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第 19 章 ...
-
“谢谢你让我吃宵夜,我一天没吃饭了。”聂心桐站在陆远身后说。
陆远坐在二楼平台上喝着啤酒看海,不答话,也不回头。墙边,一簇簇白蔷薇在月色下开得正盛,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聂心桐走到他身边,看了看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你上次说,在蝴蝶岛上,跟尚家有关的人和事,你都不会管。我没有跟尚文哲订婚,现在不算跟尚家有关系的人了。”
陆远放下啤酒,问她:“你在订婚典礼上悔婚,尚家会不会找你麻烦?”
聂心桐一愣:“应该不会吧,其实跟尚文哲的婚约,是我大哥和尚鸿一力促成的,尚文哲根本就不喜欢我,估计他现在开心还来不及呢。”
陆远无奈地笑了笑,说:“尚家在蝴蝶岛是有头脸的人家,尚文哲喜不喜欢你是一码事,他们家能不能丢得起这个人是另一码事。”
聂心桐彻底愣住了,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几个小时前,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尚家,扔给他们一个大烂摊子。程冬吟看她的眼神一直就不怎么友善,现在估计恨死她了,还有她大哥,估计掐死她的心都有。
“不……不会吧?”她结结巴巴地说。就算再傻,她也知道,在蝴蝶岛,尚家是不好惹的。
陆远递给她一罐啤酒,气定神闲地说:“放心吧,既然让你留下,我会罩你的。”
“真的?”聂心桐眼睛一亮。
陆远跳下平台:“早点儿睡吧,明天早起干活。”
聂心桐趴在平台上,喜滋滋地拉开啤酒环。她今天做了一个多英明的决定啊!
黑夜里无边无际的海面让盛明开心生恐惧,她一直窝在船舱里,不敢向外看。终于,一个多钟头的航行后,游艇靠了岸。
尚文哲拿了一双自己的鞋让盛明开换上。鞋太大,盛明开只能一瘸一拐地拖着脚走路。尚文哲叹了一声:“唉,自作孽不可活啊!”他弯下腰,让盛明开爬到自己背上。
这里似乎是一个没有开发过的荒岛,林木茂盛,鸟叫虫鸣,在夜色中显得阴森可怖。地上只有人踩出来的道路,盛明开手里握着手电筒照明,尚文哲背着她在草丛中穿行。
“你不会是想找个隐蔽的地方,挖个坑把我埋了吧?”盛明开忐忑地说。
“好主意,”走了一段路,尚文哲有点儿气喘吁吁,“你自己挑挑,看喜欢哪个地方。”
“哼,就你这体力,谁埋谁还说不定呢!”
“你还牛气上了,信不信我把你扔在地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逗着嘴,走了十几分钟,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开阔的绿地上,木栅栏围起院落,院子里长着大棵的龙血树、芭蕉树,一栋联排的木屋掩映在树木之后。
尚文哲放下盛明开,从门口的木箱中找出钥匙开门,扶着盛明开穿过院子,走进木屋内。
“这是我家,随便坐。”尚文哲打开灯,像个主人一样招呼盛明开。
盛明开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屋子里很宽敞,木质家具古朴雅致,大大小小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墙上还挂着几幅看上去价值不菲的字画。
“你住在这里?”盛明开问。
“以前偶尔过来,”尚文哲倒了两杯红酒,递给盛明开一杯,“最近我爸妈在岛上,来得勤些。”
盛明开绕着屋子走了几步,问:“能不能带我参观一下?”
“别让我背着你就行。”尚文哲笑道。
虽是在荒岛上,木屋的设计和建造都非常用心。尚文哲说,这个岛最早由他爷爷尚孝儒买下来,不过一直都没有搞旅游开发,只是修了这座房子,自己过来住。后来爷爷去世,把房子留给他。
偏厅的墙上挂了一张照片,盛明开在照片前停住脚步。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一位老人搂着六七岁的小男孩儿坐在船舷上,笑容可掬。船身上漆着醒目的“蔷薇”两个字。
“猜猜是谁?”尚文哲笑嘻嘻地说。
盛明开看了他一眼,说:“你爷爷,和你。”
“真聪明!”
盛明开的视线回到照片上,指着另一个人问:“这个人是谁?”照片的背景里,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桅杆旁,正侧头看着前面拍照的两个人。
尚文哲凑到跟前辨认了一下,说:“哦,是我爷爷的船长,我们叫他老夏。”
“老夏?他看上去很年轻啊!”
“他是很年轻,不过他实在太厉害了,是全蝴蝶岛最优秀的船长,所以叫他老夏,以示尊重吧。”
“哦,”盛明开点点头,“你爷爷没把这条船也留给你吗?”
