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将一无所有》寄售南橘

3、第二章

　　因为对那天的偶遇始终耿耿于怀，我这两天跑学校的频率之高，简直要惊掉我爸的下巴。要不是碍于身份，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要去西华寺烧高香，感谢天感谢地了。

　　不过一连几天，我和李白杭之间都相安无事。其实这不是我的意愿，我倒是想有个什么事，来好好找找他的茬。可这小子做得太好了，完全的优等生模样。上课绝对的全神贯注，尊重老师团结同学，温文尔雅谦逊有礼，真是挑不出他半点毛病。即使他坐在我旁边，我也没有抓到他一星半点不如意之处。
　　可能只有我看他不顺眼。

　　想到这，我又恨恨地把视线往他那边挪了点。这家伙可真能装，上课从来不走神，眼珠子只对着三个方向，书本，老师，投影幕。我观察了这么多天，从来没有什么变化。也不和同桌聊天，更不要说在课桌底下玩手机或是趴在桌上睡觉。
　　下课了要不就是去走廊的饮水机处盛水，要不就是静静地看他的书，什么《释梦》，《行为主义》之类的，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偶尔也会交叠着双臂，将头埋进臂弯里休息一会儿。无论是哪个状态，我都不太可能找他的麻烦。你说人家好好地做自己的事，也没碍着谁了，你能替谁伸张正义去？虽然我也算宁一一霸，但无缘无故出手，也着实不太合道义了…

