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邻右舍》梓欣宝宝

12、突来的吻

　　再见到陈默的时候，康乔只觉得心虚，她和朋友去花天酒地欣赏美男，却抛下陈默和巍巍二人孤零零在家，于情于理，未免太重友轻色。

　　在这种歉疚心理补偿作用下，她看向陈默的眼神越发地温柔如水，直到陈默开始觉得不对劲，开始觉得头上有小鸟飞过。

　　“以后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别再用这样的眼神看人。”陈默终于忍受不住开口说道，其实他此话还另有深意，看他倒无所谓，看别人就欠奉，康乔的这副神态，的确很引人睱思。

　　“今天我有个同学过生日请我吃饭，可能会晚一点回家，你能不能暂为照顾一下巍巍？”康乔眨巴着眼睛看着陈默，顺便还好心地送上一瓶矿泉水，陈默极怪，不爱喝任何饮料，矿泉水是他的最爱。

　　“就为了这么点小事？”陈默觉得好笑，他看起来象是个管教极严的老古板吗？康乔居然连出个门都要花心思对他用上美人计。

　　他要纠正康乔的这种观念。
　　“你有你的自由，我并不想干涉你，记得要早点回来，要是太晚的话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听着就让人心安稳。

　　“不行。”康乔乱摆着手，开玩笑，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去看美男，“我和同学在一起，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再说你也不能抛下巍巍一个人在家啊。”

　　陈默点头，朝车的方向走去，打开车门的时候，巍巍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乔姨要去酒吧喝酒，我听到她电话里讲的。”

　　联想到康乔怪异的举止，陈默微微一笑，转头问康乔道：“那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行。”康乔好象只会说不行，舌头都开始打结，真爱酒吧，呼，这样的场合地点，她不敢想像陈默知道的话会是怎样的表情。

　　隐瞒陈默她很不习惯，而且有些郁闷纠结，她好象在怕陈默，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妈妈常说，女人在恋爱中气势一定要压倒男人，要不然结婚后就会被老公管得死死地，而妈妈行动一向胜过语言，爸爸就是个好例子，这么多年来，被老妈管得服服贴贴，堪称二十四孝好男人，除了不会做饭外，基本上是工资全部上交，家务一般全包。

　　但她们家的光荣传统现在很有可能被她打破，她无法在气势上压倒陈默，困为陈默天生就有领导人的气质。

　　看康乔一副慌里慌张的神情，陈默更想笑，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康乔头上紧张的汗，将手中的矿泉水扭开盖子递过去，顺便还故意皱眉调侃了一句：“你这么怕我，老实交待，你不会是想做坏事吧？”

　　刚喝了一口水的康乔几乎被噎住，你也太神机妙算了吧，她拿着瓶子，只呵呵地笑着，掩饰心中的不安，“怎么会？不就是吃个饭，真爱酒吧的品味很高雅，又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

　　话一说完她就想打自己的嘴，懊恼自己果然老实，陈默不过是随口一套，她居然全招了！

　　果然是去酒吧，陈默这回是真的皱起了眉，他去过真爱酒吧，虽然品流还不错，他却并不赞成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他想叫她不要去，但是看到她怯怯的眼神的惶然不安的神情，心中忽然又软了，伸手摸了摸她海藻一样柔顺的秀发，低声道：“十点之前记得要回来，回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在家里等你！”

　　他又随手接过了康乔手中的矿泉水瓶，毫不介意康乔一脸的吃惊，仰头喝下了几口冰凉的水，矿泉水特有的甘甜凉意直透胸臆，暑意一扫而光，心中登时说不出的清爽自在。

　　他不想束缚她，他也不希望看到康乔怕他，在自己能允许的范围之内，他愿意给她充分的自由。

　　巍巍坐在车里面兴奋地按着喇叭，口里不断地叫道：“哦，嘀嘀叭叭，出发出发！”

　　陈默走了良久，康乔还在出神，天啊，他竟然喝了她先喝过的水，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与他的初吻居然就这样终结了！

