，剪了短发，玫红色润唇膏。以前不小心看到了你的避孕套，没想到你这么专一，还是同一个牌子。我要给张扬写贺卡么。

　　桂欣：如果顺利的话，他会给我写贺卡。

　　白金龙：你可以把他给我，我再补充几句还给他。

　　桂欣：你自己上医院没问题的。

　　白金龙：如果我死了，你能在忏悔的时候把工资烧了还我么。

　　桂欣：没问题。我会把自己也烧给你。

　　白金龙：那倒不用，地狱里没案子破，我没钱付工资。

　　桂欣：你可以让我扇一巴掌当每天的工资。

　　白金龙：主治医师叫什么鸟名字来着。

　　桂欣：牛方中。二楼，皮肤科。

　　白金龙：我不知道。我不相信他。

　　桂欣：你不相信任何人。

　　白金龙：我得脱裤子么。

　　桂欣：必要时。你知道当医生的好处么。自愿脱裤子给他看，他不会给你小费，你还得倒贴，临走还得说谢谢，即使他已经把你看得一清二楚。希望你不要碰上那个啊。

　　白金龙：你已经不想约会了？

　　桂欣：他不是。你放心吧。

　　白金龙：你真的真的不想陪我去？

　　桂欣：我真的真的不想去陪你去。

　　内景：ABC红茶坊三楼某包间

　　桂欣：香槟，红蜡烛，鲜花。你知道康乃馨的花语么。

　　张扬：卖花的人没说。她问我卖给谁，我说她像我妈妈。她给我推荐这个。

　　桂欣：你想吃青椒牛肉饭么。

　　张扬：蛋奶乳酪就行。

　　桂欣：茶？

　　张扬：深水炸弹。

　　桂欣：口味好重啊！

　　张扬：喝得少，平常工作忙，一直没时间喝。想尝尝。

　　桂欣：我好不容易才要到的假。

　　张扬：他还好吧，什么事要上医院。

　　桂欣：秘密。

　　张扬：他从不在外面玩，最近也没和谁约会。不会有那种病的。

　　桂欣：他不让我和别人说。

　　张扬：饭来了，看上去挺油的。

　　桂欣：底下都结壳了，我喜欢吃壳。哇，壳都烧焦了。让他们换一份，这怎么吃。服务员。

　　张扬：你坐着，我出去叫。

　　桂欣：那我先吃你的。

　　张扬：你随意。（看到对面有个穿服务员衣服，牌子上写着工号001的人呆站着望着里间）嘿，我想换一份饭。

　　001：你他妈说什么，没看到有人死了么。

　　张扬：你确定？

　　001：你自己看啊，不动了。

　　张扬：（摸摸鼻子）他还有救。拨最近的120。

　　001：听起来很讽刺，一个医生临死前要别人救他的命。

　　张扬：他是医生？

　　001：嗯。我刚拨了，他们说让我们等等。

　　张扬：（把灯开大一点，房间顿时触目惊心。电唱机银屏上用鲜血写下了一串文字：所有人其实就是一个整体，别人的不幸就是你的不幸，不要以为丧钟为谁而鸣，它就是为你而鸣。最底下的一行字似乎是落款：丧钟）报警！

　　001：他是被谋杀的么。

　　张扬：不要害怕，我是警察。让你们经理把大门锁上，嫌疑人也许还在里面。

　　001：好的。（打电话）经理说，客人大部分听到死人两个字就全跑了。

　　张扬：怎么传得这么快。

　　001：我好像忘关对讲机了。

　　张扬：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再打电话。

　　001：（接电话）他们说来不了，让我们送过去。

　　张扬：他娘的，怎么不早说。这种工作态度和谋杀有什么区别。

　　001：他们是更该死。

　　张扬：我们先送过去。哪家医院最近。

　　001：S医院。坐车只有几分钟的路。

　　张扬：我们刚才叫的是他们医院的救护车么。

　　001：是的。他们大概又睡觉去了。

　　张扬：狗娘养的！快下去叫车。

　　内景：S医院手术室外

　　张扬：他怎么样？

　　主治医师：对不起，我们无能为力。如果早个10分钟，也许还不至于。

　　张扬：你们的救护车睡得还好么。

　　主治医师：我不明白。

　　张扬：我叫了救护车，10多分钟没人来。你们杀了他。

　　主治医师：我以为是凶手。

　　张扬：（冷静下来）让你们的人打包好尸体送到警局的太平间给法医检验。

　　主治医师：我们真的尽力了。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告诉你，死者是我们儿科的主治医师张震。

