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RPG)莉茜日常》河馬子

16、艾萨克的神秘身世

　　(016)
　　主线进行得很顺利。
　　一切都按剧本发生了：恢复原状的杰夫死去，艾萨克发誓要讨伐魔王为他复仇。
　　莉茜的心情却已经无法恢复原状了。
　　“如果主线剧情崩坏，会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她隐隐好像知道，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玩家是什么？”
　　“魔王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这些问题在她心头徘徊不去。
　　假如没有发生杰夫这件插曲，莉茜的心情或许会阳光灿烂吧――村子变得有趣多了，只要撒娇拜讬，就经常能向村民们蹭吃蹭喝(手艺还不错)；除了艾萨克之外，也可以和村中其他人说笑聊天，只要不要说出什么突兀的话语，他们的反应就和活人没有什么不同。
　　要不是“无法离开村庄”这一点，她几乎可以欺骗自己这就是个真实的世界，然后就这样活下去。
　　哪怕感到枯燥厌烦了，也还有下一次改版可以期待不是吗？经过了那个“杰夫”的一闹，序章过去之后，黑皮书上的完成度默默跳了一点，变成【26/100】。
　　可是现在的莉茜，却感觉有些笑不出来。
　　彷佛原本清晰的前路，被浓浓的白雾所笼罩。
　　“莉茜并不需要想那么多。”魔王被她问得多了，最终这样说道：“只要向前走就可以了。哪怕因此失足掉下悬崖，也比停留在原地哭泣要好。”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彷佛背诵，楞是没让莉茜感受到半分被激励的感觉。
　　“那个人自称自己是玩家，所以这果然是个游戏吧？”她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npc不是吗。”
　　并不一样好吗――
　　莉茜以前――莉茜以前――
　　……莉茜以前，是怎么想的呢？
　　是的，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npc，也知道这是个RPG游戏，她知道这个游戏有着既定的剧情，知道艾萨克是主角。
　　可为什么她从未想过，有游戏就会有玩家？甚至有游戏的创作者？
　　彷佛无形中有股力量，一直在阻止她深想下去。
　　好吧，就当作这是个游戏，也有玩家存在，在玩着游戏。
　　甚至，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像“杰夫”这样的玩家被卷入了游戏，他没有成为主角艾萨克，而是成了一个在序章就注定死掉的NPC，并且和莉茜一样受到对话框的限制。
　　如果以上推测都是正确的，那么，问题来了。
　　――莉茜又是什么呢？
　　被魔王所唤醒，有自我意识、显然不同于其他NPC的莉茜，是什么样的存在？
　　有自我意识的NPC？自以为自己有意识的数据？日久成精的物灵？
　　“有什么差别吗？”对她的迷茫，魔王简直比她还迷茫，眼里全是不解。“莉茜就是莉茜啊。”
　　“你说的倒简单呢。”莉茜没好气。
　　不过，某种程度上魔王是对的。
　　再这么纠结下去，就真的就要进入“我是谁”、“我为何存在”、“我来自哪里，要往哪里去”的哲学层次思考了。
　　“莉茜？”
　　莉茜从沉思中回过神，连忙站了起来。
　　“莎拉婶婶……那个，艾萨克睡着了，我就出来坐一下。”
　　莎拉婶婶的模样憔悴，挽起头发都有些松开，眼睛里还有着退不去的血丝――改版后这些细节真的做得很到位。
　　杰夫死去，已经过了十天，村民们的悲伤维妙维肖，几乎让莉茜的心情也跟着难受起来。
