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梦忆》霖月莺兰

9、浅眠（九）

　　四四方方的屋子里，零零碎碎的杂物整齐地堆放在一边。平日里，这些杂物应该是很孤单的，因为极少有新成员加入进来。食物什么的倒是天天都有，不过和它们不是一类的，也无所谓多不多。不过今天早上，莫名其妙的，所有的食物都被搬离了，然后晚上就在它们身边出现了一个新人，一脸怒气的新人。

　　从进屋开始就没有人说过一句话，飞是想说而不能说，房东是沉默之源，我则是找不到合适的话说。其实如果是平常的话，我一定会问房东，为什么不把飞搬到床上去。毕竟人家好歹也是伤号一个，这么把他当作杂物扔在那里，是不是太不人道了？虽然是他抢了所有的食物没错拉……但如果不是我在无意中用食物诱惑了他的话，他又怎么会惹到你呢？所以，最该挨批的应该是我才对。可是……受过一次痛批之后，我也不想再受第二次了，因此啊，飞，你还是继续这么呆着吧……

　　“言，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先去睡觉。”大概是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冷，房东总算挤出一句话来使得程序可以继续执行。

　　“哦，没关系，我还不想睡觉。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只是在旁边坐着看一会儿而已。这样的话我如果觉得累了就直接靠墙睡好了。”一边说，我一边在他们对面的墙角坐下了。

　　“是么……那你随便。”看了我一眼，房东便转过身搬了把椅子在飞的旁边坐下了，顺手抄起桌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飞用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房东，好像只要他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房东就会在下一秒被他看死一样。可是没过多久他就放弃了，因为人家根本鸟都不鸟他。房东正专心致志地在看他的烹饪学著作。不过他看那一页的时间好像有点久，就算是蚂蚁爬也应该把这页看完了吧。难道说这页特别有趣？不行，我一定要把字给学会了，那么有趣的书不看我就是傻子。

　　一开始屋子里的主角们的情况是，房东盯着书，飞和我盯着房东。但当飞放弃他的眼神杀人计划之后，就变成了，房东盯着书，我盯着房东，飞盯着我。继而在我发觉了可疑视线之后，演化为，房东继续盯书（的某一页），我和飞互相用眼神问候。至于眼神的含义，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理解得对不对，总而言之，在我看来应该是下面这个样子的。

　　“别这么凶巴巴地盯着我啊。”刚发觉对方恐怖目光的我，不觉地往后缩了一下。

　　“盯着你怎么了？我成这个样子还不是你害的！”飞那金色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我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谁叫你来抢我手上的食物的，自作孽不可活！”使劲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总是当逃兵的话可就没有退路了啊，不行，我要反击。

　　“……（别问我他是怎么用眼神表达出这个符号的），谁叫你太弱了，那么好抢我不抢，我傻拉？！”眼闭（同语毕），他还不屑地把眼睛往旁边一瞥，好好地鄙视了我一番。

　　没错，我是太弱了，弱到这个不能动弹的病号都能用眼神欺负我！他能动的时候我是没法和他比的，但是现在，光是用眼神进行厮杀的话我就不相信我赢不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认认真真地把眼保健操做了一遍，最后在心里给自己加油三十遍，然后，慢慢地睁开眼睛，用力地一扫，敌军歼灭……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实上，当我用自己全部的精神力一动不动的狠狠地盯着飞的时候，对方反而连原先的狠劲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漫溢的笑意。我有那么好笑吗？我明明表现得很愤怒啊，为什么这家伙是一副“如果能动一定笑翻了”的样子啊……

　　大概，我的眼神里缺少了那种吃人的气势吧，双目圆睁果然是不够的啊，看来还要好好地修炼一下眼刀。那么，就拿眼前的这个当陪练吧，反正他挺有经验的不是么？再一次的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这场无声的战斗中，一个晚上的时间我总能找到打败他的机会的吧。可是老天好像特别喜欢和我作对，最终我还是输了，就在飞使出眼神攻击奥义——“合眼不鸟你”后，我连还眼的机会都没了。

　　见没有机会扳回战局，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飞，我索性闭上眼睛靠着墙睡觉去了。

　　感觉不到从对面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热切”视线之后，飞慢慢睁开来闭合着的双眸。那个叫言的女孩子已经睡着了，褐色的长发松散地垂在胸前，双颊那白皙的皮肤上泛起淡粉色的红晕，小巧的嘴唇轻轻闭合着，细细的眉毛微微皱在一起，是疲惫亦或者是梦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流星街的人的背后都有一段不想被人知道的故事，正因为不想被人知道才永远没有从中解脱的可能，你不说别人又怎么替你分担痛苦和悲伤？可是这样也是好的，至少他们学会了独立，不会为痛苦必须独自忍受这件事发愁，再大的悲伤也能化为前进的动力，坎坷的人生让他们更为茁壮地成长。