　　张扬：死在自己人手上，他应该感到欣慰了。

　　内景：皮肤科牛主任办公室

　　牛方中：我们都是男人。

　　白金龙：你要是女的，我倒不担心了。

　　牛方中：这没什么好害羞的。老夫行医半生，你可以去问问，绝没有半点不规矩。

　　白金龙：没有龙阳之好？

　　牛方中：（怒斥）我不收你这个病人。

　　内景：一楼急诊室外

　　张扬：我们回店里去做做排查。

　　001：你说凶手为什么要杀一个医生。他们都是天使啊。

　　张扬：你怎么突然愚昧起来，医生也是人，也要生活。他们不是天使，天使救人是不会收费的。

　　001：我一直以来都很尊敬医生。

　　张扬：折腾这么久，麻烦你了。今天你就不去做笔录了。我相信你也不是凶手。回去带孩子吧。

　　001：孩子，您让我想起伤心事了。我儿子两年前去世了。

　　张扬：不好意思。我这人嘴巴大。

　　白金龙：（看到张扬，想偷偷逃走）

　　张扬：我没想到你是在这家医院。发生了一起谋杀案，凶手好像还是个有文化的人。我需要你的帮助。

　　白金龙：你把桂欣丢哪了。

　　内景：ABC红茶坊，三楼

　　白金龙：这么说，你打开灯，字就在上面，死者倒在沙发下面，正好盖住，一直没被人发现。然后一个服务员上来上厕所，意外发现有人躺在里面，就朝里面观看。死者是下午6点半左右来的，什么都没点，一个人进了包间，后面凶手进去，杀了他，留下了一句海明威的话，然后门都没关就走了。你们什么时间发现尸体的。

　　张扬：我的和桂欣是七点一刻左右来的，等菜上好，时间是八点半左右，然后我想让服务员为我们换一份饭，我走出去就看到一个编号001的服务员在望着对面的房间，时间差不多是八点四十五左右。也就是说在6点半到八点四十五之间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很可能就是本案的凶手。

　　白金龙：下去吧。把服务员都集中起来。

　　张扬：001号我让他过几天来做笔录，他陪我一起抢救，有点累，我让他回去了。

　　白金龙：一个喜欢读海明威的凶手。

　　张扬：读书人越来越危险了，看来不是所有的鲁迅都只满足于做思想犯。

　　白金龙：生活如此残酷，总得选择出路。当然，杀人是不对的。

　　内景：ABC红茶坊一楼大厅

　　大堂经理：今天上班的所有人都在这里。

　　白金龙：（四处查看）漂亮的手表。浪琴。

　　服务员之一：还好。

　　白金龙：我可以看看么。

　　服务员之一：好。

　　白金龙：很老的表，爸爸送的。你戴着是不是有些大。爷爷以前是不是医生？

　　服务员之一：不是。

　　白金龙：那你哪来的医生的表。这块表一看就知道是个起码做了四五年的医生的。表带里已经锈迹斑斑，而且明显的松动说明是打过程中飞出来的，你再看它的表盘有一点摩痕，应该是做医生的时候无聊时摩擦桌面造成的。这表很贵，他却不当回事，说明是高薪阶级。表调的时间比我们快一个小时。

　　服务员之一：这样不能看出来吧。

　　白金龙：这样不行。如果我已经看过死者的手腕上只有痕迹没有表就很容易发现了。

　　服务员之一：我没有杀他。我只是看热闹走进去，以前我们都是这样，谁看包厢，里面捡到的东西就归谁。你得相信我。

　　白金龙：我相信你。没有哪个凶手敢这么大胆刚杀了人就把死者的表戴在自己手上。而且这很明显不是图财。也不像是预谋杀人。

　　（对着嫌疑人说：每个人都不是一座孤岛，一个人必须是这世界上最坚固的岛屿，然后才能成为大陆的一部分。）

　　白金龙：你可以走了。

　　张扬：他可能是凶手。你对他说了些什么。

　　白金龙：凶手熟读海明威，他明显是个个子高却智商低的笨蛋。他不读书。他的眼神说明，他甚至不知道海明威是谁。不信。海明威？

　　服务员之一：我们这里没有叫海明威的。

　　白金龙：你们都可以走了，除了你。

　　大堂经理：我？

　　白金龙：我不知道你们从哪招的一堆酒囊饭袋，海明威也不认识。不过，好在你是个读书人。你知道海明威，而且很熟。我刚才读的时候，看见你的唇在跟着我动，很明显，你是在默念。

