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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浅眠(十一) ...


  •   经过几次有惊无险的事件之后,房东便不再允许我到外面去了,即使是有他们陪同也不行。这点让我非常的纠结,明明已经对那种压力没什么感觉了,为什么还不让我出去啊?本来我还想通过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得到出去的机会,结果我都还没提议呢,所有的人就都肯定了房东的举措。

      为了防止我闲着无聊偷跑出去,雪每天都会来教我认字。有时候毛线头他们回来得早了,雪就连着他们也一起教了。就这么每天起床认字睡觉三点一线的生活了一段时间,让我差点就以为又回到了那种熟悉的痛苦的学习生活。不过幸好,别的我不敢说,在语言方面我的学习速度那是很可观的,半年不到,我已经能把这个世界的文字用得融会贯通了。当然,如果有出错的话,那也一定是雪出问题了,我可是有很认真很认真的在学。

      这么一来,字全学会了,我除了看书也没事可干了。房东桌上的那两本烹饪学著作我可是有时时刻刻惦记着呢。可惜大概是发现了我的小小鬼心眼,就在我准备实施偷阅计划的前一天晚上,房东把那批书全换成了生物学。

      我不讨厌诡异的生物,可是我很讨厌其内在。特别是那段对某种奇异生物排泄器官的描写,还附赠精美图片一张,让我看着房东他们吃饭都觉得恶心。所以到最后,这书又被换掉了,改成了神学。

      以前我们家是信佛的,对于其他教派的著作是禁止阅读的,致使我对于上帝取亚当肋骨的那段起了巨大的兴趣。于是每天都盯着毛线头他们(其他人穿着衣服看不到)的肋骨,期待某天晚上会变出个女人来。就这样书由于种种原因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房东决定禁止我看一切书刊杂志。致使我又没事可干了。

      每天回归最初的那种除了发呆还是发呆,除了叹气还是叹气的日子。幸好这时间持续得不长,一年之后来了两个女生(一年的时间还不够长?言:发发呆,时间过得很快的。)。一个长得很漂亮,紫色的长发,雪白的皮肤,身材很匀称,只是有点冷。

      她说她叫玛琦,这让我联想到了旅团里的那个玛琦,长得也很像,不过后面很快就被我给否定掉了,因为她的针线功夫很差而且她的武器不是念线或是针什么的,她用的是极细的钢丝。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我觉得是她的发音不标准导致误认为她叫玛琦,其实正常点来说搞不好就是和《我为歌狂》里面那个麦云洁的英文名一样叫Maggie,也就是玛吉。对于这点她并没有深究,随便我叫她什么。所以我就很自然的叫她小吉。

      另外一个应该比我们大了很多,因为她的身材就说明了一切。标准的金发,高鼻,外国美女,善用枪械,喜欢小动物,心肠很好的大姐姐。她叫诺达,如果错了的话就是我的听力有问题,反正名字这东西,能叫就行了。

      因为她们不是主攻人员,一般情况下会留在房子里陪我。小吉不太说话,声音也冷冷的,不过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人。特别是当我教她缝衣服的时候,由于那线一直缠来缠去,失去耐心的她最后索性胡乱搞了一通,把一团线全捆在衣服上就算完事了,做了傻事还不敢把作品拿出来。但是在学习的时候她是极其认真的,至少和毛线头学字不一样学了一半不学了,人家可是有始有终的,没几天就会了。

      诺达姐姐在女红方面虽然有耐心但是没有小吉那么有天赋。不过她在泡咖啡方面还是很在行的。听她说,那是过去跟着原来的老大的时候学的。但是由于过去的老大是个胖子,超爱甜食,所以她泡的咖啡里面有一半放的是砂糖。

      为了节约资源,更为了保护所有人的味觉。我把所有的砂糖都分成了一小包一小包,这样诺达姐姐在泡咖啡的时候放糖的量就少了,久而久之就算没有分成小包,她也习惯于放少一点糖了。