　　一节课很快又在我的胡思乱想中过去，铃声响，老师宣布下课。
　　我的眼中钉今天选择小憩片刻，把头歪向一侧，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闭目养神。
　　我用力盯着他留给我的后脑勺，在心里骂一句，你他妈就不能来招惹招惹小爷我吗。上次反射弧没当班，没有立马给你点颜色看看。你现在倒是再骂我一个试试看啊？
　　“凡哥！”袁骁在后排的座位上伸个懒腰，起来找我。他比我更废，看样子又睡了一节课。
　　袁骁是个胖子，一提到他我就想到美味的元宵。我总怀疑他们一家是不是都爱吃元宵。他爹妈因为这个原因给他起了这个充满喜感的名字，他又因为不负这个名字所望终于吃成了一个元宵身材。我喊他袁骁他不乐意，他说大家叫他袁骁，可都把他当元宵，所以他宁愿我叫他袁胖子。不过都说心宽体胖，袁骁虽然看起来像头凶神恶煞的胖熊，但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起码对我就特别好。认识他有三年多了，心里隐隐地也把他当做朋友来看待。虽然不至于是什么生死之交，但我对他总比对其他人好一些。
　　袁胖子晃晃悠悠来到我前座坐下，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一改刚睡醒的迷糊神态。
　　“凡哥哥~”
　　他又用这个恶心人的称呼叫我，我毫不留情地大力敲了敲他的脑袋，对方立即施展出浮夸演技，使劲地龇牙咧嘴装可怜。
　　“别烦我。我这边正事儿还没干呢！”我特意把声音压低了些，那边眼中钉好梦正酣，呵呵。
　　袁胖子心领神会，知道我说的正事指的是什么，便顺着我视线往李白杭那边瞄了一眼，而后立马夸张地伸手来探我的额头，“凡哥哥，你病啦？”
　　你才有病。
　　我打掉他的手，正儿八经地愤愤然：“我看这小子不爽。”我想整李白杭这件事，之前一直没有和胖子说。不为什么，我就想凭我自己的手段，也让他李白杭吃个亏丢个人。
　　“为什么呀？人家好着呢。怎么惹了你了？”胖子对我这一回复似乎极其诧异，肉脸上不大的眼睛瞪大了几分。而我对他的反应更是莫名其妙：“你今天才吃错药了吧？他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连我都忤逆？”
　　这胖子中邪啦？平时我说看某某这里不好，谁谁那里不行，他一定第一个跳出来高喊“有道理！说得对”，行动上也是完全的支持，我明确表示今天想整哪一个，袁胖子绝对不会让我到第二天再出手。其他小跟班们大多数时候也是跟在胖子后头跑，因为他最能知道我的心思，以及应用于不同个体，什么样算是恰到好处。毕竟我们不是□□，有些事我潜意识里不敢或者不想去做，而袁胖子出的损招花式繁多，样样出彩，很合我意。
　　李白杭真是够魔性了，什么时候连和我交往甚密的袁胖子都收买了？我暗暗纳罕。挺有能耐，这还不到一周的时间。
　　“他啊，虽然是优等生，但一点不装逼，和谁都处得来，哪里不好？”胖子看起来百思不得其解。
　　我一听就来气，他好相处？那家伙和谁都处得来？
　　那为什么明明白白告诉我对我没兴趣！还嘲笑我蠢！
　　也太能装了！
　　我恨得牙痒痒，磨牙的声音把胖子吓了一跳，“叶凡…你，你没事吧…”
　　我回想着那天的情景，更是咬牙切齿。正组织着语言，打算好好把这家伙的狂妄样子形容出来，余光却瞥见…
　　他竟然感应到我们在谈论他一般，转过头来，然后礼貌地笑一下，一手支起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
　　这应该是这么多天以来，那家伙第一次朝我笑吧？
　　不过说实话，笑起来的时候可比面无表情要好看多了。白衬衫干净清爽，配上这样的笑容，轻松满分。好像下一秒他就会开口，邀请你一起去图书馆自习，或者是去生物标本室观赏一下蚯蚓标本的可爱之处。
　　“嗨～”等耳边袁胖子特别夸张的招呼声响起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浮想联翩了。
　　脸莫名一热，匆忙收回出神的目光，转而看向我对面的胖子，“嗨什么嗨啊，人家一优等生能理你吗。快别自作多情了。”一边不忘抓住机会嘲讽两句。
　　不过那边的人似乎打算好要和我对着干，我话音刚落他就接上了：“袁骁今天看起来心情挺好啊，一定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吧？”一秒被打脸，我幽幽地瞟他一眼，那人一脸的关切与真诚，让我的胃又难过了几分。
　　袁胖子个不争气的，居然也傻呵呵地乐：“是啊，我．．．”我趁他要继续丢人现眼之时，眼明手快地一巴掌将他的头打回来。再这么说下去，这傻子指不定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情来。
　　赶巧这时候前座的女生回来了，我赶紧拍拍袁胖子让他滚蛋。胖子起身时还给我一个哀怨至极的眼神，害得我不禁打了个冷战，给他一拳以示鼓励。这厮一天不恶心我，自个儿就难受，最近那技术真是越发地登峰造极了。
　　前座的女生笑吟吟地跟我道谢。
　　不说这个谢谢是否有必要，不过这女孩的笑颜可真好看啊，特别一双眼睛，笑起来就弯成月牙了，跟我喜欢的泰星Ａｏｍ笑起来一样可爱。那双眼睛亮得像有星星在里面，和我说话的时候很专注看着我，害我有那么一刻都失神了，就像刚才一样。
　　“不客气。”不过好歹我也交过两三个可爱的女朋友，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失态之处，耸耸肩以示不用客气。本来嘛，就是胖子坐了人家的位子。
　　“你叫叶凡，对吧？”女孩子坐下来，依然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我暗笑，这可不是搭讪上了吧？不过这个搭讪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即使我那天翘了班会，没有在众人面前自我介绍，知道我也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我是。你是．．．”可惜可惜，这两天两只眼睛光顾着盯旁边那家伙，眼前这么个小美人竟生生让我忽视了，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还不清楚。
　　不过她对我稍显失礼的反应一点也不介意，大方地朝我伸出手：“我叫郁锦。”手也漂亮，指节纤细修长，整只手又白又嫩，看起来还很滑。
　　我一边赶紧把手伸出去，握上那只柔荑小手，一边纳闷，还有玉这姓氏？果然是我孤陋寡闻。
　　她想是看出我的疑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睛里满是快活，笑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郁是‘千崖万岭相萦郁’里面那个郁哦。”她好心提示。
　　只可惜本人才疏学浅，还是不知道是哪个字，只知道原来不是金玉满堂那个玉。
　　心里还在琢磨着，上课铃声突然响起，真把我吓了一跳。一回神发现我还握着郁锦的手，赶紧松开。刚认识就被误认为爱占便宜，接下来还能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吗？小爷我可从来没有强迫过哪个女孩子，她们和我在一起，那都是心甘情愿，都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老师踏着铃声走上讲台，我意犹未尽地看了握过的右手几眼，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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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热情过剩..写起来也比较快 希望保持这样的速度不要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