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混乱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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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佛号清清楚楚的传进众人耳鼓，又清又亮，似是从远处传来，但听来又像发自身旁。
张三丰笑道：“原来是少林派空闻禅师到了，快快迎接。”
门外那声音接口道：“少林寺住持空闻，率同师弟空智、空性，暨门下弟子，恭祝张真人千秋长乐。”
卫璧在过道的另一端，杨湛如果要过去，定是要从中间空地上走过，幸好这时候众人纷纷站起看向少林寺的三位神僧，没有人注意到他，他眼珠转了转，若有所思地随着众人的动作慢慢坐了下来。
这些豪杰们一见少林到来，一个个都抖起精神，端看两大门派如何解决此事。
原本西华子、关能等人已经被张松溪、俞莲舟等人制住，这会儿愣神间，竟被几人挣脱，少林只道要张翠山说出谢逊下落，而武当也深恨俞三侠在大力金刚指下骨骼尽碎，双方各执一词，不多时就要动起手来，忽然听到有孩子呼唤父亲的声音，张翠山奔到庭院，见空无一人，而殷素素只道张翠山思念爱子，不由潸然泪下。
卫璧见二人的情状，心中不由恻然。在这个江湖中，真正的名门正派往往要活的比那些伪君子更加艰难，因为这些人很容易就被道德口诛笔伐，就算是得到江湖人的谅解，一旦跨过心中为自己划定的界限，往往就痛苦终身，甚至会直接以命相抵。
杨湛从小长在古墓，性格又是天生桀骜不驯，做什么一向遵从本心，本来他在重阳宫中时佯装是清明门下，清明自来崇尚“无为”，对门下弟子要求松散，杨湛也没有受到什么思想教育，经书倒是背上两卷，过两天也就忘得一干二净，此时哪里知道其中利害，看热闹是看得津津有味。
武当七侠不满三神僧挑衅，要与少林十二僧比武，七侠只剩六侠，自是要从弟子中挑选出合适的人补够七人，方可组成威名赫赫的“真武七截阵”，卫璧恍惚记得就是因为要殷素素补上空缺，俞三侠方认出殷素素，而张翠山心中激荡，自刎而死。
眼看众人又要互相推荐人选，卫璧忙戳戳宋青书的后背，低声提醒道：“你五婶婶病体未愈，恐怕有些勉强……”
少林武当都寸步不让，而宋青书也知道情势危急，他少年心性，这会儿却是热血沸腾，又想到今日本是太师父百岁寿宴，武当二代、三代弟子同时出手，太师父必定欣慰。
当下，宋青书就朝张三丰叩头道：“太师父，青书请战！”
“好孩子。”张三丰捻着胡须，微笑着上下打量宋青书，目露欣慰，淡淡地看了卫璧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卫璧不由往后退了两步，隐在了人群里。
咦，明明在做好事，我为什么要害怕？
此时众人都引颈而观，见武当诸侠转身离开不由议论纷纷，杨湛见机不可失，忙运起轻功，极快地掠向卫璧所在之处。
空闻撩撩眼皮，复又闭目口诵佛经。
卫璧正津津有味地观察着武林各派中人，这个就是女汉子静玄师太啊，那边那个美丽的女孩子就是和杨逍好的纪晓芙啦，那个满脸横肉的……突然有个人八爪鱼般狠狠从背后抱住他，出手如电点在卫璧几处大穴上。
卫璧：……
真的不是他警觉性太差，这人到底怎么出现的？！要不是杨湛身上并没有杀气，卫璧说不得要动用异能，真用板砖给他一下。
卫璧哪里知道，杨湛这几年来，耐得住孤独，扛得住寂寞，先在古墓派的一间密室里整整待了两年，论起隐匿的功夫，就连那从小培养的杀手也不敢小看，说起这个，他刚准备闭关那会儿，还有个奇奇怪怪的大叔在古墓里躲藏了好长时间，要不是那天杨汐一时兴起要和杨湛一起躺在棺材里比试忍功，不知道那大叔会藏到什么时候……
打住，杨湛甩甩头，呲呲牙狠狠看向卫璧，因为他很明确的知道，这人刚刚看他如陌生人，卫璧真的把他给忘了……