      但是即使小吉和诺达姐姐不是主攻人员,她们也是房东组织(非买房,炒房组织)中的成员。在组织需要她们的时候,她们就不能继续陪我解闷了,而且往往这个时候是全员出动的,雪也不会留下来陪我聊天。因为听房东说,人多发呆是要变笨的,为了防止自己再次进入发呆状态,我开始给自己找事做。那么小的屋子清理卫生的话没必要,反正晚上的时候他们回来就又要弄乱了。剧烈运动的话搞不好还要把房子给弄塌了。所以最终,我决定开始练瑜珈。

      不是说为了减肥,在流星街人家想增肥都难,我还减肥?!我的观念上的瑜珈是精神瑜珈,也就是打坐,深呼吸,冥想,有时候练练腰板,拉拉韧带,顺便提高一下对周身流体的控制。然后在他们回来之前把屋子整理好,这样每一天都会变得十分的充实。

      在我六岁的时候,房东团里的人数又加了一些,都是很好相处的人。我对流体的控制能力也达到了极至,我想让它往哪里流它就往哪里流,全收到身体里也没关系,速度也很快。其实我也不是故意去练的,只是对于长时间的坐禅没了耐心,所以就变着法子自娱自乐。而且我发现流体的体积增大了,好像是不知不觉的时候慢慢堆积的结果,保险起见我把多出来的部分收了回去。

      最近几次出任务的时候全都是一起出动的,每次回来大多数人都挂了彩。房东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雪也有点神神秘秘的,总是忙进忙出的,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最后那次连最强的毛线头都受了伤,而房东和雪更是没有回来。

      “雪他们呢?”看着挂伤回来的小吉他们,唯独不见了房东和雪,我不禁有点担心地问。

      “在和对手那边的人谈事情。”心不在焉地靠墙坐下,破布人默默地擦着刀。

      “是么……”只要没事就好。我拿了绷带和伤药招呼毛线头坐下,可是对方不领情,还一个劲地说没什么,这点小伤。结果被我狠狠地瞪了一眼,他总算乖乖坐下让我包扎了。

      “我说小丫头啊,你的包扎功夫怎么这么好啊?我也没见你怎么动手或者受伤过啊。”看着我迅速娴熟地帮他止血,毛线头不禁感叹了一下。

      “一般般,以前学过急救,再加上我们家有半数都是医院工作的,会这点也不算什么。”头也不抬地把绷带打好结,我走到破布人那里给他包扎。

      “家?有家你怎么还来这里?”

      迅速工作着的手不禁顿了一顿,随即又投入到任务中。

      “我的家人不在这个世界上……或者说,是我不在他们的那个世界。已经,没有联系了……就算去了那个世界,那里也没有我的家。”对他们而言,我应该已经死了吧。那个梦,不是虚幻的。

      屋子里再也没有人说话,整个空间就只听得到我给破布人包扎的声音。没有理会气氛的压抑,我转身到飞那里忙活。

      “怎么了?”伸出去的手被飞抓住了,酒精棉花球就这么停在了半空。

      “我受的伤很轻,没必要包扎。”金色的眼睛有大半被藏蓝色的头发给挡住了,可是仍然可以感受到从那里射出来的探究的光。

      “那就不包扎了吧。但是消毒是一定要的。就算你再怎么抵抗力强,以防病菌感染也是好的。”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松开了,我便继续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差不多快深夜的时候,雪先回来了。我迎了上去,可他却莫名其妙的躲开了,搞得我摸不着头脑,究竟发生了什么?

      “言,你……”绿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幽光,嘴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有些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柔和地看着他,这个时候他说不出来的话必定不是什么好话,既然和我有关,既然逃不掉,那还不如早点知道了的好。

      “我是说……”

      “等等!”房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最终那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言,你先进去,我和他有话要说。”黑色的眼睛有种流动的美感,可是现在却多了些什么东西。他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点点头,我径自离开了,既然他不想让雪告诉我,那我就暂时先不管了吧,他不会害我,我们是同伴不是吗?三年的同伴。