尚文哲的眼神暗了暗:“这条船……,算了,别说这个了,我带你到后院看看。”
盛明开没有再追问下去,走到偏厅门口,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张照片。二十年前,“蔷薇号”在一次出海时沉没,蝴蝶岛图书馆的旧报纸上曾经刊登了一条简单的新闻。在那之后短短一个星期,另一则来自尚家的新闻铺天盖地,那就是蝴蝶岛之主尚孝儒的离世。
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盛明开躺在床上,脑海中思绪万千。父亲夏玉江与尚家的渊源超乎她的预料,她之前一直以为父亲只在渡轮公司工作过,因为得罪了尚鸿而遭到报复,今晚来找尚文哲的目的,也是想旁敲侧击地打探一些消息。可是刚刚看到那张照片,她突然想到,“蔷薇号”的沉没、尚孝儒的死、尚家对父亲的赶尽杀绝,其中有没有关联呢?
手机响了一声,睡在隔壁的尚文哲发了一条信息:一个人怕不怕?怕的话过来找我,我不介意的哦!
盛明开没有理会他,关了手机。
晨光中,院子里鸟声叫成一片,尚文哲闻着鲜香的气息醒来。他揉了揉眼睛起身,趿着拖鞋走到厨房,见盛明开正围着锅碗瓢盆忙碌。她身上套了一件尚文哲的T恤,露着两条长腿,头发松松地挽着,看上去有一种随意慵懒的妩媚。
尚文哲靠在门口,看着她的身影发怔。
盛明开扫了他一眼:“发什么呆呢?去洗漱,准备吃饭。”
尚文哲乖乖地转身去了洗手间,等他出来,两碗热腾腾的汤面已经摆上桌。
“小鱼、小虾、还有小螃蟹?你从哪儿搞到的?”尚文哲看着汤里的佐料震惊不已,他在这里只储备了一些速食食品,生鲜的东西肯定是不能长久存放的。
“我在海边捡的,你昨天说这里海边的日出漂亮,我早晨就去看日出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退潮之后有好多鱼啊!”盛明开兴致勃勃地说。
“我说的话你也信,你不知道我有多少年没看到日出了。”
“尝尝好不好吃?很新鲜的。”盛明开递给他筷子。
很多年后,尚文哲仍然记得这个阳光混合着热气的早晨,他和盛明开坐在一起吃面,盛明开往汤里加很多胡椒粉,呛得涕泪横流,他一直嘲笑她。那一刻,他第一次觉得,结婚似乎是一件还不错的事,尽管前一晚,他刚刚在几百人面前求婚失败。
白天的小岛脱去阴森的气息,景致非常清幽。两人在岛上游逛了大半日,将近日落时分,爬上一座小山坡,坐在坡顶的草地上远眺大海。草地上开满白色的鸡蛋花,盛明开想到小时候在蝴蝶岛的时光,那时候蝴蝶岛有很多地方没有被开发,也像这里一般幽静。
看看天色渐晚,盛明开记挂着明天选美比赛安排的活动,便提议启程回蝴蝶岛。
“多住几天吧,渔婆。”早饭之后,尚文哲就一直喊盛明开渔婆。
“不行,这几天有很多活动,我今天已经缺席了,再不出现就等着被除名吧。”
尚文哲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不说话。
“喂,天要黑了,走吧。”盛明开推推他。
尚文哲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盛明开看看自己身上,不解地问:“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你为什么上船?”尚文哲问。
盛明开没想到他突然这么问,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你什么意思啊?”
尚文哲忽地一下坐起来,一本正经地问:“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他紧盯着盛明开的眼睛,夕阳的余晖映在他眼中,像一簇簇跳动的火焰。
“做你的春秋大头梦吧,谁爱上你了?”盛明开不屑。
“那你昨天说担心我,不是真的?”
盛明开歪着头想了想:“你跳下海救过我,我一向知恩图报,你昨天晚上求婚失败,丢了那么大的人,我关心你一下也是应该的。”
尚文哲眯起眼睛:“只有这个原因吗?”
“快走吧,天要黑了,”盛明开站起身,“你这样的花花公子,今天甜言蜜语,明天就忘了人家是谁,谁敢爱你啊?”
尚文哲跟在她身后,两人朝山下走去。沉默地走了一阵,尚文哲突然说:“盛明开,咱们打个赌吧!”
盛明开脚上有伤,精神全都集中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心不在焉地问:“赌什么?”
“赌你会爱上我。”
盛明开想也没想地答道:“那你肯定会输得很惨。”
“走着瞧吧!”尚文哲突然紧走两步赶到盛明开前面,弯腰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