　　大堂经理：读书，就说明我是凶手。

　　白金龙：我只是表扬一下你。我看过你的不在场证明，完美。

　　大堂经理：我可以走了么？

　　白金龙：请便。

　　内景：白金龙寓所

　　桂欣：你相信么，这就是我的约会。

　　白金龙：我需要一个医生。

　　桂欣：他要脱你裤子？

　　白金龙：坚持。

　　桂欣：我相信找不到不脱你裤子就给你开药的医生。他得知道原因。

　　白金龙：我不想。这就是原因。

　　桂欣：病因。我给你买几样药试试，不行我们再去看医生。

　　白金龙：为什么一开始不这样。

　　桂欣：我不想买。

　　内景：警局

　　张扬：我们调查了死者周边的人际关系，他的几个同事有非常大的作案嫌疑。由于死者平时有些目空一切，经常和他人发生争执，加上是主治医师，平常只顾敛财，一个小感冒就要人住一个月的院，花去别人万元，所以招致很多病患家属的埋怨。投诉箱经常爆满。不过你也知道投诉箱这种东西，信件最后都会在死者的废纸篓里找到，七零八落。人际关系嘛，不算很好，有些护士常常投诉他性骚扰，几个同事也说他欠了债一直拖着不还，是个人品很坏的医生。追查起来范围比较大。要不是上面说这个医生救过某人大代表孙子的命，老子都不想浪费时间了。

　　白金龙：这不就是中国式法律么，有关系，有真相，没关系，一边晃。

　　张扬：我们有一个最大的嫌疑人，他儿子。听别人说他是独子，可惜很早就走上犯罪的道路，有前科，吸毒史，他爸爸死后，遗产都留给了他。要说当医生就是好，他老子的钱够他吸几年了。不过可惜他有不在场证明。犯案时间他和几个女朋友已经磕嗨了，在市里一家高档宾馆被反毒组抓个现行。你没看到，那小子嗨得裤子都没穿。父子啊。

　　白金龙：你信这个？

　　张扬：也不是。我只是不相信一个差劲的父亲怎么教出好儿子。

　　白金龙：我父亲就很差劲，我不是很好。

　　张扬：你有严重的心理问题。

　　白金龙：谁没有？！

　　内景：审讯室

　　张扬：恭喜你升任主任医师。

　　吴中林：我们失去了一个好医生。

　　张扬：只有你没有不在场证明，吴主任。

　　吴中林：我不是凶手。我只是出去散步。

　　张扬：有没有人能证明。

　　吴中林：我一个人出去的，太太因为有病，先睡了。

　　张扬：所以是没有。

　　吴中林：我没杀他。

　　张扬：你恨他，是吗。

　　吴中林：大家都恨他。他总是抢别人的功劳，把罪责推给老实或新来的老实的医生或护士。前两年一个人大代表的孙子住院，来的时候，在排队，但是他真的伤很重。我们想先抢救他，姓张的二话不说把我们骂得爹妈都不认识。幸亏另一个护士不听他的指挥，强行将孩子拉进去抢救，10分钟，再晚十分钟，孩子就完了。你知道，当这个王八蛋知道孩子是什么人大代表的孙子后怎么做的，他把那个护士开除，然后不准我们说出半句他的坏话。如果说有人想杀他，护士张婕最有可能。

　　张扬：那么现在她人在哪里。

　　内景：张婕的家

　　张婕：我想过，但是没有做。我何必用我宝贵的生命送一个小人早登极乐。

　　张扬：据你的同事说，他威胁过你，还曾经骚扰过你的家人。

　　张婕：所以，我已经不再做护士。我现在是电脑销售。我做得非常开心，为什么要杀他呢。

　　张扬：我想知道你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张婕：没有。那天我一个人在家看《来自星星的你》。

　　张扬：没有人替你作证？

　　张婕：有啊。全智贤。

　　张扬：（注意到什么）你读海明威？

　　张婕：初中时特别迷。

　　张扬：《丧钟为谁而鸣》，是本好书。

　　张婕：年纪一大，就没再看。

　　内景：白金龙寓所

　　桂欣：我求你了，去看医生吧。

　　白金龙：女医生？

　　桂欣：没有。何必让自己那么痛苦。

　　白金龙：我能克服，再买点药。一定是我涂得不够多。

　　桂欣：猪就是这么死的。

　　白金龙：坚持就是——好痒！

　　桂欣：（接电话）好的，我转告他。

　　白金龙：我没有时间。

　　桂欣：肯定是这个凶手恨你。

　　白金龙：你神马意思？

　　桂欣：我们似乎又碰上了连环杀手。

　　白金龙：丧钟。

　　内景：S医院儿科主任办公室

　　张扬：死者吴中林，丧钟案的嫌疑人之一。他杀，死因和第一起死者一样。CT上用死者的血写了一段话：我多希望在我只爱她一个人时死去。我没看过，不过应该是海明威说过的话。落款还是那个人，笔迹已经让笔迹鉴定专家看过，凶手是同一个，把自己喊作丧钟的人。你好歹给点意见，这起案子以来你好像都不是很专心。