　　可是，感觉上，她和他们不一样，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是不同的。流星街的人所坚持的是如何让自己更好地活下去，而她，她所坚持的是什么？在被人撂下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不是想要报复的恨，而是在期待对方的回心转意，这点在流星街里被称为“愚蠢”。只要是在流星街，不论是被遗弃了，还是被背叛了，大多数人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变强，然后成倍成倍地报复回去。所以曾经怀疑过她是不是新来的，但是从她和那个黑发小子认识的程度看来，应该到这里很久了。

　　那么长的时间里她怎么一点都没成长？难道是那个小子把她保护起来了？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流星街的人不会收留没用的家伙，如果他是看中了她的潜力的话，那为什么不帮忙开发？她现在的实力简直弱到死，只要她一脱离他们就一定会被杀。那个黑发小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比较好。”

　　盯着女孩，飞正在思考，突然间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转神，看到黑发小子正注视着自己。他的眼睛好像比最初看到的时候更幽深了，这种看不出人类情感的眼神让他有点受不了。略带僵硬地转过头，有点不甘心地“哼”了一声，闭上眼睛靠在杂物堆上假寐。

　　看到目标人物已经很知趣地假睡去了，房东收回盯着对方的视线，重新转到书页上。貌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安心睡去的女孩，嘴角有了一丝上扬的弧度。现在还没到时候……

　　迷迷糊糊的听到前面有些细微的响声，我皱了皱眉头，随手拿了旁边的不明物体就想扔过去，谁叫他们吵我睡觉的。但是，我正要作出抛的动作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这里貌似不是原来的世界，我这么扔过去会闹出人命的，当然，死的不是对方，而是不知天高地厚发起床气的我。

　　于是我又不动声色地把拿起的不明物体放了回去，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睁开眼睛，看看究竟是哪个家伙在扰人清梦。结果……我被眼睛的剧烈疼痛疼得叫出了声，然后就看到两个无良好笑地看着我。拜托，我是在疼唉，又不是在笑！

　　“眼睛充血……恩，应该说是眼眶有点肿，感觉上像兔子……”很好心地指出发笑的原因，房东把微笑表现在脸上。

　　“谁叫你昨天晚上瞪了我那么长时间，活该！”经过一个晚上的修养，飞似乎可以说话了，只不过行动起来还有点吃力。

　　不愿答理这两个坏心肠的家伙，我想站起来到外面去透透气。大概是由于跪着睡的时间太长了，脚使不上力，一个不小心又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都叫你到床上去睡，你不听，现在知道了吧。”

　　看到我想站起来还有点困难，房东放下书一边摇头叹气，一边走过来把我扶到高一点的椅子上。飞在房东帮我移动的时候一直盯着我们看，直到我坐到他的旁边他才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没用”。气得我忘记了眼睛上的疼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最终导致的就是我捂着眼睛疼得说不出话来。

　　“垃圾。”又是一句，继而转过头去不再理我。

　　做人要心平气和，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要和这种小子斤斤计较，还是养好身体才是首要，不鸟人最厉害，我这人最宽宏大量了，他是空气，我刚才啥都没听见……

　　闭着眼睛不断地给自己下心理暗示，同时深呼吸，再深呼吸调节心情。冲动是魔鬼，我一定要沉住气，不然真这么控制不住扑过去太损形象。

　　“算了，不和你计较，和比自己小的家伙吵架，赢了也没成就感。”看吧，我够宽宏吧，虽然我不是宰相，但是我的肚里依然能撑船。

　　“什么叫比你小？”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世纪大新闻一样，飞转过头来把我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露出不屑的神情。

　　“难道不是么？你明明比我矮来着……”难道这家伙发育不良+五等残废？比我大的家伙怎么会比我还矮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房东比雪要大但却比他要矮……这个世界的人难道都提前萎缩了么？

　　“……把你刚才形容我的那个词再说一遍……”目露凶光，我仿佛能看到从飞身后冒出的熊熊怒火，这个时候还是认输比较好，不然搞不好要把自个儿的小命给赔上了。

　　“那，那个，唉~我刚才有说过什么吗？你该不会是幻听了吧？我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说，呵呵，呵呵……”

　　我承认自己现在的笑容十分的僵硬也十分的狗腿，但是为了保命，还是顺着对方的脾气来吧。感觉到飞的怒气并没有消退，我可怜巴巴地向房东发出了求救信号。结果得到的是一个无奈的耸肩动作，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意思应该是“自己闯下的祸，自己收拾烂摊子。”

　　眼前的飞不愿就此罢休，身边的房东不愿出手搭救，啊，难道我的光辉岁月就要这么结束了么？

　　“你们这里好像很热闹啊，还没进门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呢。”雪的声音从门那里传了过来，他再一次担当了我的救星。