　　被魔王刺了一剑的杰夫，完全恢复了原状：一个开朗、莽撞又乐天的男孩子，当莉茜问他“记不记得这几天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歪着头说“我不懂莉茜在说什么”。
　　他恢复成了普通的npc，然后一如往常地死去了。
　　悲伤的艾萨克每天拚了命的练剑，连话都少了，莉茜就天天过来，和他说说话。
　　“每天都过来，真是麻烦你了。”莎拉婶婶拍了拍莉茜的肩膀，“幸好还有你在。”
　　莉茜勉强地笑了笑，然后低下头。
　　事实上这是理所当然的。
　　首先，莉茜设定上毕竟和艾萨克、杰夫都是好朋友，出了这种事，她要是不见人影反而奇怪，她的父母可是都每早都催她快过来，让她“多陪陪艾萨克”。
　　再者，她是还要刷艾萨克好感、赚完成度的，不趁着这个时机多刷几下都对不起她自己。
　　“没事的，莎拉婶婶。”她说：“我并不累。”
　　莎拉婶婶欣慰地笑了笑，走进厨房，端了一杯奶茶给她：“喝一点，然后住下来吧，都这个时间了。”
　　莉茜接过杯子，推拒道：“不用了，莎拉婶婶。距离那么近，我还是回家去吧。”
　　莎拉婶婶却搂搂她的肩，轻声道：“别说了，你和我们还客气什么，就好好休息吧。明早莎拉婶婶做好吃的给你吃。”
　　这一下可把莉茜给打动了。
　　莉茜母亲那手艺实在是……不提也罢。
　　而她自己，虽然改版之后，已经不会发生做三明治却出现黑炭的玄幻事件，但系统还是会重复提醒她去学习烹饪技能，做出来的东西似乎自带味道下降百分之八十的debuff。
　　莎拉婶婶就不一样了，她实在是手艺了得，做出来的佳肴比魔王带给她的美食也不差什么了。
　　平平都是npc，莎拉婶婶有技能栏可以装烹饪技能的样子……真让莉茜羡慕不已。
　　“那我就打扰了，谢谢莎拉婶婶。”
　　莎拉婶婶慈爱地抚了抚她的头发。
　　“我没有生孩子，莉茜就像我女儿一样，不用对我那么客气。”她说道：“有莉茜在身边，我可是非常开心的。”
　　“阿姨还有艾萨克呀。”
　　“艾萨克……”莎拉婶婶停了一下，苦笑起来。“艾萨克是不一样的啊，那孩子，并不属于这个地方。”
　　莉茜睁大了眼睛。
　　她当然也知道艾萨克不属于这个地方，但那是因为她知道后面的剧情！
　　为什么莎拉婶婶也会说这样的话？
　　“是……什么意思呢？莎拉婶婶……？”
　　她的小心翼翼让莎拉婶婶失笑了。
　　“对不起啊，莉茜，现在和你说这个，还有些太早了，你大概没办法理解。”她沉思着，说道：“那孩子啊……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普通了。或许当时，将他交给陛下抚养，才是正确的吧……”
　　她的最后一句话，说的非常轻，莉茜却听得一清二楚。
　　对于艾萨克，莉茜所知的，不过是他身为父母双亡的孤儿，被伦尼叔叔和莎拉婶婶所收养，在这个村子长大，最终消灭魔王、迎娶公主而已。
　　可现在听莎拉婶婶的语意，艾萨克的身世，还大有隐情。
　　这其中，居然还牵扯到一位“陛下”……
　　“抱歉啊，和你说了些奇怪的话。”莎拉婶婶回过神，对她温柔地笑了笑，“快去睡吧，夜已经很深了。”
　　莉茜没有拒绝，点点头，起身往客房走。
　　如果真的是个十一岁村庄小姑娘，这番话或许听过就忘，并不会放在心上；但莉茜怎么说也算不上小了，她不但领会了意思，也在意起来了。
　　艾萨克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艾萨克自己知不知情呢？
　　在无聊中生活了这么多年的莉茜，对这种八卦实在是毫无抵抗能力，简直好奇地有些挠心挠肺。
　　该怎么满足她的好奇心？
　　这还用说吗，她想知道些什么，一直也都只有一个办法来着。
　　……问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