　　白金龙：为什么凶手要将字写在屏幕上。

　　张扬：醒目啊，笨蛋。这样一目了然。

　　白金龙：写在墙上不是更好，CT明显尺寸太小。我觉得这两件凶杀和屏幕有非常大的关系。你替我查查最近几年医院里的死亡事件。

　　张扬：你怀疑凶手是患者家属？

　　白金龙：我不知道。不过值得一试。

　　张扬：好吧。不过护士作案的可能性也非常大。她喜欢读海明威的书。

　　白金龙：也有这个可能。护士和医生经常因为扫描之类的十出现分歧是非常普遍的现象。

　　张扬：你终于肯承认我一次了。

　　白金龙：我只是觉得你的猜想不错。

　　内景：审讯室

　　张扬：不会这么巧，你又是一个人在家看韩剧吧。

　　张婕：我是一个人，不过这次我看的是美剧《歪星撞地球》，用iPad看只看得到三季。好可惜。

　　张扬：你和吴中林熟么。

　　张婕：关系不太融洽。

　　张扬：他也抢你功劳么。

　　张婕：他太刚愎自用。我记得还是两年前那件事。那位人大代表的孙子手术当中，又来了一位因为救护车迟迟不来而恼羞成怒的父亲。他为他的孩子诊断为暂时失血性休克，说再等一会儿就行。我想把他转移到另一处先治疗，他不肯，说我浪费资源。我们吵了起来。最后那孩子不治而亡。那位父亲看上去人特别老实，也没找我们麻烦。只是在孩子离开时说了一句话，好像在哪听过：所有的罪恶都始于清白。我想，他可能是太绝望了。

　　张扬：你能告诉我，那位父亲的姓名么。

　　张婕：过了两年，怎么可能记得。

　　张扬：好吧。不过，你被禁止出境。我们都会传唤你。

　　内景：审讯室

　　张扬：张婕是我们至今发现的最大嫌疑人，有动机，又没有不在场证明。

　　白金龙：从里面出来的那个我好像见过。

　　张扬：他就是和我一起发现死者的服务员。他挺有意思的。当时他说死者是医生居然别的医生来救他的命很讽刺。有趣的人。不过他们经理也太关照他了，毕竟他这么大年纪还做服务员。说不过去。

　　白金龙：的确很有趣。他还有说别的么。

　　内景：医院某角落

　　张扬：你让我一个人躲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为了你的推测。

　　白金龙：（电话那头）我也不好受。我喝的是普通的速溶咖啡。

　　张扬：你比我惨。

　　白金龙：动身没有。

　　张扬：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看过了。

　　白金龙：还真是养了群大爷。你回来吧，凶手今天是不会行凶的。我让你去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张扬：什么事？

　　白金龙：所有罪恶的源头。

　　内景：ABC红茶坊一楼

　　大堂经理：白先生，您叫我们出来有什么事？

　　张扬：所有当天在现场的人都到齐没有。

　　大堂经理：不是说过我们都不是凶手了么。如果两起案子都是同一个人所为，就不可能是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干的。

　　张扬：你说案发时你正在训斥几个厨师，因为他们做的菜太油。

　　大堂经理：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白金龙：我相信你没有杀张震。凶手我已经知道了。张小姐，请进。你认识这里面的某位父亲么。

　　张婕：（环视四周）不是他，也不是他。是他，我记得你。虽然你发型换了，胡子也有了。真的对不起没能挽留你儿子的性命。

　　001：（大家都看着他，眼泪一直往下滚）他说我孩子没事，我相信了他。我一向相信医生的话。他杀了我的孩子。生活与斗牛差不多，不是你战胜牛，就是牛挑死你。死亡是他应得的下场。

　　白金龙：我非常同情你的遭遇，事实上我对医生也没什么好感。但是我认为杀了他们也解决不了问题。

　　001：事情还没完。上帝创造人，不是为了失败。

　　白金龙：别犯傻了。

　　001：你怎么发现我的。

　　白金龙：我查过你，你跟张扬他是个医生，但你从没说过你们认识。

　　001：这就是我的破绽？

　　白金龙：还有。你走进死者房间时，尸体被桌子挡住，而且当时光线昏暗，你只是上个厕所，不可能看到尸体。不注意大家都会误认为是枕头。

　　001：精彩的推理。

　　白金龙：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但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001：两个人中只要有一个人在的地方，一定两个人都在。（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割喉自刎）我来见你和你妈妈，你不要乱跑。