　　这就是初吻，她实在很不甘心，相当地不甘心。

　　康乔走进了真爱酒吧。
　　这里并没有想像中的红男绿女纵情歌舞醉生梦死，透明的玻璃餐台绕着正中的舞台错落有致地摆放，男男女女安静地坐着低声喃语，幽暗的灯光下，轻柔的音乐缓缓地流淌，如情人的呼吸，暧昧而迷离。

　　靠近舞台的桌旁，一个红衣少女霍地站了身，热烈地给了刚进门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康乔一个大大的熊抱。

　　“乔乔啊，好久不见，想死你了！”她大呼小叫，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激动之情，搞得好象久别的情人乍然相逢，其实她们也不过半年未见。

　　“你先松手啊！”康乔在她的桎梏下艰难地呼吸，艰难地开口。

　　桌旁另一个男人拉开了肖姗姗的魔掌，含笑说道：“姗姗，你先坐下别那么激动，旁人都在看你呢。”

　　肖姗姗向来不太注意别人的眼光，甩了甩头，满不在乎地说道：“怕什么，又不会看少一根头发。”她亲热地拉着康乔坐下，扬手叫来招待，殷勤地冲康乔道：“你要喝什么，不如来杯薄荷酒吧，清甜可口又开胃。”

　　也不容康乔出言反对，她对招待说道：“来一大杯薄荷酒，多加点冰。”

　　她总是这么热情主动，康乔笑笑，她还是没变，还是喜欢招摇的装扮，比如她今天的发型，刚见到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俏丽的短发，偏偏就烫得象爆炸了的麻雀窝，要是陈默看见，非皱足了眉头不可，不过倒挺适合她的，她的张扬美丽和自己的朴实无华，一向是相得益彰。

　　“叶晖，好久不见。”康乔向肖姗姗身边的男子打招呼。
　　叶晖与肖姗姗感情甚好，情如兄弟，在两个异性之间，能维持这样的感情实属不易，康乔曾经一度以为叶晖会与肖姗姗走到一起，但这么多年冷眼看来竟是不可能，不过奇怪地是他们居然一直男未婚女未嫁，暧昧不明地厮混在一起。

　　叶晖点了点头，薄薄的镜片下眼神清朗，如皎洁明月。

　　“对了，你说的那个极品呢，怎么我一起没有发现。”康乔游目四顾，就是找不到肖姗姗口中的人间极品。

　　叶晖的手一窒，酒杯在手中倾斜，泼出了一点酒，他随即举杯浅饮掩饰自己的失态，再抬头时，依旧言笑晏晏。

　　“那有这么快，他九点才出场，现在还早。”提到人间极品，肖姗姗的眼神都在发着光，“你见到他的时候，一定会大吃一惊，他是那么地风度翩翩，又是那么地温文尔雅，又是——”
　　“停止你的花痴行为吧！”康乔无奈地笑着喊停，叶晖的脸色已经很不自然了，她替他伤心，真正的人间极品就在她身边，她却没有慧眼发现。

　　三人快活地聊着大学时光，时间很容易就这么匆匆流逝，薄荷酒的确很好喝，淡淡的沁凉在唇齿之间流连，康乔不知不觉喝了好多，和肖姗姗一起互相揭着大学里的糗事，嘻嘻哈哈地议论不休。
　　叶晖一直在旁静静地听着，偶尔也插几句嘴，更多的时候是劝肖姗姗少喝点酒，不过换来的却总是她大大的一瞪眼，叶晖也不生气，眼光里的宠溺快要滴出水来，喝得有几分醉的康乔看得一清二楚。

　　她忽然就想起了陈默，心中一动，他对她，也是这样隐含的关切的眼神。

　　康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嘟咙着说道：“不行了，我要回去。”

　　肖姗姗正喝得尽兴，而且极品还没有现身，如何肯放她走，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叫道：“不行不行，你可不能扫兴，醉了怕什么，大不了叫哥们叶晖送你回去。”