      “为什么不跟她说?”直视着面对着自己的黑发男孩,雪的脸十分的阴沉。

      “还有时间不是吗?而且现在告诉她的话势必其他人也会知道。你应该明白的吧,即使言很弱,她在我们这个队伍里面依然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对于他自己,她又是什么?最初把她留下,不过是因为对她的奇异很感兴趣而已。那种时时刻刻一不小心就会消失的感觉,那种在光的下面几近透明的神秘的感觉,那种难以实实在在把握在手中的感觉,越是难以控制的东西就越想永远的得到,可是目前看来收效甚微。

      “那你准备怎么办?老头子只给了我们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如果超出既定的时间的话,会发生什么根本无法预料。就凭我们的这些实力,绝对没有办法和元老院抗衡。

      “那就半个月之后再说吧。”她是他的东西,不能这么拱手让人。

      第二天,所有人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出去干活了,伤病员更是像仿佛根本没有受过伤一样蹦蹦跳跳地出去了。之后的那几天,队里面再也没有人受伤,只不过雪和房东都比较晚回来而已。这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可能他们又在物色什么猎物或是伙伴了吧。飞似乎对这事很在意,但是等到雪他们回来了他却什么都不问,只是一个人自顾自的在角落潜水。

      “言……最近如果那只狐狸叫你跟他出去的话,你绝对不要跟着走。”某天飞出去前把我拉过去凑近了说。

      “为什么?”雪叫我出去有什么不对吗?

      “你不要问那么多,总之对你没坏处!”生气地瞪了我一眼,飞迅速离开了。

      有时候真怀疑飞是不是深得毛线头的真传,直觉怎么这么强,难道说他会预知?不到中午的时候雪就来找我了,不过按照飞的建议我没有和他走。

      “唉~好不容易可以出去一次,你不去?”雪表现出很惋惜的神情。

      “想去啊,可是万一房东回来发现我不见了会骂我的。”

      虽然防着雪不好,可是飞的提议我觉得还是应该听一下,毕竟那可是很难得的啊,那么些年下来听得最多的也不过是“切”,“弱”,“没用”,“垃圾”之类的词汇。我和他说话,而且还是他主动凑上来和我说话,字数从来就没有超过三个!

      “这样子吗……那算了。”察觉到我的为难,雪没有坚持,紧接着说了两句之后就走了,我也没有多在意。

      晚上的时候,雪和房东难得没有晚来,看到日子又恢复最初时候的那个样子,我很高兴。

      “言,我们晚上去看星星吧。”吃完饭,房东突然提议说。

      “咦,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我们都多久没有看星星了,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自己过去原来还有这个习惯。

      “你不想去?”声音里仿佛有那么一点点的不高兴。

      “哪有,去,当然去拉。”

      “那么大家一起去吧,也算是一次活动。”一眼扫过在场的众人,绝大多数人都表现出兴趣缺缺的神情,毕竟看星星哪有和人打架有意思呀。不过诺达姐姐他们却是很赞同的,饭后散步也不错。

      但是“散步”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抹杀的一干二净,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能跑的人都像箭一样冲了出去,弄得我只能一边抹着冷汗,一边尴尬地跟着特意放慢速度的房东慢慢走。

      “哦,那座山还在啊,三年了我还以为这里早就被夷为平地了呢。”

      大概是由于这里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初降落的地方,我对这里有种像家一般的亲切感,特别是那个金属洞,这可是我最初的藏身之所呢。高兴地在这周围跳来跳去,最终选择了那个原来看星星的地方坐了上去。果然,还是这里的视野最好。

      见我已经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了,房东也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在我身边坐下了,其他人也随即随便找了个位子坐坐。

      “那个红色的是我的星星哦。”指着天空中某颗红色星星,我高兴地对房东说。阔别三年,没想到我还能再找到它呢,我的星星还在,我还活着。

      “你的星星?”

      “是啊。老人们说,每个人都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那颗星星可以反应出你的生存状况。你幸福豁达,它就闪亮,你阴郁不幸,它就昏暗,如果你死了,这颗星星也就落下了。当然,如果有新的生命诞生的话,天上又会有新的星星出现。那,你们要哪颗星星?”手仓选择了北极星,不知道房东会选择什么。

      “我要那颗绿的!”雪指着散发着盈盈绿光的星星大喊。

      “那颗蓝的是我的。”靠在大件的金属垃圾上,飞不紧不慢地说。

      “哈哈,不用找了,那颗金色的一定是我的。”毛线头懒散地拍了拍膝盖,专注地盯着那颗硕大的……貌似是人造卫星?不对,这里怎么会有啊。

      “谁说那个是你的了,那个明明是我的,你敢抢我的东西?”