　　白金龙：（来不及阻止）何苦！每一个人都需要和别人开诚布公地谈，一个人尽管十分英勇，也可能十分孤独。

　　张扬：海明威？

　　白金龙：胜利者一无所获。

　　内景：白金龙寓所

　　桂欣：要开香槟庆祝么？

　　白金龙：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凶手是一个比两个死者更善良的好人。

　　桂欣：没说好人不杀人。

　　白金龙：这就是人生。

　　桂欣：你让他们查的东西送来了。晚了些，不过案子都结了。凶手也已经正法，已经没必要看了。

　　白金龙：不。还有些事我还没想明白。

　　桂欣：不要那么疑神疑鬼么，他不也承认了。

　　白金龙：但是第二起凶杀他好什么都没说。

　　桂欣：很明显是同一个干的。

　　白金龙：（拿起档案）不可思议。这下才是了结。告诉张扬，到那里等我。

　　外景：S医院某角落

　　张扬：你小子想玩死我啊。凶手都已经死了，你还纠结个什么□□劲。

　　白金龙：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张扬：还没有。

　　白金龙：就是今天，他一定会出现。

　　张扬：凶手就是他。

　　白金龙：你忘了他说过的话，事情还没完。

　　张扬：每个人临死前都会说些不服输的话。

　　白金龙：你听到什么没有。

　　张扬：哪里？

　　白金龙：（催促）不好，他已经动手了。

　　张扬：（赶到时，救护车司机已经断气，凶手站在一旁。救护车玻璃屏幕上写着一串血字：没有失败，只有战死。

　　内景：审讯室

　　白金龙：又见面了。

　　大堂经理：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

　　白金龙：只是猜测，运气好而已。当时他自杀时眼睛一直看着你的方向，我知道那是说给你听的。还有，有人说以已经死掉的凶手的年纪做服务员的确太大，一般地方不会要。但是你没有。所以我开始调查你。第一起案子的死者张震的确不是你杀的，是你的弟弟，我发现他虽然结婚，却并没有孩子，最终矛头指向你，同母异父的哥哥。所以，两名死者误杀的其实是你的儿子。今天是你儿子的祭日，对吧，所以我料想你可能会来杀最后一个人，那天晚上因为贪睡导致你儿子死亡的救护车司机。我让别人来观察了一下，我打了五六个求救电话，他的救护车一直没有动过。看来他是又睡着了。这次是深熟睡，再也没有人会打扰他。

　　大堂经理：我不喜欢别人欠我东西。

　　白金龙：你好受点没？

　　大堂经理：叫我贺良伟。我不想让儿子太孤独，他母亲很早就走了。他虽然不算什么乖孩子，但是，他是我唯一的挚爱。

　　白金龙：为什么你要在屏幕上写字？

　　贺良伟：我想让他们记住，人的生命不是医生说了算。

　　白金龙：也许我不是个父亲，无法体会你的心情。不过，我能理解一部分。

　　贺良伟：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白金龙：你们的字为什么那么像？

　　贺良伟：亲兄弟十来年，字迹像很正常。

　　白金龙：你有怨过他没照顾好孩子么。

　　贺良伟：我更怨我自己。为什么不是我送他去医院。也许他不会死。我弟弟生性乖僻，太轻信他人。

　　白金龙：我有一件事求你。

　　贺良伟：我能帮你什么。

　　白金龙：（望着贺良伟）别死。

　　贺良伟：难道你忘了，我犯的是双重谋杀。

　　白金龙：不要自杀。

　　贺良伟：只要你不计较得失，人生还有什么不能克服。

　　白金龙：你死了，又能得到什么？

　　贺良伟：（转身，割喉前说）安宁。

　　白金龙：（无奈地望着他倒下）

　　内景：白金龙公寓

　　桂欣：现在，你开心了？！

　　白金龙：我恨痔疮。

　　桂欣：想去医院了么。

　　白金龙：一点。

　　桂欣：你痛得都说不出人话。

　　白金龙：我很好。

　　桂欣：不是所有医生都是变态。

　　白金龙：你的意思是里面有变态？

　　桂欣：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金龙：我能抗住！人不是生来要被打败的。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桂欣：又是海明威。

　　白金龙：他说得对。我是个男人，痛苦不算什么。

　　桂欣：血已经流出来了。

　　白金龙：（哭喊着）带我去医院，随便哪个变态非礼我好了。

　　桂欣：你哭得像个娘们。

　　白金龙：我不是男人。

　　桂欣：知道很久了。（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