　　哥们，叶晖仰脖抽下了一口酒，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黯然，就象乌云掩住了明月。

　　不知什么时候四周都安静下来，不知什么时候耳边没有了肖姗姗的聒噪，不知道什么时候舞池中间有一个人低低地吹着萨克斯，不知什么时候这幽幽的萨克斯引得康乔竟然醺醺欲睡。

　　更不知什么时候那吹奏萨克斯的人走到了她们这桌，略含惊喜的声音仿佛夜间弥散的雾，朦朦地听不真切。
　　“康小姐，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

　　肖姗姗的眼睛越睁越大，使劲地摇着昏昏欲睡的康乔，声音兴奋得都在发颤：“乔乔，你快醒醒！”

　　康乔醉眼朦胧，脸颊晕红一片，笑得如三月桃花，“我还要喝酒，再来一杯。”她抬起迷醉的眼，只看见几张脸庞在眼前晃，叶晖皱着眉，肖姗姗神色如醉如痴，而这两个人目光的焦点却是刚刚和他打招呼的人，这个人居然是许凌。

　　酒意仿佛瞬间被驱走了大半，康乔惊疑地站起身，如不敢相信般指着许凌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许凌怀抱着萨克斯，清新俊朗含笑而立，如深夜悄然绽放的白色蔷薇。

　　再看看一旁某色女直勾勾的眼神，康乔用脚趾头也想得到，肖姗姗口中的极品，正是许凌阁下。

　　肖姗姗一脸艳羡地望向了康乔，“你认识他么？”期待的眼神仿佛要烧灼了康乔的眼。

　　“许凌，她叫肖姗姗，这位叶晖，都是我大学的同学。”回过神来的康乔这才结结巴巴地为他们互作介绍，脑子里仍是一片眩晕，不明白许凌明明是知名装修公司的设计师，为何却屈尊在真爱酒吧吹萨克斯。

　　“你好！”许凌客气地与肖姗姗和叶晖一一握手，肖姗姗的兴奋之情无法掩饰，她隔着桌子用力掐了掐康乔的手，似笑非笑地低声问道：“老实交待，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他替我的邻居装修设计房子，我不过见过他几次而已。”康乔避重就轻地附在肖姗姗耳边低语。

　　肖姗姗登时眉开眼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叶晖眉间抑郁，康乔心中大呼，你放心，某人可不放心。

　　许凌偏偏象是故意要戳破康乔的谎言，笑着对肖姗姗和叶晖说道：“我是康乔的朋友，很高兴能认识你们，今天你们这桌算我的，我请你们喝酒。”

　　他对场中忙碌的招待喊道：“小何，7号桌的酒水记在我帐上。”
　　肖姗姗见缝插针：“那怎么好意思，这样吧，今天你请，下次我们再回请你，小乔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对吧！”

　　康乔收到了她的挤眉弄眼，只得苦笑道：“是是。”
　　一直沉默的叶晖忽然说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来，今天我们一醉方休。”

　　肖姗姗乐在我为极品狂，叶晖苦于伊人不解我，许凌的目光却只在康乔身上转，对面坐着的三人暗流汹涌，本就有三分酒意的康乔只得拼命喝酒，说少错少，话多错多。

　　于是夜深人静，除了许凌还保持着几分清醒，余下的人皆酩酊大醉。
　　许凌打量着寂静的街道，鲜少有计程车经过，他挑眉对康乔说道：“康乔，我的车就停在那边，现在也晚了，不如我送你回家。”

　　醉得不分你我的肖姗姗吃吃笑着对许凌说道：“明天我们再来喝！”
　　叶晖搂住了她不安分的身子，扬手叫停一辆刚刚经过的计程车，皱眉对康乔和许凌说道：“那就麻烦你送康乔回家，我们就先走了。”
　　不理会肖姗姗的大叫大嚷，叶晖一把将她塞进了计程车，呼啸地走远。