      “怎么,你有异议?想打架?”提到打架,毛线头整个人就又抖擞起来,随后就和破布人打成了一片。

      “……我,不要当星星。”良久,房东慢慢地开口说,“我要当黑夜,命运,要由我自己掌控。”

      不自觉的,所有人都看向他,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他正坐在最高处俯瞰着我们。黑夜是吗?的确很适合他。可是他并不是单单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他还想掌控别人的。把所有的星星都囊括其中。

      “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沉寂了一会儿,房东起身带头离开。明天,就什么都不同了。

      红色的星星变得昏暗了,命运总不会掌握在弱者手中。

      “言,今天我带你出去走走。”几天后的中午,房东对我说。

      什么都没有怀疑,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就这么跟着他走了。

      蜿蜒的小路在面前铺开,两边的垃圾山层层叠叠的,遮住了金色的阳光,周围安静的出奇,我不禁有些紧张。这是要去哪里?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是我的朋友。由于某些原因,你要暂时和他呆在一起。”没有回头,房东依然走在前面带路。

      渐渐的,我看到了一个银灰色头发的男人,看起来大概二十岁左右,他的神色很忧虑。

      “交给你了。”房东这么跟他说。

      “恩,走吧。”那个男人向房东打了个照面,随即看向我示意我跟他走。

      看了一眼房东,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他。本能的,我似乎是想确定什么东西,可惜在他的眼里,我找不到答案。

      “再见。”我这么对他说。慢慢地转身,褐色的长发散开来,再也没有回头看房东,我跟上了男人的步伐。

      身后的人不自觉地伸出了手,好像想把正要离开的人给拉回来,可是就在快要触到对方衣角的时候停住了,僵在了那里。等到她走远了,才默默地放下。已经不是自己的东西了,因为自己还不够强。

      一个人回了家,队友都在,唯独少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是的,自己已经把她送出去了,不会再回来了。

      “库洛洛,小丫头呢?怎么今天回来没见着她?”平时不都等着他们回来的么?窝金有点不解。

      “她走了,路上遇到亲人就跟着走了,让我代她跟大家说再见。”看到飞坦怀疑的目光,没有再解释什么,库洛洛到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位子的旁边原来是属于她的。

      “还是让你领先了啊。”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侠客时,他这么对他说。是啊,自己领先了,比他更先把她出卖了,任何方面就算是在这个方面,自己也依然比侠客强。能出卖她的就只有他,她本就属于他。

      ……
      …………

      “你是个笨蛋。”走在前面的男人看了我一眼说,“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房东他,怎么会有这种朋友呢?他的朋友早就成为他的队友了,那个身份不过是个幌子。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停住了脚步,男人回过头看着我。

      “为什么啊……是啊,明明已经感觉到自己要被卖了却还是来了。大概是因为理解吧,从一开始就知道不会有好的结果的,神又怎么会对我这么好?与其增加他们的负担,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期望美好的生活和真正过上美好的生活是不一样的,比起喜剧,神更喜欢看悲剧。

      “你不恨他么?”向我走近了一步,男人更为专注地看着我。

      “不恨。他根本就没有背叛我。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叫我信任他,是我自己愿意的,所以他现在这么做了,也没有违背什么诺言,什么约定,什么值得让我痛恨的东西。”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值得我去恨的。他给了我重生的希望,现在他要收回,也无可厚非。

      是的,他没有背叛我,他只是切断了我与他的关系。对于我们是否能再见面,他也从没有抱任何希望。在我和他说再见的时候,他,没有回音。就算是到了最后,他依然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他依然不给我相信他的理由。现在,他已经走出了我的生活,我已经走出了他的生命,我们不再有交集,不再……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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