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二十八】识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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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雪未化，寒风料峭，烈风鼓起云靥雪青的斗篷，她伸手抚开额前散落的发丝，目送穆青领着周老先生踏入戒卫森严的宫墙之内。朱色大门缓慢而沉重的拉开，他们的身影缓缓没入，继而消失不见。
云靥拉起帽檐缓缓回身，低头离去。
行至半路，远方马声渐近，到云靥跟前，“吁”的一声马蹄声止。云靥停步抬头，见一袭玉色披风的霓凰郡主勒马在前，她俯视着打量帽檐下云靥的面容，忽而一笑。
这段时日以来，霓凰郡主疑心日重，明察暗访从未断绝，也从未断掉穆青与苏宅的往来。但此时她出现在此，全然在云靥的意料之外，
可霓凰既然来了，云靥也从未想过要回避。
两人去往一处偏僻的角落，云靥行礼：“周老先生请至皇城辩礼已有一段时辰了，郡主又何必亲自赶来呢？”
霓凰郡主安抚地摸着马儿，云淡风轻地说出此行的目的：“我今日匆匆赶来，是有一要事实在想不通，特来向先生讨教。”
云靥暗自镇定：“郡主请说。”
“云先生一直以江湖云游先生自居，后又入苏宅照料苏哲苏先生，看起来在外似乎籍籍无名。”霓凰话锋一转：“可我想不通的是，与江左盟颇有牵扯的先生你，当初又是为何来相助我演练水战呢？”
云靥低头一笑：“当时也同穆小王爷讲过，云某不过是受人所托罢了。宗主乃大梁男儿，虽处江湖之远，但心系国事，自然不愿见得南楚危急，所以着力帮上了一点忙而已。”
霓凰看着云靥的反应，负手笑道：“此番恩助，我云南穆府莫不敢忘。那么当年，演练时护卫在侧、后来又一路暗中保护先生的那位义士，先生又可否透露一二呢？”
云靥道：“他不过是宗主派来的一名护卫罢了。江左盟皆是落拓之辈，结于江湖，不问过往，不知来历。”
“云先生的意思是，对于这个一路暗中护卫的义士的名姓过往，你是毫不知情了？”
她没有说话。
霓凰犀利道：“云先生这么说可是太避嫌了。此人被药王谷素谷主收为义子，娶了琅琊榜美人榜的浔阳云氏云缥缈为妻，这桩喜事江湖皆知……”
霓凰话锋一转，打量着云靥的神情：“……何况论起来，云先生还要唤其一声姑父，不是吗？”
云靥嘴唇动了动，叹了口气，将帽子缓缓拉下，平静地看向霓凰：“郡主还知道什么？”
霓凰一步步朝云靥走近，“我还知道，浔阳云氏旁支的血脉中，跟随在侧唤云缥缈一声姑姑的，并不是云叶云先生，而是云靥云姑娘。”
云靥微微笑着：“我只是不该隐瞒了女儿身份罢了，郡主何至于此呢？”
“云姑娘的这位姑父却不得不叫我多想——此人乃是当年赤焰旧人，少帅林殊的副将，卫峥！”霓凰止步于云靥的身侧，“姑娘从前不惮以云氏之女之名江湖行医，几年来的行迹不难追寻。怎么到了皇城之中，突然就易容男装呢？”
她眼角微微泛红，“除非云姑娘并不姓云，这身份也是个幌子，是怕见故人，识破了身份。”
云靥暗自捏紧双手，并不去看霓凰，嘴硬道：“那又如何呢？”
“京城皇族之中有不能暴露女儿身份的故人，赤焰旧人卫峥暗中随侍保护，十二年前开始伴随云缥缈身侧，又与同主动搅入朝局的江左盟主梅长苏入京……”霓凰从袖中取出信笺，“……还有这未曾改变的字迹。一桩桩，一件件……”
霓凰将信笺递至云靥面前，云靥紧紧咬着下唇，却也不禁红了眼眶。她没有、也不敢伸手去接，拼命忍着泪意。直到霓凰一句话让她再也无法控制：“蓁儿，蓁儿。是你。”
这一声“蓁儿”，令云靥的肩头止不住地颤抖抽动，她低着头，豆大的眼泪止不住地一颗颗砸向地面。霓凰含泪揽住云靥的双肩，将她搂入怀中，就像多年前多少次蓁儿受了委屈那样，温柔地扶拍着她的头。怀中的蓁儿长大了，瘦了，高了，可她还是当年那个骄傲飞扬的蓁儿啊！还是那个崇拜地喊着自己霓凰姐姐的蓁儿啊！
云靥再也忍不住，抓着霓凰的衣领，嚎啕大哭：“姐姐，霓凰姐姐！”
“我是，我是……蓁儿。”
“告诉我。”霓凰紧张地声带颤抖，盯着眼前红眼抽泣的云靥，期待地问道，“告诉我，他是不是也活着？梅长苏……他究竟是谁？”
还没等云靥回答，“蓁儿，不要骗我。告诉我。”
或许这个答案她已等待太久，或许她也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霓凰笑了一声，“赤焰旧人卫峥在他麾下，你又在江左庇佑下改名换姓随侍在侧，他，他，他还能是谁呢？”她放开握紧云靥双肩的手，身形一晃，扶住一旁的宫墙，不可置信地自语道：“可是如果是他，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一开始我没能认出他……
他是那样体弱、他是那样怕冷、他是那样的……可是她猜到了，她就是知道了，即便他再无往日痕迹，可是她就是能知道——他就是他啊！这十二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明亮恣意的赤焰少帅，为什么会以这般面目全非的模样重回金陵？又为什么要以阴诡谋士的身份搅入朝堂之争？
霓凰一掌拍在宫墙之上，突然记起穆青出发前与她说的话来，城郊长亭、城郊长亭……她目色一亮，披风一卷，疾步翻身上马。
“姐姐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当面问清楚！”霓凰目光凌厉，“我要去问清楚十二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持缰掉头，策马奔驰。
“我还要问他，究竟认不认识少帅林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二十八】识破
