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望君如故

8、老妇

　　“少，少爷，我走不动了……你看，太阳都下山了，咱们回去成吗？……”扯了扯方彦远的袖子，小酒开始“撒娇”。
　　一想到这有可能是苏昀清的“老巢”，方彦远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将近一个月的调查无果，今日一朝就可“报仇雪恨”，怎能容忍“半途而废”？
　　“哦？……那我也没办法，实在不行你就自己回去吧……”
　　小酒看了一眼隐藏在黄昏雾气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下山小径，猛地摇摇头，“不要，我可以跟上的！”一边说着，一边身体力行地低头弯腰往前冲。
　　开什么玩笑，要是被丢在这里，能不能绕回去还说不准，要是碰上出来打牙祭的猛兽那就有去无回啦！
　　***
　　“不对……”眼见着自己第三次绕进同一片竹林，方彦远拉住了傻乎乎大有“不撞南墙终不悔”的小酒。“有人在这里布了阵法……”
　　“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干的呀？……”
　　一想到苏昀清在先妣墓前不但嚎丧了半扰了母亲的清静，还大吃大喝外加顺手牵羊……方彦远有点牙痒痒，“有这个可能……”
　　哦不，绝对是这家伙干的！
　　“那怎么办呢？……”
　　“破阵需要知道阵脚，就可以推算出阵眼，咱们就能出去了……这样吧，你我分头行动，见到什么非比寻常的东西就长啸三次，我自会赶来与你会合……”
　　小酒点点头：“好……”
　　***
　　“刷……”
　　小酒猛地回头，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谁？！”小酒壮起胆子发问，右手也悄悄握紧了腰畔的利剑。
　　“吱吱……”原来是只猴子，小酒悬着的心放松了下来。
　　不对！竹林里怎么会有猴子？！
　　小酒暗自戒备，而小猴子似乎对他挺中意的，不忘对他龇牙咧嘴的扮个鬼脸。
　　小酒：“……”
　　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小酒也就忘了先前方彦远的吩咐，自顾自地追了过去。
　　“吱吱吱……”小猴子跑得飞快，像是怕追它的人跟不上，还时不时地叫唤两嗓子。
　　……
　　终于，猴子停了下来，而不远处安放着一块巨石，还有个被人啃了两口的桃子，正歪歪斜斜有气无力地半躺在石头上。
　　小酒眼尖，一眼就看出这是大小姐给夫人的贡品之一。
　　只是桃子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呢？
　　对了！一定是那个叫“苏昀清”的家伙干的！
　　小酒正想的出神，没注意自己的“小福星”正在叫唤自己。
　　小猴子“吱吱”两声，见人没动静，竟胆大包天的用后肢走了过来，一爪扯着小酒的衣摆，一爪指着放在石头上的桃子。
　　小酒：“……”
　　少爷快过来，这里的猴子成精啦！……
　　***
　　“娘，今天这桃子您吃得可还满意？……”仿佛对屋外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苏昀清对躺在床榻上的老妇人微微笑道。
　　“唉……都说了多少遍了，别喊我娘，老婆子我担不起啊……”
　　苏昀清好脾气地笑了笑，拾起桌子上“顺来”的桃子，用衣袖擦了擦，吃了起来。
　　“嗯，真甜……”说罢将桃子掉了个个儿，送到老妇人嘴边，“娘，这桃子不错，您尝尝吧……”
　　“哎……小少爷，您怎么不听啊……这坏了规矩，到了地下我也无言面对老爷夫人呐……”
　　苏昀清摆摆手，“不碍事，您含辛茹苦这么些年，我叫声娘也不为过……”他顿了顿，黝黑的眸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只是，他们只管生不管养的，就连声‘娘’也要争，这又算怎么一回事呢？……”
　　“快别说了，当年还不是……”
　　“娘，”苏昀清打断了老妇人的忆“峥嵘”，“有贵客来了，我去看看……”
　　***
　　“怎么回事？！”方彦远急急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小酒也哭笑不得。他只是按照猴子的“意思”拿起放在石头上的桃子，没成想这竟然就是他们要找的阵眼。
　　一阵薄雾过后，巨石旁边多了一间小小的茅草屋。
　　恰巧此时方彦远听闻小酒的三声哨响，飞奔于此，正巧撞见这神奇的一幕。
　　“进去看看！……”
　　刚一进院子，就看见一身丧服的苏昀清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门边，还不忘了拱拱手，“哟，这不是方小将军嘛？稀客稀客呀……”
