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国野史》百里姑姑

3、皇恩浩荡

　　风起云涌，朝局变换宛如看不透的美人面，朝阳还多了几分灿烂，晚间便是残枝败柳，刘丞相作为北江国的开国元老，深受皇上器重，如今不过才是一个下午，谁知道朝局变成如此的诡异莫测，二皇子天生体弱，在这样天生无情的帝王家不受到重视本就没什么，可是当年二皇子的母亲淑妃是为了皇上才剩下的残疾二皇子，如今却落得一个人老珠黄，被贬的下场，令人唏嘘不已，不过这些小事情很快的被太子关禁闭的事情给掩盖住了。

　　太子是一国之储君，如今竟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被关禁闭了，本来一心偏颇于太子的臣子则是一脸担忧的想要为太子开罪，早朝时间更是被皇上下旨斥责，而太子身边的亲信更是一脸的无可奈何阻止这些臣子的帮助，因为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皇上有意为太子遮丑，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当然在这样闹哄哄的早朝当中，皇后所出的嫡子八亲王第一次上早朝，并且毫不客气的在早朝上上奏要整改兵部的政策，皇上龙心大悦，当场就夸赞了八亲王，众位臣子更是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眼神。

　　果然下朝后，有几个站不住脚的大臣跟着想要攀交情，却都被和八亲王交好的四皇子给挡住了。
　　却说再这样的朝局下，众位有些心思的大臣倒是短时间内没什么么心思了，但是谁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亲自拟旨将忠勇将军府的小公子程立唤道皇宫当中学习，并且所有的规格都按照八亲王的体制来办，这下子又是将大臣的视线揽到了程立这个五岁孩童身上。

　　这五年来，忠勇将军府的人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让人忘记了那曾经也是现在皇上身边的亲信，并且曾经战功赫赫，如今皇帝垂暮，就算是老皇帝器重，此子也培养不起来，可是现如今此子接入宫中，一切规格按照皇后嫡子的规格，那么便是有所不同了，即便没有被老皇帝认作儿子，可是身份也是能和一般皇子平起平坐的。

　　一些有合适年龄的宗族大家更是有了心思活跃起来，当然因为忠勇将军府人脉凋零，故而还是内院的妇人打算活跃起来的，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大家族都是那么在意的，例如刘丞相。

　　忠勇将军府，冷书屋

　　一身道袍的中年男子，笑的眉眼弯弯，脸上的皱纹都加深了好几层，右手里面的戒尺更是无意间在左手手心里敲打了三下，这人正是程立的师傅浮沉子。

　　程立一身淡红色的棉衣穿的厚厚的，坐在凳子上像是一个红色的小球，只是现如今则是一双眼睛透漏出意思苦恼，扁着嘴巴道：“师傅，这题委实难了一些，更何况昨天只是粗略的讲解了几句，徒儿哪里就懂得了？”

　　看见程立还要辩解，浮沉子从鼻腔里面冷哼一声出来道：“那还是为师的错咯！”

　　“弟子不敢。”说完，程立罄着脑袋，歪过头对着伺候在一旁的绿环和绿莹使眼色，还是一旁的绿环实在是不忍心，站了出来道：“先生，如今已经是晌午了，合该吃些吃食的，前些日子奴才新学了一样糕点做法，不知道先生能否给我点评一下？”

　　听闻，浮沉子脸色变了变，最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脸部表情，略微带着笑道：“可是有梅花酿否？”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绿莹倒是笑出了声。

　　浮沉子脸色一红，继续解释道：“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

　　绿环转身去将不远处的食盒打开，绿莹则是俏生生的站在那里解释道：“小公子早就知道先生爱这梅花酿，所以偷偷备下了，只是夫人说先生不宜饮酒过多，所以并不是很多。”

　　浮沉子脸色更红，这一次甚至是可以看到两个耳朵都冲了血一样，眼睛却是故作正经的看向程立道：“长辈的话怎么可以不听呢？下午自是该蹲马步两个时辰的。”

　　程立哀嚎了一嗓子道：“师傅总是如此戏耍于我。”

　　浮沉子倒是没管程立怎么说，而是拿着小酒盅小口小口的抿着滋味，眼睛更是舒服的直接闭上了，嘴里念叨着：“真是白雪不曾掩梅香，独留清冽并起翔啊！好，好酒啊！”