　　康乔只觉双颊如同火烧，脑中如点燃了一把火，确实没有力气一个人回家，犹豫了一会，坐上了许凌那辆崭新耀眼的摩托车。

　　车子在马路上风驰电骋，许凌的车骑得快而稳，坐在他身后有着御风飞扬的快感。

　　“对了，你怎么会在真爱酒吧兼职？”被风吹得头脑清醒了几分的康乔问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飘得很远。

　　“萨克斯一直是我的爱好，偶尔空了喜欢来这里吹几曲，听听音乐，看看周围的人或事，寻求心灵的安适。”许凌不比陈默那么看穿世事，他腼腆而好奇，在某些方面与康乔很相似，喜欢率性而为。

　　但正因为这样，康乔才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因为两个人太相似了，看到许凌，就好象在看镜子中的自己。

　　送康乔到楼底的时候，康乔跳下了车说再见，拒绝许凌送她上楼，她还有几分清醒，若是被陈默发现许凌送她回家，她怕他会介意。
　　许凌有些失望，但还是礼貌地挥手道别。

　　但是康乔不知道五楼的阳台上，一点烟火燃了很久，许凌送她回来的细节，陈默在楼上看得一清二楚。

　　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屋子，黑黑的她连灯也不敢开，经过沙发的时候，突然被人扯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接着略带冰凉的唇也覆了上来。

　　吻狂乱而焦灼，呼吸间是陈默淡淡的烟草味，混和着康乔唇齿间的薄荷芳香，康乔闭眼承受着陈默突如其来的冲动，脑子中由惊诧渐渐弥生出自心底泛上的喜悦，原来这就是吻，与想像中的吻不同，没有温柔的轻尝浅止，这如暴风雨一般的深刻索取，同样叫人颤粟激动不已。

　　陈默仿佛是想印证什么，又仿佛是想倾泻什么，他紧紧地搂着怀中因迷乱而气喘吁吁的康乔，带着怒气的双眸渐渐蒙上了爱怜的神采，粗暴的吻也慢慢变得温柔，缓缓将火热的唇游移到了她的颈边。

　　热热的呼吸一寸寸地烧灼着康乔的颈项，酥麻感觉一波波地在全身蔓延，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包里的手机煞风景地响了起来，不依不饶，不接不休。

　　陈默放开了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康乔，她的眼睛里涌动着迷醉的光芒，还有她微微红肿的双唇，很是诱人，陈默只觉得唇干舌躁，勉力压下心底的渴望，轻声道：“还不快接电话！”

　　手机屏幕上肖姗姗的名字不断闪烁。
　　康乔低头，不敢让陈默看见如火烧云的自己的脸颊。
　　甫一接通电话，就听到了肖姗姗的叹气声：“乔乔，我破处了！”

　　“什么？”康乔一时没有领会她的意思。
　　“可恶的叶晖，居然趁我酒醉占了我的便宜。”肖姗姗的语气突然提高，带着丝甜甜的笑意。
　　这下康乔可听清了，酒能乱性，想不到一直那么隐忍的叶晖，居然也会变身为狼人，好可怕，而搂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没有喝酒，也能这么——冲动。

　　她斜斜向陈默看了一眼，为自己乱七八糟的联想而感到好笑。
　　“那你要怎么办？”肖姗姗不会告他□□吧，康乔直觉地觉得这下闹大了。

　　“要怎么办，我要他赔我一生，哼哼！”某女在电话那端轻笑，完全听不出愤怒的语气，看来叶晖已然搞定了这个花痴女。

　　叶晖已不甘心等在一边默默守候某女的觉醒，这回把握时机奋力一博，果然成功掳获了佳人芳心。

　　“喂康乔你可要警醒着点啊，千万别学我酒后失身！”话刚嚷完便听到了急促的嘟嘟声，电话已经被挂断。

　　不知陈默到底听到了多少，康乔心虚地朝他笑笑，她在想，如果不是这个电话来得及时，她说不定会真的酒后失身呢。

　　她的脸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