　　看的小酒是胆战心惊，生怕下一秒自家少爷就一记老拳轮上去。
　　方彦远自然没有像小酒想的那样“冲冠一怒”，更何况苏昀清还不算“红颜”呢。
　　“这是你家？……”方彦远出口询问。
　　苏昀清点点头，“是呀，我等你们老半天了……”
　　说罢，一声口哨，竹海中猛地窜出一黑峻峻的东西，直扑向苏昀清。
　　小酒定睛一看：嘿！这不就是那只成了精的猴子嘛？原来是养的啊……
　　“小桃有没有乖啊？……”摸了摸猴子头上的毛，苏昀清态度温和。
　　“吱吱……”窝在苏昀清怀里，小桃讨好的点点头。
　　“嗯，这是赏你的，拿去吃吧……”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只桃子塞给小桃，苏昀清便放了手，任由小桃好似喜迎新春一般蹦蹦跳跳地出门“吃饭”去了。
　　方彦远像是料到了有这么一出戏，老神在在道：“你先是假哭于先母坟前勾起我兴趣，后又用猴子引路，现在竟然自己破除隐遁用的阵法……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嘿……谁说我找你来就是‘不怀好意’的？主要是我娘想要见见你……作为一个百善孝为先的大孝子，我当然要想尽办法满足她老人家的心愿咯……”说罢，苏昀清站起身有模有样地做了个“请”的姿势：“二位贵客，里面请……”
　　***
　　“娘，贵客来了……”苏昀清朗声道。
　　“贵客？贵客在哪儿呢？……”一听到有贵客，老妇人用手强撑着起了身。
　　“娘，您别动，身子骨才好利索的……”苏昀清忙不迭地上前搀扶住她，又是竖枕头又是披衣服的，很是熟练。
　　看着苏昀清围着老妇打转，方彦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小老鼠还挺孝顺的嘛……
　　“在这儿呐，来都来了，贵客又不会跑……”扯着方彦远的衣角，苏昀清把他带到床边。“我娘眼神不大好，二位还请多担待……”许是在老人面前，苏昀清并没有那么放肆，而是低声解释了一番，成功地装了一回“好好先生”。
　　哆哆嗦嗦把方彦远摸了个遍，老妇人有点激动也有些怅然：“孩子，你长得可真俊，我看见你就好像看见你爹年轻时一样……”
　　方彦远点点头，不露声色，一旁的小酒有点急了。
　　咱家少爷长得“俊”？！还和老爷年轻时一样？！老人家您何止是眼神不大好呀？！
　　看着自家少爷那周正的眉眼，以及被军旅生活锤炼出来的好身材，小酒颇有些打抱不平。
　　这搁哪儿不是人见人爱的帅小伙儿？怎么到您老人家嘴里就变成了那形容女子的“俊”呢？……
　　似乎感受到了小酒的怨念，老妇人微微一笑，“昀清冒昧将二位带来，老身多有惭愧，只是不知道小将军愿不愿听我讲一个故事呢？……”
　　***
　　“所以说，昀清是谢经弈谢大人的遗孤，那我应当改口咯？……”
　　“不用改了……”苏昀清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姓苏姓谢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个样……”
　　老妇人有些不赞同，“既然方小将军已经知道了，藏着掖着也不是个事，小少爷您还是把姓氏改回来吧，不必为了老婆子我委屈这么多年……”
　　苏昀清不言不语，隐隐有着把板凳坐穿了也宁死不开口的架势。
　　不等方彦远打破，就听见一声招呼：
　　“哎，奇怪？有客人么？……那我先走啦，小清子，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自从进了屋内，方彦远就时刻保持警惕。即便如此，也依旧没发觉来人的气息，想是用了传音入密的技法。
　　方彦远闻声奔到门外，便忽略掉了苏昀清那隐隐与锅底有得一拼的脸色。饶是他身手敏捷，却依旧只来得及看见一抹灰扑扑的背影，端的是和苏昀清的着装一个品味。
　　他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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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章我是熬了许久才弄出来的，想我这么公正公平公开全透明的作者，写这类与前朝旧事有关的“阴谋诡计”还真是伤脑子啊……
有人还记得谢经弈谢大人吗？没错，就是在第五章安澜回忆中的那个救命恩人……嗯，之一。
话说这几天小主们都是打了鸡血了么？七天不到的时间点击量就蹭蹭蹭地过了七十大关……看来真是新年新气象啊……不过，您真的不打算收藏吗？就一个“1”可是很孤单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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