如同卫璧此时水深火热的处境，俞三侠处也是不容乐观。这厢宋青书随六侠到俞三侠住处学真武七截阵，而殷素素无意中说出一句话，还是被俞三侠听到了。
卫璧这个位置看不到堂中的情况，只听见张翠山道：“所有罪孽，全是张翠山一人所为。大丈夫一人作事一人当，今日教各位心满意足。”
又听见一声长剑落地之声，紧接着一声闷响。
耳边杨湛喃喃：“那张五侠……自杀了。”卫璧心道：“殷素素要和张翠山比翼双飞，一会儿张无忌回来，她便要自尽了。”
便在此时，厅口长窗外一个孩童声音大叫：“爹爹，爹爹！”
张三丰脚步一提，飘然从外面拎进来个蒙古兵，他怀里制住个八九岁的男孩子，正是张无忌。殷素素见丈夫为了自己而自杀身亡，突然间又见儿子无恙归来，大悲之后，继以大喜，问道：“无忌，你没说你义父的下落么？”
无忌昂然道：“他便打死我，我也不说。”
殷素素道：“好孩子，让我抱抱你。”她身子微颤，说道：“孩子，你爹爹既然死了，咱们只得把你义父的下落，说给人家听了。”
无忌急道：“不，不能！”
殷素素道：“空闻大师，我只说给你一人听，请你俯耳过来。”这一着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尽感惊诧。空闻走到殷素素身旁，俯耳过去。殷素素嘴巴动了一会，却没发出一点声音。空闻问道：“甚么？”殷素素道：“那金毛狮王谢逊，他是躲在……”“躲在”两字之下，声音又模糊之极，听不出半点。空闻又问：“甚么？”殷素素道：“便是在那儿，你们少林派自己去找罢。”
空闻大急，道：“我没听见啊。”说着站直了身子，伸手搔头，脸上尽是迷惘之色。
殷素素冷笑道：“我只能说得这般，你到了那边，自会见到金毛狮王谢逊。”她抱着无忌，低声道：“孩儿，你长大了之后，要提防女人骗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
将嘴巴凑在无忌耳边，极轻极轻的道：“我没跟这和尚说，我是骗他的……你瞧你妈……多会骗人！”说着凄然一笑，突然间双手一松，身子斜斜跌倒，只见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原来她在抱住无忌之时，已暗用匕首自刺，只是无忌挡在她身前，谁也没有瞧见。张无忌扑在殷素素身上不断呼唤，但殷素素自刺已久，支持了好一会，这时已然气绝。
少林寺见事已至此，均不由心中恻然，告辞离开，众人心中都觉不是味儿，齐向张三丰告辞，也都知道这一个梁子当真结得不小，武当派决计不肯善罢甘休，从此后患无穷。宋远桥红着眼睛，送宾客出了观门，转过头来时，眼泪已夺眶而出。
众人下山的时候，杨湛便拉着卫璧夹在人群里，宋青书原本正悲痛着，无意中看见二人身影，知道其中定有蹊跷，以为杨湛使了什么阴险手段，忙对宋远桥道：“父亲，我去看一下卫璧！”
说着，运起武当轻功梯云纵，几个起落，挡在杨湛身前，长剑出鞘横在胸前：“你是何人，为何抓我兄弟！”
杨湛一看宋青书身着蓝底白纱的道袍，手持宝剑，玉树临风的模样，脑海中不断回放方才宋青书对卫璧回眸一笑的景象，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他咬咬唇，扬声道：“你又是谁，和我师兄什么关系！”周围人见状，纷纷停下脚步。
“师兄？”
宋青书看看卫璧迷茫的神情，面色一沉，揉身而上，挽了个剑花向杨湛胸前刺去，杨湛目光冷凝，双眸似要在宋青书身上盯个洞出来，他剑术奇高，君子剑一挡一拨，胸前护的滴水不漏，一时之间，宋青书也奈何杨湛不得。有人惊讶道：“这少年是谁，竟能和武当宋少侠旗鼓相当？”
卫璧此时的内力已经远远高出小成的境界，幸而杨湛用的是普通点穴手法，先天功生生不息，终于冲开穴道，迟疑地问：“秦湛？”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混乱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