　　看到雪走进来，旁边的飞突然怒气更盛了，毕竟这药是他下的，如果没有雪提供这罪恶之源，他也不会栽在我们手里。

　　“不要这么生气呀，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跑太快逮不到你就只能用这种方法喽。”雪一脸笑呵呵的走到飞身边，蹲下身和他平视着说话。

　　“切，那你们现在想要做什么？”眯起眼睛盯着雪和房东，飞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警戒着，一对二是十分不利的。

　　“食物，我们的食物你放哪里了？”

　　这回开口的是房东，他的表情不是十分的冷淡，感觉上很友好，让人不由自主地安下心来。但是真正心里面在想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我只是觉得他不会那么轻易地拿了食物就放飞走，按他的脾性，一定又是在给人下套。真正的目的就掩盖在表象下面，如果对方有脑子的话，仔细想想就应该分析得出来。但我也不觉得他的最终目的是杀了他。不然的话，今天飞刚可以说话的时候，房东就可以问出食物的方位然后要了他的命，犯不着等雪过来一起番问他。

　　“……在我的居所。”金色的眼睛盯了房东良久也没能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在思考了半饷之后，飞总算决定接受房东提出的建议了。

　　“那好，带我们去吧。”对飞的回答表示满意，房东温和地笑着示意雪带上飞离开，同时严肃地告诫我好好在这里呆着等他们回来。

　　我“哦”了一下就目送他们出去了，然后就闲着无聊趴在桌子上睡觉。

　　差不多快傍晚的时候，房东他们抱着一大堆东西回来了，惊讶于量的大小，我不知道原来被我“送”出去的食物居然有这么多，而且这还只是属于房东的那一点，这样的话昨天房东生我的气也不是没道理的。

　　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飞他搬完东西还不走？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趁早溜了么，怎么还很悠闲地在房子里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刚才他们出去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眼前的三个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已经达成某种协议，目前他们该不会已经成为同盟军了吧？我的功劳还真大啊，上次是促进雪和房东和解，这次是促进新成员的加入，这就是人格的魅力啊。

　　“从今天开始，飞就是我们的同伴了，他的家就在这附近有空可能会过来转转。”大概是觉得有必要向我解释一下，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哪天飞在他不在的时候过来了，被我认为是贼，闹起来可不好。

　　其实也没什么，雪和他还没和好的时候不也照样来这里么？也不见得我会说些什么。我本来就是这么个随性的人，对我和我关系密切的人无害或者是小害的人，我基本上不会特意去防备，更不会向那些小姐一样，见到陌生人就大吼大叫搞得跟杀猪似的，到时候没有的事被她们这么一弄也成有的了。

　　“哦，我知道了。”礼貌性地向飞点点头，结果人家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你。回礼啊，回礼知不知道啊？？不回至少也知会一声啊，弄得我这么尴尬。

　　“切，名字，承认的话就把名字报出来。”不耐烦地看着我，敢情他刚才什么都不说就是在等我报名字啊……我又没这种习惯……

　　“言襄。”其实我更想编个号然后按照死神里面的几番队的谁谁谁的格式报出来，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毕竟他们又没有看过漫画，搞不好把我当成间谍了。（库：X番队？元老院新出的间谍部队？侠：我打听过应该没有这回事。飞：是外面派来的间谍。三人☆A☆：斩草除根）

　　“这还差不多。我是FEI（表问我为什么他也说English）。”冷冷地回了我一句，就把视线转到房东那里去了。

　　“呵呵，这样的话成员就增加了啊。不过飞啊，看你的身高应该和言差不多大吧，这样的话就要排在我后面了哦。”

　　雪高兴地拍拍飞的肩膀，这场面让我想起了赵本山经常说的一句“咱们哥俩谁跟谁啊”，但是貌似飞很不领情，而且他的头上好像还出现了N个“井”字，我也觉得周边的空气有点莫名的寒冷，那个是杀气？还空调呢，那分明就是冰柜啊，还是极冻的那种！

　　“我•十•岁……”幽幽地冒出这么一句话，让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哈？比他还大一？不可能吧，你明明这么矮……”雪的话说到后面就没了底气，因为他感受到飞的杀气正充斥着整个狭小的空间。雪立即用缠保护自己，结果换来的是飞更为强势的念压。

　　“够了，言她受不了了。”适时的，房东插话进来阻止了我的灾难。可是有些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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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个人认为“FEI”这个词，给人的第一印象应该是“FBI”囧……
关于侠客为什么总是能适时出现，给出以下解释
P：其实一直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总是能在女主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呢？
雪：我在他家装了个针孔摄像头，一有我出场的机会就直接飞奔过去，好形象的树立可不容易啊
P：图像清晰么？
雪（竖起大拇指）：那还用说，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P：装置的位置？
雪：很多……单角度的东西拍出来效果不好
P（擦汗）：有刻录盘么？
雪：有，不过只有一份
P：借咱Copy一下
雪：干吗？
P（不好意思地扭扭）：咱要看团子……（顺便倒卖了赚钱）
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