　　这副摸样着实逗坏了绿环和绿莹，当场便笑个不停，没过一会儿，梅花酿便被喝个精光，浮沉子更是眼巴巴的看了绿环一眼，绿环被盯得羞红了脸，可还是轻声道：“这是奴才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浮沉子一脸的意犹未尽，咂咂嘴巴，恶狠狠的看向程立道：“今天将兵法这本书的前三章默写一百遍。”

　　而被恶狠狠告知的程立倒是很是认真的说：“师傅，我一定完成任务。”

　　却不想门外的绿纷轻声说道：“小公子，夫人身边的白墨姐姐找您。”

　　程立疑惑的看了一眼浮沉子，心里想着不会是这几日自己偷偷给师傅梅花酿被娘亲知道了吧？但还是稳了稳心神道：“请白墨姐姐进来吧！”

　　只看见一个身穿青色，袖口和领口都是绣着青色的花纹，其间紧紧有几朵含苞待放的浅粉色花骨朵相伴，头上更是别着一个青色的花簪子，带着青色的香穗，随着走动轻轻浮动，瓜子脸上偏偏多出了几分秀美，让人看见不得不赞叹一句“好一个清爽干净的姑娘，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白墨进来嘴角含着笑，却并未露齿，微微福了身子道：“小公子且随奴婢来，宫里来旨了。“

　　绿环先是一惊，后是问道：“可还是有时间更换衣服？”

　　绿莹则是一溜烟的小跑出去，边喊边说：“奴才去拿衣服。”

　　白墨皱了皱眉，笑着道：“且不论小公子如今这身衣服，就算是计较，年龄摆在这里，哪是讲究稳重的了？”

　　绿环心一跳，忙着岔口道：“白墨姐姐说的是，只是小公子年龄小，奴才是个闷的，还好绿莹多了几分活泼。”

　　“你倒是闷的了？记得前几天你做的梅花糕还被夫人赏识了的。”

　　绿环不愿再多做口舌，便好意的笑了笑道：“姐姐若是喜欢，便是我们姐妹做了和姐姐一起茶余饭后去。”

　　白墨点点头，便立在那里不动了。

　　一时之间，屋内静悄悄的，只是良久浮沉子才道：“立儿，怕是圣旨是为了你来的。”

　　程立皱了皱眉头道：“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绿莹很快便回了来，将一个暗红色的棉装拿了过来，相较于程立现在身上穿的这一身，倒是多了一些花样和纹路，整体上也是沉闷和稳重了些。

　　大约忙了一个时辰，等到邓小四念叨完圣旨，满脸喜气道：“忠勇将军夫人、小公子，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程刘氏带着几分微笑点点头，吩咐身边的白菊给邓小四一点赏赐，便领着圣旨放在了忠勇将军府的祠堂上，焚香告慰先祖。

　　等一切忙完之后已经是晚间时分，浮沉子苦了一张脸道：“诶，可怜我与徒儿的缘分到此为止了。”

　　程刘氏看了一眼程立，最终道：“先生此言差矣，圣旨里说立儿身体不好，下午的骑射可以不必学习，故而这方面还是要先生教导的，而且宫里的大儒讲学不如先生这般通透有趣，想必将来还要仰仗先生才是。“

　　浮沉子连称不敢，笑着道：“夫人说的极是。“

　　夕阳渐渐落下，让初春的气温更加寒冷了几分，程立静静的坐在餐桌前吃着饭菜，程家有家训在前，那就是食不言寝不语，故而一顿饭只能听到筷子汤匙触碰盘碟的声音。

　　只是没吃几口饭，程立便听见自己的母亲叹息，程立看了一眼，将口中的饭菜咽下道：“母亲因为什么烦恼？“

　　程刘氏深色柔和的看着程立，抚摸着程立的头道：“立儿年龄虽小，可是向来知道母亲心意，真的猜不出来吗？“

　　慢慢的将手里的筷子放下来，灵动的双眼满满的都是疑惑：“母亲是因为孩儿要入宫的事情吗？”

　　“宫里面人多事情自然也多，皇上虽然宠爱我们家，但是却不能面面俱到，娘亲这里有一块当年你父亲得来的玉佩，据说谁看到这个玉佩都不能为难持玉佩的人，娘亲已经备下了，还有宫中吃食与府中不同，故而给你准备了点心，饿了便吃一些，你身边的都是些女孩子，娘亲将黄梦给你当做身边的书童便好了。”

　　听到这里，程立起身缓缓的走向母亲道：“立儿省的，母亲莫要忧心。”

　　程刘氏心里一暖，便不再说话。

　　白墨见此笑着道：“夫人、小公子，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